符星颜吃东西的动作也不免拘谨了起来，慢条斯理地把一盘点心都给吃完，迎头便见他垂眸正看着扇面上的字，面目清朗，眉眼含笑，心情好似比之前好了很多。

不过此刻无人倒也好，让她来探探他的口风。

“二殿下。”

“嗯？”

“听闻二殿下十四岁便生擒罗如山山贼，十六岁便率二十万大军厮杀战场，少年英雄，好不威风，不知二殿下将来是想做个辅佐君主的能臣，还是……”

话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应她知道，就算她不说下去，以他的心思也能明白。

听到这话，原本低头的二皇子忽地抬头凝望向她，脸上又恢复成了以往的那张冷脸。

他面目晶莹，眼波似水，嘴角平平，样子倒也不像是在生气。但他那平静的眼眸下又藏了些什么不为人知的心思，她却是不得而知。

初遇时以为他对她是厌恶，后又觉得那是他的有意调侃。

他深沉几许的眼眸，总让人觉得他在思量着些充满秘密的事情，但定睛一看，他的眸子又如澄澈的静水般波澜不惊、平淡无奇。

他的喜怒总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他是一个难以读懂的凡人，又是一个不能用法术直接解决的大麻烦。

她忽然觉得她自己变得也有些无聊了，竟还真有心思陪着这个凡人来做那么多的事情。

他凝视了她半晌，终是起身站了起来，到了她的面前，低头望着她，叹息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却总想让你毫无顾忌地嫁给我，你说，我是不是想太多了？”

她觉得自己好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又好像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他心思一向比常人缜密，怎会不明白她特意的示好，是别有所求……这倒是她的思虑不周，过分片面地一味急功近利，才让他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不敢去与他那双眸子对视，怕一看他，便让他真的读懂了她的心思。

她垂头，望着他靴子上的绣花，深吸一口气，想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再同他谈话，随后沉沉地说道，“这便是你要给我的答案吗？”

她有些惊觉地发现，自己此刻说话的语气倒和他平日说的相像极了。

他讥笑了一声，不知是在笑她，还是在笑他自己。

语气有几分悲凉，也有几分妥协，道，“倘若我向父皇求娶你做我的正妃，你能不能为了我放弃从前的一切？”

她听到这话，心头忽地一跳。

他的目光是那样真切，好似辜负了他，是大错特错。

可是放弃一切又谈何容易……

他的影子笼罩着她的半个身子，隔壁包间的音律随着窗外的风入耳，唱得似乎是她最喜欢话本里的那首《蝶恋》。

人间真的好似一场梦境，她有几分恍然。

她宁愿是一只游戏人间的蝴蝶，而不是洛家的二小姐。

倘若他日白匪阳执意要登上皇位，那她必然会站在他的对立面，这是上天注定，也是命运使然。

那时，他又会如何看她？

她抬头看他，柔声道，“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便心甘情愿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