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幻，多了几分诡谲与不确定。

沐清歌听了慕容宴的言语之后，无动于衷，道：“算了吧。你和你的兄弟们也差不多，都不是什么好鸟。”

慕容宴也并没有恼怒，显然，沐清歌把他们一视同仁，这一点，让他颇为满意。

半晌。慕容宴道：

“清歌，你这样把我晾在这里，不让我进内屋，恐怕不是什么待客之道吧？”

沐清歌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有什么事情，就站在这里说就是了。也不要再奢求什么进入内屋了。再说，内屋也很杂乱，我刚刚还在收拾，马上就要搬走了。”

“你，可不可以见到慕容宸？”

沐清歌摇了摇头。

慕容宴眼中是明显的不信。

沐清歌道：“信不信由你，反正，他是从来没有来过这里的。之前，我师兄宋白首倒是来过这里，也被我赶走了。”

“赶走很对，否则可能会暴露身份。”

沐清歌自然明白，慕容宴不会好心地关心自己，问道：

“既然，我联系不到他，大概我就没有什么用了吧？”

慕容宴眼中的凶狠之色一闪而过，说道：“清歌，你可不要觉得自己是在很自由、很平等地和我说话，相反，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平等可言。我也你最看重的东西，你在北寒赖以生存的东西——你的身份。我想，你也不会想让自己的身份暴露于世上吧？”

沐清歌点了点头：“我明白。可是像你这样利欲熏心的人，应该也不会故意去害我，然后自己什么都获得不了吧？”

大概，在长期与慕容宴的斗争之中，沐清歌也参透了其中的一二斗争的规律。

那就是，她必须保持沉着冷静，做到“每临大事有静气。”

这样，她才可以较为从容地戳破他的那些诡计与阴谋。

“算你厉害，”慕容宴道，“不过，你也应该明白，如果你不和我合作，你的身份迟早是要暴露的。”

“三哥，”沐清歌幽幽地道，这一声“三哥”，叫得并不亲切，相反，却多出了几分狠厉，“我知道你有手段、有手腕。可最终的结果是什么啊？不还是被赶出了西凉，成为了丧家之犬吗？”

听了这番话，慕容宴表面上也招架不住了：“我劝你说话多留一点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处。”

这一次，似乎沐清歌变得更加从容了。

“三哥，我自然无意于揭开你的痛处，我只是想提醒你，就算你势力如此庞大，但是，依旧是强中自有强中手。所以，我也希望你不要要挟我。在此条件下，谈合作，是可以的。”

慕容宴点了点头：“我知道。只要你肯谈合作就行，其他的我肯定不会干涉的。你的事情，你的身份，非到了必要时刻，我也一定不会揭露的。”

沐清歌道：“但是，问题是，我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呢？我刚刚已经说了，我并不能够见到慕容宸。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你有一个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什么事情？”

“将来，倘若你可以在北寒皇帝身边说上话，一定要劝她开仗。毕竟，火中取栗的道理，你应该也懂吧？唯有打起仗来，乱起来，我才能捞到一二好处。”

“我答应你。”

“给你一年的时间，一年时间内，如果两国依旧没有开战，你的身份就暴露了，你就等着做阶下囚了。”

说罢，慕容宴再没有所说什么，就准备离开了。

沐清歌刚刚舒了一口气，慕容宴的脚步却忽然停滞住了。

“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沐清歌问道。

慕容宴道：“有一件事情，我要和你说清楚。小碧，是我的人。”

“什么？！”

沐清歌惊讶出声。

慕容宴冷笑道：“看你居然如此惊讶，大概你也应该明白什么叫做‘强中自有强中手’了吧。往日的事情，不过是一处双簧戏罢了。”

看着慕容宴的身影消失，沐清歌思绪却愈发复杂了起来。

她一直以来放在心头、一直放不下的事情，居然只是一个玩笑、一个阴谋、一个双簧？

不过，无论这件事情是什么，至少她可以放下这件事情了，这样看起来，也算是慕容宴做的一件好事了。

但是，这件答应慕容宴的事情，却无异于与虎谋皮。

不知道慕容宴用了什么手段，总之，他摸清了自己的住处。自然，他也会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自己不是云音。

她明白，自己是因为有利用价值，所以，慕容宴所以才会和她谈合作。

当她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时候，慕容宴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她这个盟友的。

往日的事情，无不证明了这一点，这个人，不过是利益为上的一个人罢了。

不过，这样的人，也是有一定的好处的。

那就是，在事情做成之前，他一定不会丧失理智的。

当然了，如果事情拖得太久了，他要是想要鱼死网破，也说不定。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何成为皇帝身边的红人。

显然，就算成为了状元，也距离成为皇帝身边的红人，距离还有很远。

当然，有一个一步登天的方法，那就是嫁给萧戏——这半天的时间，沐清歌也打听了萧戏的底细，知道了萧戏是当今皇帝的侄儿。

因为萧风鸣称帝，并且并没有子嗣。所以，萧风鸣也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萧戏作为她的侄儿，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北寒的太子。

嫁给这个人，自然是能说得上话的。

但是，这样似乎也过于不妥了。

沐清歌感觉现在自己和慕容宸的关系，就是拿不起也放不下。

她忽然觉得，现在，如果真的可以在颇为安全的环境之下，和慕容宸见一面是很好的。

见了他，也许一切问题就都顺利解开了。

她究竟喜不喜欢他？

他究竟喜不喜欢她？

究竟是假和离还是真离开？

如果，真的和他见一面，一切就应该能明白了罢。

沐清歌望着天上的残月，喃喃地问道：

“慕容宸，你究竟在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