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和往常一样，至少和往常的许多天一样，沐清歌又一次被令狐宗成的敲门声吵醒了。

沐清歌依旧在刚刚醒来的时候闹一些小脾气：“师兄，你这么早来做什么呀？我昨天晚上睡得很晚的。”

令狐宗成也和往常一样，含笑道：“云音，你莫要怪我啊。你自己疲累，不就是因为自己没有休息好吗？现在，正是阳气复苏的时候，需要早起。再说了，常言说道，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对吧？”

“好啦好啦，”沐清歌略微不耐地打断了令狐宗成，“我明白啦。”

有时候，沐清歌更觉得令狐宗成适合做一个老师，做一个为人师者。

毕竟，他太喜欢说教了，大道理说出来，都是一套一套的。

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如寻常一般的谈笑，如寻常一般的交流。

但是，一切似乎又于悄无声息之中改变了。

这种改变是潜移默化的，难以言说的。

纵然两个人都不说，但是，一切已然在悄无声息之中改变了。

令狐宗成微笑道：“今天，想让你再尝一尝师兄的手艺！”

“不必了吧。”忍了好久，沐清歌终于开口说道。

“怎么了？”令狐宗成脸上的笑容略微有点僵硬。

“你对我这么好，我心里面总是有一些过意不去。”

令狐宗成摇了摇头：“你不要多想，我也只是做一些我想做的事情罢了，你别太往心里去啊。”

沐清歌点了点头，她自然明白了令狐宗成的心意，但是，有一些事情，却是永远都无法让他知道的。

令狐宗成就又一次到了庖房，不一会儿，就做出了香喷喷的饭菜来。

令狐宗成道：“今天找你，其实是有别的事情。那就是，皇上想要召见你，特意让我和你说一声。”

沐清歌刚刚夹了一口菜，听了令狐宗成的这句话，险些噎住。

好不容易咽下了菜，沐清歌问道：“你说的，是今天吗？”

令狐宗成含笑地点了点头：“是啊，毕竟，你是春试的状元，陛下也想见一见你，想听一听你有什么重要的见解。”

那个喜欢打趣的令狐宗成、那个喜欢看沐清歌笑话的令狐宗成，似乎又回来了。

沐清歌幽怨地瞥了令狐宗成一眼，道：“我哪里有什么高见啊？我不过是读了几本书罢了。”

“你可不要给你师父丢人，说出来，我可是你的师父啊。”令狐宗成说道。

沐清歌点了点头：“我知道啦。我自然不会丢师父大人的脸的。可是，今天就要见皇上，总感觉有一些仓促，难以准备。”

令狐宗成摆出一副老师傅的神态，正色道：“每临大事有静气，这才是最为考验你的时候。毕竟，寻常时候，每个人都差不多，就不能凸显出谁是真正的英才了。”

沐清歌继续道：“陛下这个人，怎么样？”

提到了皇上，尤其是关于对于皇上的评价，显然，令狐宗成谨慎了不少。

倒不一定是针对沐清歌，而是他在长期浸淫之中形成的习惯。

令狐宗成道：“陛下这个人，求贤若渴，爱才如命，而且又平易近人，是一个最容易相处的人。”

沐清歌白了他一眼：“你和我说话，还需要说这些客套话吗？”

令狐宗成叹了口气：“我说的其实也都是事情。这些身处高位的人，姿态往往都很低。但是，她究竟在想什么，究竟对你有什么感觉与评价，你是永远也猜不透的。”

沐清歌点了点头：“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帝王之术吧。”

令狐宗成催促道：“云音，你别再多说了，马上就要见皇上了，赶紧准备准备吧。”

……

凤鸣宫是以皇上萧凤鸣自己的名字所命名的宫殿，也是皇宫之中最为重要的宫殿。

这里，是皇帝上朝的地方，也独立开辟出了皇上待客的地方——凤鸾房。

永州距离京城并不算远，大约一个s

沐清歌也算是去过了武国的皇宫，比起武国皇宫之奢华，这里大概只能用简朴来形容。

皇宫之中的点缀，并没有什么玛瑙、珊瑚之类的，沐清歌在武国常见的装饰品，而是只有一些耐寒的树木，稀稀拉拉的，显得有一些寒酸。

大概，这个国家的所有钱，都用在了打仗上了吧。

沐清歌暗自想到。

沐清歌一袭白色长衫，打扮成为了一个文士的模样。这也是听从了令狐宗成的建议，不应该过于高调出行，免得引起皇上的不适。

沐清歌随着一个公公，七拐八拐，穿过了各式宫殿，终于到了凤鸾房。

公公尖声道：“云公子，你快进去吧，陛下已经等你很久了。”

沐清歌大惊失色，急忙进入了凤鸾房。

凤鸾房名字起得倒是颇为气派，却只是一个小屋子，放着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

其中，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女子，正是萧凤鸣。

沐清歌看清楚了萧凤鸣的容颜之后，倒是有一些惊讶。

她原本以为萧凤鸣应该有一张饱经风霜的脸，或者是一张杀伐决断的脸，但是，却都没有。

这个女子看起来保养得很好，面容姣好，显示出了雍容华贵的气度来。

“你，坐吧。”萧凤鸣指了指她对面的座位，说道。

沐清歌急忙道：“陛下，实在不好意思，我初来乍到，居然迟到了。”

萧凤鸣微笑地摇了摇头：“并不是你晚到了，而是朕早到了。你也不必过于自责，快坐吧。”

沐清歌这才放心坐下了。

萧凤鸣道：“想不到，这么多年，我朝也终于出了一名女状元，也算是一件幸事啊。”

“陛下，是不是女状元很稀有的啊？”

萧凤鸣奇怪地看了沐清歌一眼，说道：“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考了状元的？或许这就是天赋异禀吧。你居然连这个历史都不知道。你是本朝第一位女状元。”

沐清歌更加惊讶了。这一层身份，却是令狐宗成或者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和她提起过的。

沐清歌自然也不能反驳，只能顺着皇上的话去说了：

“确实，我也从来没有料到自己居然可以成为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