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了一顿好的,赵保国在院子里练武背书,赵二牛接了不少订单,正激动得恨不能立马全做出来换成钱。蹲在那儿就开始摆弄木头,天色都暗下来还摸着黑不肯撒手。
赵保国收了拳脚,蹭过去直接给没收了工具:“天都黑了,明儿个再弄。”
“哎,你倒让我先把那点儿尾收了呀。”赵二牛冷不丁手里就空了,见儿子把东西全收了,就急。
“收啥收呀?”赵保国东北腔就溜出来了:“又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再这么下去,回头再成近视眼儿了。”把东西全收到杂屋里放着,锁了。
“来来来,咱爷俩儿练练。”赵保国摆了个起手势。
“练啥练?”赵二牛不干:“我这把年纪,还能练出个啥来?”
“爹,你说你,钱又赚不完的,急个啥?”赵保国想说他好久了,“你想想你多久没练功了?每天就知道摆弄木头赚钱,一天到晚蹲着干活儿,不等老了腰都能挺不住。反正现在赚钱也没以前那么困难了,你就多歇歇呗,功夫还是得捡起来,不然又得走在我前头。”
“这不废话吗?我是你爹,不走在你前头还能走你后头呀?”赵二牛到底跟着一起练了,确实有段日子没练,动作都有些生疏了。
“走前头是走前头。”赵保国练着养生功,嘴里还跟他爹道:“但活久一点儿享享福不更好?你看那会儿你就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结果你看吧,岁数才多少?还不到九十呢!”说的是上辈子的事儿:“您知道我活到啥时候的不?我跟您说,我可活到差不多快一百二呢。”
“活那么久干啥?”赵二牛还真是头一次知道,关键以前他也没问:“不给国家添负担哪?”
“啥负担?”赵保国道:“又不是没儿没女养了。”说着又对他爹道:“您可得多上上心,别老跟以前似的,等老了多享享福不好吗?多陪陪您未来孙子重孙子重重孙,走那么早留您老儿子一个,多没劲儿啊。”
儿子关心自己哪有不高兴的,赵二牛心里挺美的,脸上还是嫌弃:“多大人了还离不开爹呀?真没出息。”
要啥出息呀?赵保国就想伺候伺候他爹活久一点儿,要是能一块儿走就更好了。
赵二牛是听进去了,哪怕再想多赚点儿钱,也没忘了每天练上一回。强度自然是比不上赵保国早晚都得练外加拳脚功夫了,他就练练养生功,好让身子骨儿强健些,能活得长久些就够了。
赵保国对他爹的要求就是健健康康长长久久的活着就成,其它的不有自己吗?比起以前一个月都想不起来练几次,如今一天能练一回,他满意多了。
钱瑞照样天天来赵家帮着做些琐碎活计,跟着赵保国学认字,中午晚上也是不在这儿吃饭的,不到饭点儿就自觉回去了,赵二牛怎么留都不肯。
从寒山寺后回来没两天,赵保国就从林栋那儿得到李家二娘子暴毙的消息,暴毙可是个有意思的词儿,用哪儿都没问题。
打死丫环可以说暴毙,家里出了什么丑事也能说人暴毙,反正大户人家后院儿,一年不暴毙几个才不正常。里头道道谁都清楚,无外是些后宅阴私的事儿。
“真没啦?”赵保国问林栋,林家在广陵城经营一两百年了,这消息渠道肯定比他广,他就问他。
俩人联系通过交流频道,外人也不能知道他们说了些啥,林栋也就没顾忌,就让他不要往出说就成,赵保国道:“我的嘴严实不严实你还不知道啊?”
“那也是。”林栋道:“对外是说生了急病暴毙了,其实呢,人是找到了,但不肯回家,那能咋办?李伯父差点儿没气死,就扬言说若李二娘子若不肯跟他回李家,以后李家就没她这个人了。”
“她就真没回?”
“真没回。”林栋道:“我听我爹说的,李老爷前段日子在给李二娘子议亲事,说是打算把她嫁到陈留的王家去……”
“那可是充洲治下了,离咱这儿可不近。”赵保国唏嘘了一下:“李老爷人脉甚广呀!”古代交通可不太方便,两洲之间的路途遥远,女儿嫁得太远,一辈子也见不上几面,这李老爷咋想的?
林栋道:“李家从事商业,好几个洲都有分号,听说是充洲那边的生意出了岔子,被人给盯上了,李伯父就想在当地找个大户靠着,李家适龄的女郎就是李二娘子了。听说王家在充洲可是大户,出了不少读书人,在朝内也有做官的,虽说品级不高,但大小也是个官员。商家能靠上去,那可不得抓紧了吗?”
“我记得李二娘子是二房的子嗣吧?”赵保国想了想道:“李老爷只是伯父,也能插手她的婚事?”李二老爷又不是死了,哪有轮到长房来管二房侄女儿亲事的道理?
“李家又没分家,李伯父是长房,又是李家三房的家主,其它二房都靠着长房生存呢,享受了李家带来的好处,该付出的时候还能说什么呢?”总不能吃着好的穿着好的,到该付出时就躲得远远了吧?就算这样,离了李家大房,二房又没什么家产,子嗣又不怎么争气,李二老爷能力又不足,怎么养活一大家子?只要赔出一个女儿,就能换来一家人富裕的生活,有什么舍不得的?
“跟李家议亲的王家,莫不是那位郎君名声不佳?”不然李二娘子逃啥逃?好歹是个大户,又不是让她去当妾室,古代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若如果不是对方人品太差,李二娘子也不至于反应这么激烈。
“这个我倒也不太清楚,不过听我娘说跟李二娘子议亲的是王家二房的嫡次子,仕林中也没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林栋意思是并不是王家的问题,那问题就出在李家这边了:“我打听过了,听说李二娘子跟一个贫家子情投意合,那人在童秀才那里进学,家无恒产,全靠寡母做绣活供他读书花销。谁知道什么时候碰上看对眼儿了呢,李家居然也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