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幼萱打开钱包,只见里面放着几张货物提单和一些商券,银元有十来个,她先是拿了两个,见纪博文没说话,她想了想,又将所有的银元都拿了下来,这才将钱包扔回给了纪博文。
“多了的是跑路费!”
白幼萱说的理直气壮,转身快步出了巷口,那走路带风的步伐,透露出了她的小人得志。
纪博文看着自己那空空的钱包,有些哭笑不得。
她这一趟路费,可算是天价了。
胸口处隐隐发疼,纪博文看了看自己胸口沁出来的血迹,微微皱了皱眉头。这样的伤势,即便是及时治疗,怕也是要一两个月才能完全痊愈。
“出来吧!”
纪博文的话音一落,躲在暗处的春明便带着几个黑衣西装的大高个子从巷口走了出来。
原来刚刚纪博文和白幼萱拐进小巷之中,他们便已赶了过来。见纪博文没发话,他们便自觉的守在了巷口,是以纪博文和白幼萱说话的时候才没有人进入巷中。
“人追上了吗?”
“没!”春明低着头,不敢直视纪博文。
纪博文看着春明后面的几个保镖,脸色一黑,“那还不去找,都凑这里看我死没死吗?”
他喘了一息,又厉声道:“即便我死了,也还轮不到你们一个个给我哭丧!”
黑衣保镖们一个个冷汗涔涔,无一人敢说话。
春明见纪博文动气,回身踢了离得最近的高瘦男人,骂了一句,“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春明觉得这些都是他带出来的人,他们办事不利,实际上也是他的责任。
他话说完,那些黑衣男人这才一个个退了出去。
“五爷,他们走了,您先别动气了。您伤的这么重,我先送你去医院吧。”
春明说着想上前扶纪博文,却被他制止了。
他不愿,春明虽然担心,却没敢拂了他的意。
“咳!”血液的流失,让纪博文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你先去一趟码头,今晚之前将第八号仓库的东西转移走。张贵先死了,我怕警察迟早会查到我的头上,早做打算比较好。”
春明点了点头,应了一句,“是!”
纪博文见他仍不走,知道他担心,微微一笑宽慰道,“你家五爷不会那么容易死的,这事让别人做,我不太放心,还是你去盯着比较好。”
白幼萱买好了治外伤的药回来的时候,却并没有在原地看到纪博文。
她在巷中找了一圈,仍是没看到人,心底免不得犯了嘀咕。
“受伤了还这么能跑?”
白幼萱原先还怕纪博文有个好歹,自己会有负罪感,这会儿没找到正好,省的她跟他接触过多,费心神。
她没找到人,也不再找,正准备回家,路过一楼楼道口却被人一把捞住,她吓得大叫了一声,随及又被人捂住了嘴巴。
“是我!”
若不是他说的快,白幼萱怕又是一脚跺他脚上了。
许是两人的动静有些大,楼上有人出来,吱呀的开门声,让楼下的两人吓了一跳。
这破旧待拆的小楼里还有人住?
白幼萱和纪博文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
这边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太太从楼上伸出头,往下看了一眼,见他二人抱在一起,她的脸色当即一变,破口大骂道,“哪来的不知羞耻的野鸳鸯?还不快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说着,似乎抄起了什么东西,上面传来‘哐当’的声音,然后便见一个钢盆被扔了下来。
盆里也不知道原先盛着什么东西,盆扔下来的时候,里面的液体也洒了出来。即便纪博文反应快,将她护在胸前,白幼萱还是感觉到自己的头发上沾染了一些不知名的液体,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酸臭味。
“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这房子还没拆呢,只要我老婆子还活着一天,谁也别想弄脏我的地……”
老太太骂的很凶,刚开始是骂纪博文他们,后来又是骂当官的,后又语无伦次的说一些皇帝,王爷之类的词,白幼萱这才知道,他们是遇上了一个疯婆子。
两人出了楼道,白幼萱这才发觉纪博文那一身名贵的西装已经是报废了。他的后背上,不仅沾染着黄色的液体,还挂着发黑的烂菜叶,差点没把她恶心吐了。
她脸色变换不定,纪博文却是‘哈哈’一笑。
“你还笑的出来?”白幼萱瞪了他一眼,又责备道,“要不是你故意吓我,我们怎么会无端招惹那老太太?”
她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头发,结果发现即便是擦干了,头发还是粘成一坨。
“我也是没办法,郑成带人搜了过来,我不躲着还等着被他抓吗?”
他这话一说,白幼萱皱眉看他,“你真的跟张贵先的死有关系?”
以他的心机,怎么会做这么蠢的事情?
可她看到纪博文脸上玩世不恭的态度,又觉得他真要做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事也可以理解。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纪博文有些好笑,“在你眼里,我就那么蠢吗?”
白幼萱上下打量了一眼纪博文此刻的样子,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现在这副德行,怕是连柯氏也快认不出了。
纪博文顺着她的眼光看到自己的身上,也觉得现在的样子着实有些埋汰,只得无奈道,“这是意外。”
“药你拿着,上面写了用法用量。我先走了。”
天色渐晚,要是她再不回去,怕是纪博年要问了。她倒是不怕他什么,只是明确自己的内心之后,她不想对他说谎。
虽然有些事暂时还不能告诉他,但是不告诉,不算是说谎。
纪博文见白幼萱把药扔给他,真的转身走了,他心中气闷,虽然心里骂着‘自私’,可嘴上却是服了软,叫道,“你真的把我扔这里?我会死的。”
他会死?
骗鬼呢?
白幼萱头也不回,他又不是纪博年。
“哎呦!”
纪博文闷哼一声,然后便听到‘嘭’的一声。白幼萱回头便见纪博文已经倒在地上。他嘴唇发白,胸口白色的西装外套已经染出了血色,血顺着他的手指缝往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