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幼萱脸色一白,“你怎么……”
受了那么重的伤,他还想着占嘴上便宜的。
“你担心我?”
纪博文觉得他的头有些发晕,可见到白幼萱俯下身子查看他的伤势,他心中一暖,竟是鬼使神差的问道,“你会为我哭吗?”
大哥曾告诉他,要找一个肯为他哭的人结婚。
因为那才是真正爱他的女子。
大哥说这话时他还小,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只觉得母亲不爱他。
而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是母亲求宠争权的工具。
他寻寻觅觅这些年,对他笑的女人倒是见过不少,却从未遇到过会为了他哭的女人。
白幼萱托着纪博文的头,乍一听这话,作势扶他的手一顿,皱紧了眉头不悦道,“你不会真是装的吧?”
纪博文见她的表情露出不耐烦,知道不能再逗,放低了声调,显得有气无力的道,“你没看到我额头的汗呐?装的,能装这么像?”
这人就连服软也是带着傲气的。
他虽嘴欠,可那伤口确实恐怖瘆人,白幼萱抿了抿嘴唇,深吸了一口气,没再纠结他到底是不是装的。
她自我安慰,他毕竟是纪博年的弟弟,也算是她这个做嫂子的责任。
脑海中不只觉的闪现‘嫂子’这二字,她竟然觉得她挺喜欢这个词的。
她表情微动,隐隐带着一丝笑意,这一举动让素来喜欢揣测人心的纪博文也看呆了。明明刚刚还差点哭了的人,这会儿却在笑?
“你笑什么?”
“关你什么事?”
白幼萱扶着纪博文,他一米八的大个子差点把她压得喘不过气。
“你在嘲笑我吗?”
“……”
她不答话,纪博文竟像孩子般的不依不饶,又肯定道,“你肯定是在笑我!”
“我就笑你这么蠢,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她喘了一息,又道,“别以为我真的不会把你扔一边,我告诉你,得罪姑奶奶,我管你是小五爷,还是谁,照扔不误!”
“呦,就你这小身板?”
纪博文憋笑,不动声色的又将胳膊往白幼萱肩上压了压。
他刻意施重,白幼萱没站稳,挂在脖子上的包,跟着她的身体摇晃了几次。
“你能不能收着点力?我快被你压趴了!”
白幼萱凶了一句,却没松开纪博文。
她架着他,没走几步额头上便渗出细密的汗。
纪博文见她这样,突然觉得有些开心。
但也知道见好就收,依言收了点力,就着她的搀扶往前走。
两人到了路边直接叫了一辆车子,白幼萱准备回纪府,可纪博文却先她开口,报了一个地址,“去西宁街168号。”
西宁街?
那不是在西区吗?
她想问为什么不回纪府,但想到纪博文应该是怕家里知道他受伤的事才不回去。
可她不是纪博文,纪博文不回纪府是隔三差五的事,她自从嫁进纪府却从未夜不归宿过。现在这个时点,他们要是去了西区,再回纪家怕是来不及了。
“你先让我下来,我得回纪府。”
白幼萱摇了摇纪博文,却不想他已经靠在车子上昏迷了。
“喂!你醒醒!”
白幼萱喊了几声,没叫醒人。
“小姐,我们是去西宁街吗?”车夫见状,只得向白幼萱确认。
“你能不能送他去西宁街那个地址?”见车夫面露难色,她又道,“我会先付你车费,你把人送到就行。”
“可是小姐,那边有人接吗?要是没人接,这位爷要是醒不来,我把人送到了,总不能把他扔路边吧?”
车夫突然注意到纪博文身上沾染的血迹,以为自己看差了,下意识的伸头去看。
白幼萱警觉的拉了拉纪博文敞开的衣服,微微一笑,掩饰道:“是颜料,不知道在哪蹭到的。”
车夫依旧有些狐疑,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
他们拉车的什么人都见过,但毕竟只是个小老百姓,也怕惹事。
白幼萱怕他瞧出不对,赶紧又道,“师傅说的对,我还是跟着一起去吧,要不然还真不放心弟弟一个人。”
“这位爷是小姐的弟弟?”
车夫被白幼萱的话转移了注意。
“嗯。”白幼萱应了一声,又哈哈一笑,“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的,你看不像吗?”
车夫实诚的摇了摇头。
白幼萱尴尬一笑。
“不过,这位爷好像有点面熟……”
“是嘛?”
白幼萱怕车夫认出来麻烦,只得催促道,“我们赶时间,还辛苦你跑一趟。”
“好嘞!”
车夫见白幼萱跟着一起,没了后顾之忧,也不再想着躺着的男人到底像谁了,说到底还是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比较重要。
白幼萱和纪博文到了地方的时候,他恰好醒了过来。这让她不得不怀疑纪博文从头至尾都没有昏迷,只是为了达成目的而装的。
而这目的就是拐骗她到这里——一间隐藏于闹市,却又显得古拙朴素的二层小楼。这栋楼,从外面看跟旁边的没什么差别,可是走进去之后,却只觉得它内置优雅温馨。
古棕色的木地板,玻璃闪闪的白色吊灯和复古的旋转楼梯。
一楼的客厅虽然不大,但是布局很合理,进门是用屏风遮挡住的玄关,绕过玄关,便见到客厅放着一张长长的沙发,沙发前是一张矮脚的玻璃茶几,完全西式的摆放,却显得简约大方。
“嘶!”纪博文倒抽了一口凉气,白幼萱这才发现,她走神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
伤口的血迹已经快要干涸,她刚刚一碰,却又开始有血往外冒。
纪博文没让白幼萱再扶,而是自己步履不稳的扑向沙发。
他自顾自的脱衣服,拿起茶几上的剪刀,嘶拉一声将衣服剪开,露出了精壮的胸脯。
白幼萱只觉得眼前一白,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么盯着一个男人的身体似乎过于无礼。她移开了目光,脸上浮起不太自然的红晕。
“还愣着干什么?”纪博文瞥了她一眼,指挥道,“去厨房柜子里拿一瓶酒来。”
酒?
哦,酒可以消毒。
她几乎是无意识的顺从着纪博文的指示,去拿来了酒。
她将酒瓶放在茶几上,然后站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