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气复苏的最初几年，一个相当热门的话题是：枪，能不能有效的威胁到觉醒者？

这近乎是个伪命题，因为首先来说，枪和枪之间，威力相差巨大；其次，觉醒者和觉醒者之间，能力水平更是相差悬殊。

所以，到底是哪种枪，威胁到哪个水平的人？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是慢慢形成一个共识：普通枪械正在失去对超能者的震慑力。

原因在于，超能者更敏锐的感官、更快速的反应、更强的防御。

相比之下，那些运用巧妙的冷兵器，反而更容易杀伤超能者。

就像今天，李听澜和大壮在维修车间遭遇的古典杀阵。

……

大壮惨死。

李听澜暴怒，扛过一劫。

当他冲出维修车间，已是衣衫破碎，面目狰狞，浑身浴血。

大部分血，是大壮的。

李听澜再不隐藏踪迹，正大光明往里走去。

“杀！”

有人隐藏在集装箱后，紧握匕首，暴起发难！

李听澜不闪不避，探手如电，后发先至，嘭的擒住对方脖颈，手上发力，咔嚓~~~

捏断脖子。

松开尸身，信手抄起匕首，继续向前。

“杀！”

两个人一左一右袭杀过来，左侧长刀猛砍头部，右侧长棍狠砸膝盖。

李听澜突然化为虚影！

噗~~~噗~~~

一人喉管断，只连了半个头，一人匕首刺穿脖颈，横向划出！

“杀！”

又一人冲出！

李听澜腰身微塌，匕首上扬，噗~~~

深深刺入颌下，只余把柄。

砰~~~

一声枪响！

李听澜骤然加速，子弹轰中虚影！

下一刻，他已是跃上集装箱顶，匕首横划，切断脚筋，然后便是光芒一闪，刺入天灵！

对方甚至都没来得及惨呼一声。

……

十步杀一人。

在他的手中，阴森森的匕首恍若有了生命；

而在他的面前，所有的生命，都在一个照面之后，变得冷冰冰。

很久很久以前，他在做天庭调音师的时候，就已经明白，杀戮本身并没有意义，怜悯本身也没有意义，在永恒的时间面前，一切都是虚幻。

不过，杀戮，可以发泄愤怒；而怜悯，可以满足圣母婊高高在上的虚荣心。

九头龙啊九头龙，你们实在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

走过长长的集装箱区域，李听澜的背后，抛下了三十多具尸体。

他留手的只有两个人，道袍姑娘和青衣少女。

看着她们惶恐的大眼睛，李听澜明白，这俩人就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喽啰，在她们眼里，是真的认为，云水帮只是个超能者的慈善机构吧！

“青云上人在哪？”李听澜恍如恶魔，他蹲下来，匕首轻轻拍在青衣少女脸上。

少女瑟瑟发抖，指指自己身后：“在……办公区。”

“嗯！”李听澜站起身来，“你们走吧。”

“你不杀我们？”

李听澜没由来一阵烦躁：“滚！”

……

空荡荡的办公区域，从一楼到二楼，从二楼到三楼，李听澜终于看到了青云上人。

可算见到真身了！

这家伙一袭黑衣，身高八尺，挺拔如松，目若朗星，顾盼神飞，鼻若悬胆，眉毛弯弯。

“你就是陆阿九？九头龙？”他淡淡的问道。

陆阿九不答反问：“李听澜……你是王万源的兵？”

“为什么杀我的人？”

“是王万源派你来杀我的？”

“你背后的黑手是谁？”

“你的人死了？在哪里？”

……

两个人压根儿不理对方的问题，只问不答，很有种对牛弹琴的既视感。

“你还真他X……”李听澜残忍的笑了，他轻轻舔舔嘴唇，“该死啊。”

话音轻落，他人如猛虎出闸，一道残影，直扑陆阿九！

陆阿九目光一寒，不闪不避，飞身迎上，硬拆硬打！

近身斗，凶险异常。

……

甫一交手，李听澜便微微一凛，如果按照刻板的超能等阶划分，陆阿九这家伙居然已经堪称四阶水准！

而从应变、劲道、奇巧、沉稳、酷烈、阴狠等格斗技巧来看，这家然俨然一个成熟的四阶高手啊！

果然，他有实力一招击败鬼手三。

是个好对手！

两个人以快打快，嗖嗖嗖风声中，两道虚影纠缠如匹练，兔起鹘落，疾如闪电！

可凌乱办公区域那些堆满灰尘的文案资料，却是一本都没碰到。

好精准的控制！

他们越打越快，渐渐地，李听澜只觉得自己如同被一个黑洞吸引，不由自主的出杀招、快招！

如果是最开始的“快”，是为了占尽“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优势，那现在的“快”，则是被对方汹涌的气势激发，身体下意识做出的防护反应。

换句话说，之前的快，是可控的，要死要伤，手下有分寸；现在的快，是失控的，即便想留对方活口，也难。

而陆阿九满头的细密汗珠表明，他也绝不轻松。

……

死战胶着之中，两个人正在渐渐滑向失控的危险深渊，突然间，咣当当~~~

隔壁响起重物坠地的声音！

啪~~~

一只小巧玲珑的手拍在透明玻璃墙上，一个窈窕身影拼命扶墙爬了起来：“你们住手！”

她大叫。

或许是一声大叫耗干了力气，她又软软倒了下去。

陆小眉。

……

两个男人悚然一惊，一触即分。

突然的停手，引得李听澜一阵脏腑翻腾！

两道残影电闪，他们来到隔壁，扶住了将将要砸到地上的陆小眉。

陆阿九离得近，要稍快些，他扶住了陆小眉的肩膀，后至的李听澜不服气的抱住了双腿。

这个房间要干净许多，一张手术床，被单垂下，掉在地上。

显然，陆小眉就是从这掉下来的。

李听澜问道：“你没事儿吧？你怎么在这？”

陆阿九眉毛一挑：“我妹妹！关你什么事儿！”

李听澜刚要发怒，就听陆小眉说道：“哥你干嘛要打晕我？？？”

……好复杂。

李听澜当然就闭上了嘴巴……貌似昨天上午，他把陆小眉打晕之后，送她回了家。

现在看来，是陆小眉自己找到这里来，又被陆阿九打晕了？

这么衰的吗？

……

“我……”陆阿九叹口气，满眼都是忧心忡忡，“你不来，我也要去找你！我也不想打晕你啊，可时间太紧迫，我得赶快和医生达成协议啊。”

“什么医生？什么协议？”李听澜皱眉问道。

“你这个变态少说话！”

“你什么意思？”

“在我家大厅，你的丑态都给你录下来了！你个变态！”

“你……”李听澜一滞，历历在目的假扮变态，确实让他很难为情。

“我问你！”却是陆小眉紧紧抓住了李听澜的胳膊，“你是来杀我哥的吗？”

“本来不是，可他把大壮杀了！”

“我没有！”陆阿九摇摇头，“我哪有时间搞这些杂事！”

李听澜嗤笑一声：“维修车间的杀阵，不是你搞的？”

陆阿九微愣，旋即恍然：“维修车间？杀阵？哦……哦……我猜……那应该是王万源为我量身定做的陷阱，可是被你俩蹚了雷。”

“王……王处？王万源王处？”李听澜眼睛瞪大，“你背后是王处？”

“嗯。”陆阿九点点头。

李听澜指指陆小眉的脑袋：“这里面是王处？”

“对！你不知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他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