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二人上街闲逛。月玟心想,说书先生道,情爱之事莫强求。毕竟不是传统人道之恋,二人心有困顿也是情理,此时宜缓。正自顾自点头,李潇昱用扇子打了她的脑袋一下。
“贤弟,刚才说的人情,我现在可以让你还吗?”
“可以呀,李玉兄想要什么?”
李潇昱用扇子指了指旁边摊儿上的糖画儿。
“你想要这个?”
李潇昱点点头。
“这么便宜的玩意儿可以换孤本?”
李潇昱点点头:“我想要这个。”
月玟赶紧掏钱:“可以可以,几个都可以!摊子买了也可以!”
“我要两个,龙。”
“李玉兄,龙型糖画甚大,拿两个未免显得痴呆......”
“两个,龙。”李潇昱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好好,两个,两个龙。”月玟赶紧掏出铜板。
那龙型糖画足有盆大,李潇昱一手一个,表情十分得意满足。月玟则是担忧的看着,挺好的公子,却宛如智障小儿,实属可惜。路边的顽童亦是见之哭闹,非要也买上这样豪华加大版本的糖画,月玟掩面快走,心里念着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
李潇昱回到东宫,下人见太子双手各执一幅硕大糖画,笑容可掬甚是俊朗,都纷纷抬头,想看看今日是不是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
“没有啊......”
“怪事怪事......”
回到寝殿,李潇昱把糖画插在瓶中,一边品茗一遍欣赏。落尘嬉皮笑脸的打趣:“数量,大小,寓意,太子爷都胜了,真是好计谋。只是那千金难求的孤本呦......”
李潇昱轻踢一脚:“孤什么孤,你且再去寻几本来。越孤越好。”
琴嫣殿,妙碟给赵绮罗用玫瑰头油篦着头发,那玫瑰味儿清香非常,丝丝缕缕的香味儿氤氲整个寝宫。赵绮罗闭目道:“可都安排好了?”
“皇后娘娘,您嘱咐的都安排好了。沿途驿站,城中驿馆都已安插影卫,没有旁的杂鱼碍着,只等那津甸赞普一行进城鱼儿咬钩了。”
“嗯,让他们处处小心,津甸赞普这只老狐狸不是善类,万万不能发现咱们动了手脚。”
“是。到时候不怕那公主还能眼拙选错,咱们六皇子姿容皇贵,一定能得公主倾心,一切都在咱们掌握。”
“哼,我儿敦厚,太子向来心思深沉,要不是这么些年我暗中涉手,我儿能有今日?只是悠悠七载,竟没能取了太子性命让其苟活至今,始终是我心中大患。”赵绮罗睁眼扶着额边,“近来听闻太子常常混迹市井之中,可是私会高人?”
“据说只是一个与太子义结金兰的小郎中,二人混迹于茶楼酒肆,还常去那青楼之中。”
“哼,好事,酒色财气四堵墙,人人都在里面藏。最好让那穿肠毒药刮骨钢刀活活剐了这李潇昱,倒给咱们省事。”
这一日,李潇昱又寻了几本孤本赠与月玟,月玟喜的眼睛弯成月牙儿,知道李玉兄不爱财宝爱糖画儿,就让画糖画儿的描了个鼓大的金龙,活灵活现点睛飞天。李潇昱手举糖画儿,眼睛定定的看着月玟腰间挂着的蓝田玉佩,似无意道:“天气渐凉了,山中野物正要冬眠,此时狩猎必定能满载而归,不如邀了道友云锡公子去他玄龙山来一场围猎,倒也有趣儿。”
月玟向来喜动不喜静,听闻欣喜道:“甚好!听落尘说你箭法精准百步穿杨,我早就想见识一下了!正好你也可目睹云锡的扶摇踏月,真真是如同仙人乘云一般!”
李潇昱面色微沉:“贤弟怕是不知我的轻功也甚是了得。”
月玟撇撇嘴:“哎呦,你和云锡争什么,你武功高,他轻功好,互补的嘛。”
“谁要跟他互补?”李潇昱皱眉。
“啧啧,戾气如此深重,如何相会?云锡心若比干我怕你惊了他,还是算了罢!”月玟懒得跟他争辩,吃着糖葫芦往前自顾自的走。
“等等......”李潇昱挡在月玟面前,做了一个深呼吸,“好吧,我不争,我也想见识他的扶摇踏月,如何?”
月玟扬起唇角笑道:“敢作敢当乃大丈夫!好,到时候我知会云锡,同你围猎!”
三日后,李潇昱同月玟各乘良驹至玄龙山。李潇昱身着玄色蟒纹斗篷,肃如松风,爽朗清举。月玟偷笑,穿的如此华贵,还说不是喜欢,没想到这俩人都是内秀,关键时刻还得靠我。
行至山中,李潇昱忽闻丛中异动,抽出弓箭射去。只听见一声惨叫,旋即静默。月玟勒马向前,惊喜道:“李玉兄,果真好箭法!这只野兔双目贯中,箭羽都没进去啦!”
李潇昱见月玟如此高兴,也不禁得意道:“待会给你打个野鹿。”
蓦地,一道身影轻飘飘落于树杈之上,那人广袖猎猎生风,墨发飞扬,若脱胎而得道,羽化而登仙。
李潇昱于马上施礼:“久闻云锡公子轻功了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月玟抬头笑道:“云锡!”
云锡亦低头柔声道:“阿月。”
阿阿阿什么阿,还阿月,如此肉麻有悖纲常,李潇昱略略不爽。
“李玉公子过誉了,公子射像止啼,这招一箭双目没金饮羽在下佩服。”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李潇昱看向月玟,“阅闻贤弟幸得云锡公子照拂,在下此次特来致谢。”
“阿月是我的朋友,云锡照顾挚友,公子何谈感谢?”
乖乖,这俩说话怎么怪怪的?是不是我在场不方便二人发挥呀?月玟支吾道:“那个,我的马有些口渴,我且带它溪边饮水,你们聊,你们聊。”
“山中多猛禽,阿月小心,有事吹木埙即可。”
“嗯嗯好的我知道啦。”说罢,月玟牵了马向溪边走去。
云锡目送月玟走远,飞身到低矮树杈上侧身而卧,仿佛悬浮于空一般。
“尉迟一族世代忠臣,令尊又是骠骑大将军,战功赫赫威名远扬,在下十分敬仰。公子在山中闲云野鹤,侣鱼虾友麋鹿,匏尊相属,浮游天地,本不理凡事,无念情欲,不想阿月这名字,却叫得很是顺口。”
云锡把玩着头发,笑道:“我的身份,殿下倒是打听的很是清楚。”
“彼此彼此。”
“只是殿下的身份,是否也让阿月了解清楚呢?兄弟相称的游戏打算到什么时候呢?”
“我与她初始便是如此,未觉不妥。”
“只怕殿下并未心思澄澈,是对阿月怀有男女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