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袋里的软面包已经集齐了不少，晚上可以趁着夜深人静悄悄地跑出去。

哥哥有未婚妻，她不想在这儿当电灯泡，也不想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误会，思来想去，恐怕只有离开才是最好的办法。

柜子里这些软面包可以在深夜的时候给奶奶送过去，然后再偷偷逃走，问题应该不大。

她习惯了走夜路，也不怕有鬼。

因为一想到有的人心比鬼都可怕，她似乎就没什么顾虑了。

……

是夜，凉如水。

抬头，遥望夜空，繁星点点，若隐若现，交相辉映，一颗一颗，好似是来自天河的精灵，如此浩繁亲昵，不免让人觉得他们是在窃窃私语，或是在悄悄述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莘年深吸一口气，将复杂的情绪如数排出，可能是潜意识作用，她一时竟觉轻松了不少。

踏着轻巧的步子，走出梵樱居，没过多久就走到了郊外的一处森林里。

乌漆嘛黑的就算了，还吹阴森森的冷风，饶是经常走夜路的莘年都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蝙蝠从她耳畔飞过，苍蝇不听地在她身旁打转，仿佛所有东西都在暗示她，这寂静安谧的夜，注定不会平凡。

“砰！”伴随着一阵尖锐的枪声，暗夜危机彻底降临。

走出森林深处，月光如约而至。

细碎朦胧的光亮是驱赶恐惧的利器，莘年这会儿自然没有刚开始那般害怕了。

只是那阵枪声，依旧让她心有余悸。

因为……枪声的源头，此刻就站在她面前。

是……风烈！莘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再次睁眼。

没有消失，是真的！

的确，看到自己想见的人，她本应该是高兴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又开枪杀人了？

地上躺着两具无法动弹的尸体。

莘年的心脏咚咚咚的，嗓子都吓哑了。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为什么总是拿着枪，为什么总是在她面前杀人？他明明一点都不温柔，为什么要装出一副善良温柔的模样？

许是月光太朦胧，亦或是这夜太昏暗，莘年仿佛在他身上看不到人性了，干净利落的动作，冰冷可怖的表情，几乎每一个细节都在告诉她，眼前这个完美到极致的男人，就是个泯灭人性的怪物……

……

伫立的这几十分钟里，他看到她了，还对她笑了。

他漫不经心地眨着双眼，漫天的月光流淌于眉眼之上，出现了几处星点，一闪一闪，煞是好看。

他转过身来，不着痕迹地敛去嗜血的表情，开口道，“小朋友，你怎么会在这儿？”

月光朦胧，灰暗阴沉，他身上的血迹使得他看起来……像极了一只从地狱苏醒的撒旦……

“哥哥，你……为什么要开枪打死他们？”她这是疯了吗？问这种送死的问题。

“呵……”男人尚在远处，笑了笑，揶揄道，“小朋友，你没听说过，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么？”

听说过。这是莘年心里的回答。

不过她没有讲出来。

因为对于他而言，只要人性足够扭曲，偶尔沾点血腥也不算什么坏事。

斯文败类，阴险扭曲，泯灭人性，他的世界里，只有更坏，没有最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