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这个世上变成了会演戏的人才是最有感情的人了?
傅瓷不知道。听着这些朝臣的议论,傅瓷有点晃神,苍玺拍了拍傅瓷的肩膀,傅瓷勉强给苍玺扯出了个微笑。
傅瓷看着在人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傅青满,又想起了自己与苍玺初见那天。那天,傅青满也是在众人面前演了一出好戏。
幸亏苍玺出手相救,否则自己哪里还有命站在这儿!
一行人散去后,傅瓷突然问道:“你当时为什么会救我?”
苍玺一愣,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傅瓷问的是哪一桩事情,遂而问道:“嗯?”
“傅青满诓我去拿关着猎豹笼子的钥匙的时候。”
苍玺想了想,是有这么回事。彼时,苍玺原本是不想多管闲事的。但看着周则对自己未婚妻的生死都视之不见,苍玺就改了主意。没想到这身手一救,竟为自己救来一位美娇娘!
这大约就是缘分。
“若说对你一见钟情,王妃可信?”苍玺调笑道。
“不信!”傅瓷回答的干脆。
她才不相信那个冷漠的男人会对她一见钟情,“如实交代。”
苍玺毫不隐瞒的说道:“彼时你与太子有婚约,但他却视你的生死如无物。救便救了,哪还需要什么理由。”
傅瓷就喜欢苍玺这种不讲理的蛮横。
话题被傅瓷挑出来,却在苍玺哪儿收不住了。
“当时周则没出手相救,你是不是很难过?”苍玺问道。
傅瓷若是知道苍玺会吃这种飞醋,断然不会提起这个疑问。在傅骞的那场寿辰之前,傅瓷都没与周则见过面。即便周则经常到国公府,也是与傅骞畅谈公务要不就是与傅青满打情骂俏。
傅瓷看着苍玺这股醋劲儿上来了,遂而调笑道:“本王妃若说是,王爷岂不是很难过?”
苍玺白了傅瓷一眼,看着傅瓷正认真的盯着自己,于是双手搂住傅瓷的肩膀,正儿八经的说道:“王妃听好了,本王不管你曾经跟谁有过婚约,太子也好,阿猫阿狗也罢。从今往后,玺王妃能看的、能想的,只有本王一人!”
傅瓷就没见过这么霸道的人,但傅瓷就喜欢苍玺这股子霸道劲儿!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吧。
见傅瓷久久不语,苍玺捏着傅瓷的下巴问道:“怎么,玺王妃有异议?”说着,苍玺的唇瓣就要落在傅瓷的嘴唇上。
“别别别”,傅瓷赶紧拿手挡住,还不忘讨饶:“我记住了,记住了!”
苍玺听后微微扬了扬嘴角,单手搂着傅瓷往国公府里去。回到北院的时候,香罗与桂雨已经为傅瓷收拾好了行礼。
傅瓷看着这已经收拾好的大包袱小提留的有点诧异,问道:“为何收拾这些?”
不等香罗解释,苍玺就说到:“本王已经向父君请旨,待祖母一下葬就把你接到玺王府去住。”
傅瓷有点发愣,高宗的旨意为何她不知晓。
见傅瓷不说话,苍玺心中有点忐忑,接着说道:“本王知道这样有些不妥。但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本王不得不出此下策。”见傅瓷还不说话,苍玺举手保证道:“待一切如初后,本王许你盛世红妆。”
方才,傅瓷只是没反应过来。但苍玺既然这么说了,傅瓷就当做捡了个大便宜,说道:“君子一言。”
苍玺拿手指刮了刮傅瓷的鼻梁,说道:“驷马难追。”
傅瓷笑了笑,苍玺拉着傅瓷的手往傅瓷的卧房里走,问道:“看看还有什么要带着的东西。平日穿的、用的东西若是喜欢就带着,若是不喜欢就留在这儿,到了玺王府本王给你置办新的。”
苍玺边说边打开了傅瓷的衣柜。瞧了一周后,苍玺有点后悔自己方才说的话。傅瓷的衣柜大是大,却着实没有什么华贵的衣服。身为国公府的嫡女。眼下又是玺王府的王妃,穿戴这些衣服,多少清秀了些。
不过,苍玺就喜欢傅瓷这清秀的芙蓉之姿。
傅瓷看了看衣柜里的衣裳,说道:“帮我把那几身橙色的衣裳包起来。”
“爱妃喜欢橙色?”苍玺问道。
傅瓷摇了摇头,回答道:“那是我娘亲的衣裳,我不想把它留在这个肮脏的地方。”
眼下,对于傅瓷来说,国公府委实没有什么能让她惦记的了。
这个地方,对于她来说,的的确确是肮脏的!
苍玺沉默了两秒,冲着傅瓷温柔的说道:“抱歉,本王不知道。”
听苍玺这么一说,傅瓷换了一副笑脸,说道:“这儿已经不是我的家了,王爷可要收留我?”
“王妃若是把本王伺候舒服了,本王自然要收留王妃。”苍玺调笑道。
傅瓷被苍玺这话噎的无话可说,幸亏冒冒失失的苍洱闯了进来。
“爷,马车都准备好了。”苍洱说道。
苍玺应了一声,对着傅瓷说道:“本王陪你去向国公道别。”
傅瓷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若不是有规矩架着,傅瓷才不想与傅骞多半分交集。这些年,能在傅骞的手下讨条活命,倒是真得感谢傅骞与傅青满不杀之恩!
苍玺看得出傅瓷的不情愿,轻声安慰道:“有本王在,没人敢欺负你。”
傅瓷应了一声,与苍玺一同来了大殿。此时此刻,高宗、皇后、文武百官皆已散去,留在国公府的也就数这些小辈。
傅瓷看到傅骞、周则、傅绰约、傅青满坐在大殿里,吸了口气。苍玺看到傅瓷这反应,不由将傅瓷的手握的更紧了几分,低声安慰道:“别怕,本王在。”
傅瓷并不是害怕这些人,而是觉得恶心。
坐在大殿上的这几位,男人英俊潇洒、女人如花似玉,却一个个儿的人面兽心。这样的人,委实让人觉得恶心。
傅瓷走上前去,跪在地上朝傅骞磕了三个头,说道:“女儿傅瓷拜别父亲。”
傅骞急忙从座位上起身将傅瓷扶起,还不忘说道:“阿瓷嫁到玺王府后,要相夫教子、少与玺王爷惹麻烦”
苍玺知道,傅瓷并不想在这间压抑的房间里久呆。不等傅骞说完,苍玺就打断,说道:“岳父大人放心,小婿定会将瓷儿照顾周到。”
傅骞见苍玺打断了自己的话,也就不再自讨没趣,简简单单的叮嘱了几句就作罢。因为苍玺在场的缘故,傅绰约与傅青满也不好为难傅瓷,只好眼瞧着这对小夫妻离开国公府。
傅绰约面上没说什么,但回到房间好一顿发泄。先是把桌子上能摔得全都摔得粉碎,然后对着贴身丫鬟青茗好一顿数落。
知道傅青满走进了傅绰约的闺房,傅绰约才多少有些收敛。
“二姐有时间动气,倒不如想想法子。”傅青满抚着隆起的小腹说道。
傅绰约看着傅青满隆起的肚子,火气下去不少。
“你也看见了,玺王爷把她捧在手里跟个宝贝似的。你我还能拿她有什么方法?”傅绰约噘嘴说道。
傅青满微微一笑,拿着傅绰约的手在自己的肚子上抚摸了一会儿,问道:“二姐可知我这肚子里是什么?”
“孩子”,傅绰约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傅青满肚子里的出来孩子还能是什么?
傅青满闻言却笑了笑,说道:“这是梯子,是我登上太子妃之位的梯子。”
听到傅青满这话,傅绰约脸上抽搐了两下。眼前的这个人还是她的妹妹傅青满吗?
傅绰约在皇宫里长大,不是没见过拿自己孩子邀宠的后妃。可是,把孩子视为登上高位阶梯的,傅青满还是头一个。
傅绰约一时之间哑口无言。傅青满笑了笑,说道:“待本宫儿子降生后,本宫就是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到时候将傅瓷拉下马,让长姐成为玺王府的主母绝不是难事。只是”
傅青满没再说下去。傅绰约也没接话,傅青满想要什么她心里清楚。
那日,高宗与苍玺的谈话被她听见。彼时,仅有她与傅青满在林中散步。傅青满说口渴,自己去为她找水,无意之间听到了高宗与苍玺的谈话。她大惊失色的跑回傅青满身边,尽管故作镇定却依旧被傅青满拆穿。
傅绰约心里清楚,高宗想传位苍玺的话不能告诉周则夫妇。否则,下一个有危险的不是周延与周义,而是苍玺。
周则的处事原则傅绰约还是了解的宁肯错杀一百,不肯放过一个。
想到这儿,傅绰约换了一张笑脸,说道:“四妹想多了。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真的又是我何苦瞒着你?”
尽管傅青满并不相信傅绰约的话,但面上还是不好发作。这次不成换下次,傅绰约只要还喜欢苍玺,就不怕她不说实话。毕竟,傅绰约的对立面是傅瓷。
被点名的傅瓷,此时此刻已经与苍玺来到了玺王府门前。苍玺提前同绸子捂住了傅瓷的双眼,傅瓷本能的抓着苍玺的手不放,问道:“还要多久?”
苍玺牵着傅瓷的手,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玺王府的路原本是平的,可傅瓷愣是走出了山路十八弯的感觉,苍玺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本王抱你。”
说着就将傅瓷横抱起往,朝着梧桐殿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小侍婢、小太监都看呆了似的。
这些人,还没见过傅瓷对哪个女人这般好。
自打向高宗表明心意后,苍玺就一直命人悄悄的收拾梧桐殿。这间房子,也在等待着它的新主人。
到了梧桐殿,苍玺将傅瓷放在床榻上,苍玺伸手为傅瓷解开绑在眼睛上的绸子,问道:“看看是否喜欢?”
傅瓷睁开眼睛,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大红色的鸳鸯棉被端端正正的放在床头,床上还被撒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房间里燃着一对鸳鸯红烛,窗户上还贴着大红喜字,周围的一切都被喜气笼罩。傅瓷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如同梦幻。
真的有个男人肯为她如此用心?
“桂雨”,苍玺冲着门外拍了拍手,以桂雨为首的六名丫鬟各自端着东西走进了梧桐殿。
“伺候王妃洗漱更衣”,说着苍玺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傅瓷下意识的拉住了苍玺的手。尽管苍玺背对着傅瓷,但苍玺嘴角的弧度还是不经意间上扬。他喜欢这种被依赖的感觉,准确说,是被傅瓷依赖的感觉。
苍玺转身冲着傅瓷笑了笑,说道:“本王也要去沐浴更衣,不然如何做你的新郎官?”
说罢,在傅瓷额头上轻轻一吻,就出了梧桐殿。傅瓷看着苍玺离开的背影,笑的灿烂。
这一世,有幸与苍玺相识相知,她便是没有白活。
“小姐”,桂雨凑上去悄悄的喊了一声,发觉到自己说错话的桂雨赶紧改口,说道:“王妃,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
傅瓷看着桂雨手里捧着的凤冠霞帔还有桂雨身后五名丫鬟手中端着的婚服,傅瓷真想问问桂雨自己此时此刻是不是在做梦。
“王妃?”桂雨又小声唤了一声,傅瓷方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得了傅瓷的命令,桂雨冲着门外喊了两声,即刻有几个小奴才抬进来了几桶热水。
桂雨将手中的东西都放在了梳妆柜上,也命其他五位小奴婢将东西放下后就出去。桂雨把水都倒进沐浴盆之后,开始伺候着傅瓷洗澡。
桂雨见四周无人,遂而开始对傅瓷喋喋不休,说道这几日苍玺是如何布置婚房的。总而言之,玺王爷做的这桩事让桂雨看来十分尽心尽力。
洗到一半,桂雨突然问道:“小姐,日后是不是没人能欺负咱们了?”
傅瓷被桂雨这话问的有点不知所措,强忍着眸中的眼泪吸了一口气,说道:“有王爷在,再也没人能欺负咱们了。”
这一夜,傅瓷被折腾的筋疲力尽,苍玺却依旧生龙活虎。
若不是看着天快亮了,苍玺岂肯就这样放过傅瓷。
公鸡叫了几遍,苍玺起了身穿好衣裳。此时,苍洱已经在门前候着了。
“去提几桶水来”,苍玺冲着门外喊道。
一会儿功夫苍洱就提来了七八桶水来,苍玺接着吩咐道:“你去厨房盯着,特别要王妃爱吃的那一道西湖醋鱼。”
苍洱领了命,暗骂了一声出了门。
苍玺就是典型的见色忘友!先前,傅瓷还未出现时,苍玺一直是将自己视作心腹级别的人物,有重大事情才让自己去解决。
如今可倒好!自己成了给玺王妃端茶倒水盯膳食的家仆了!
苍洱心里有些不爽,但转念一想,眼下,对于他家王爷来说,王妃的事情岂不就是大事情?
苍玺一个人在浴盆里泡了许久。浴盆摆放的位置刚好对着床榻,如今苍玺既可以泡着舒舒服服的热水澡,还能看着榻上正在熟睡的美人。
当真是一举两得!
约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傅瓷先手向床榻周围摸了摸,摸不好苍玺才倏的一下睁开眼睛,却看见一个男人赤裸着泡在浴缸里正在笑眼盈盈的看着自己。
傅瓷忍不住尖叫了出来,苍玺看着傅瓷这惊慌害羞的模样更是得意。
“你快把衣服穿上啊!”傅瓷喊道。
苍玺听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如今在床榻上的傅瓷若不是盖着便被不也是衣衫褪尽吗?这种时候,怎么傅瓷却要他先穿衣服?
“本王还指望着跟王妃洗个鸳鸯浴呢!”苍玺死皮赖脸的说道。
傅瓷想:厚颜无耻,大约说的就是苍玺这种人。
“谁要跟你洗鸳鸯浴,赶紧穿上衣裳,本王妃要起床!”傅瓷说道。
这两者有什么必然联系吗?苍玺想了想,多少还是有的。就比如,他穿好衣裳后就能服侍傅瓷更衣,这样一来自己还能揩几把油。
“听王妃的”,苍玺扬起嘴角笑了笑,即刻跳出浴盆,三下五除二就将衣服穿在了身上。
苍玺动作连贯,这让傅瓷不得不惊叹,甚至看的有点痴呆。
“王妃若是没看清楚,本王大可以慢动作的来一遍。”苍玺凑到傅瓷脸边说道。
没看清楚?
慢动作?
她要看什么?
傅瓷被苍玺这话说的脸有些红。看着苍玺这样盯着自己,傅瓷才意识到自己衣裳还没穿。想到这儿,傅瓷的脸更红了些,遂而轻声说道:“你转过身去,我穿衣服。”
苍玺不以为然的伸手就要拽被子,边拽还边说:“昨夜本王不仅看遍了还摸遍了,王妃害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