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曼站起来,抖抖身上的酒渍,笑道:“国公夫人言重了,小姑娘又不是故意的,在这大喜的日子,我还能为了一件衣服,要她的命不成?”
“多谢县主宽宏大量。”国公夫人道过谢,又转头对趴在地上的丫鬟说道:“还不快谢过县主的不杀之恩。”
“谢县主,谢县主。”小姑娘赶紧磕头道谢。
“还不赶紧下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是,是,是,”小姑娘说着,爬起来,转身就要离去。
“等一下。”郭曼出声说道。
国公夫人的脸一僵,小姑娘的身子一震,僵立在当场,在场的其他的夫人、小姐也都都用诧异的目光看向郭曼,
“你过来。”
“县主,这……”
“国公夫人不必忧心,我不过是想让她回过身来看看她长什么样罢了,难道这点要求国公夫人也不许?”
“当然不是,只不过这丫鬟相貌丑陋,面若无盐,有碍观瞻啊。”
郭曼娇嗔的瞅了国公夫人一眼,说道:“国公夫人竟瞎说,国公府的丫鬟可是有名的清秀,别的不说,就说这丫鬟,身体修长,苗条匀称,一定是个清丽可人的俏丫鬟,国公夫人这样藏着掖着,是不是怕我把她给要走了呀?”
“县主说的哪里话,县主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气,不过,县主身边伺候的人不是皇上赐的,就是国师大人给的,我这国公府里的小丫头可是不够格呢?”
郭曼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走到这个小丫头的对面,问道:“你就准备这样走掉了吗?”
小丫鬟吓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个劲的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县主赎罪,请县主赎罪。”
郭曼叹了口气,说道:“起来吧,我又没说要把你在怎么着,你弄湿了我的衣服,不应该带我去个合适的房间换身新衣服吗?难道你要让我穿着这身湿哒哒的衣服到宴会结束不成?”
小丫鬟磕头的动作一顿,茫然的抬起头看着郭曼,似是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一样。
“果然是个相貌清秀的小丫头,”郭曼先夸奖了一句,然后朝她伸出手,接着说道:“起来吧。我第一次来国公府,对什么都不熟悉,缺少一个领路的人,在这么多人中,你偏偏弄湿了我的衣服,也算是一场缘分,你就负责带我去换衣服吧。”
“这……”小丫鬟有点为难,转头去看国公夫人,征求她的意见。
国公夫人的脸色有点不好,但也没说什么,吩咐道:“既然县主这样说,你就带县主去吧。翠微厅那里已打扫干净,是给女眷休息更衣用的,就去哪里吧。”
“是,夫人。”小丫鬟答应一声,爬起来,对郭曼坐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县主这边请。”
“好。”郭曼答应一声,对春梅道:“你去取我备用的衣服,然后去翠微厅找我。”
“县主……”
“去吧,还有欧阳嬷嬷和青梅在,快去快回。”没等春梅说完,郭曼就打断她的话,直接吩咐道。郭曼知道她的担心,秦王临走前特意吩咐过她们不可远离自己,可现在她却要去外院停放马车的地方去取衣服,万一在这期间发生点什么意外,她该怎么跟秦王交代?
“可是……”春梅还是不放心。
郭曼笑道:“你怕什么?我是秦王妃亲自请来的客人,在王妃的娘家、在这喜庆的日子,难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不成?你说是不是呀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正在生闷气,突然听到郭曼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微微一愣,笑道:“县主说的是,我们国公府可是名门望族,规矩森严,断然不会怠慢客人,你这丫头,也太小心了,你虽是宫里出来的人,也不能仗势欺主,不把县主的吩咐放在眼里呀?”
“奴婢不敢。”春梅低头说道。
“国公夫人误会了,春梅这丫头其实一向很好的,我也是在她的精心照顾之下,生活才会过的这么惬意,她之所以这么担心,也是有原因的,先有丫鬟不小心打翻茶盏烫了王妃娘娘的手,后有这丫头不小心摔倒弄湿了我的衣衫,国公夫人也知道,在换衣服的时候最容易出事了,前段时间不是有谁家的小姐去去亲戚家做客,也是不慎弄湿了衣衫,在换衣服的时候被误闯进去的男子看见毁了清白,而不得不嫁给那个登徒子吗?她这也是担心我会悲剧重演,所以才如此谨慎,还请国公夫人谅解。”说着朝她屈膝行礼。
国公夫人脸色一僵,强忍怒火,强笑道:“县主多虑了,那只是个传说,再说我们国公府规矩森严,断断不会出现此等龌龊之事。”
郭曼冲她甜甜一笑,万分肯定的附和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说完,转头看着春梅,说道:“你也听到了,国公府规矩森严,是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的,快去吧。”说完,不待春梅开口,就对小丫鬟说道:“还劳烦姑娘带路。”
“县主客气了,这边请。”
在去翠微厅的路上,通过询问得知,这个小丫头叫白勺,今年十五岁,算是周国公府的家生子,父母兄弟都在府里工作,但被分派到了不同的地方,虽还没有混上管事,但日子过的还算安稳。已经被定了人家,但白勺好像对这门亲事不满意,因为郭曼问她是否定亲的时候,她只是点点头,没有一丝少女被问起亲事时该有的羞涩。
郭曼见此,也没有多问,而是问道:“刚才摔疼了吗?”
白勺眼神一暗,回道:“谢县主关心,奴婢皮糙肉厚的没事。”
“瞎说,十五六岁正是一个女孩子最美好的年纪,怎会皮糙肉厚?等宴会散了,找个大夫看看,再不济,拿点创伤药擦擦。”
“谢县主关心,奴婢会的。”
“那就好。”
说话间,就到了翠微厅,郭曼的眼神也不由得谨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