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三面被树木包围,一面临湖的院子,院子不大,但很精致,看的出是特意整理过的。院门大敞着,里面静悄悄的,只在右边配房的一间屋子里有袅袅青烟飘出。
白勺敲了敲院门,喊道:“白芷姐姐在吗?”
话音刚落,青烟飘出的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容貌秀丽的少女走了出来,见是白勺,未语先笑,说道:“原来是白勺妹妹,你不是在前厅伺候吗?怎么来我这里了?”然后看见白勺身后的郭曼,迟疑的问道:“这位贵人是……?”
“这位是襄县主。”
“奴婢见过襄县主,襄县主安好。”白芷赶紧行礼道。
“白芷姑娘好,待会有劳了。”郭曼微微一笑回到。
“县主客气了,伺候县主是奴婢的福分。”
“刚才在前厅,我不小心把酒洒在了县主的身上,所以带县主过来换下衣衫,有劳姐姐了。”
“唉,你这丫头……”白芷假装恼怒的瞪了白勺一眼,对郭曼解释道:“这丫头毛手毛脚的,冒犯了县主,还请县主见谅。”
“没关系,她也不是故意的。”
“谢县主宽宥。”
“你的衣服也脏了,回去换件吧。”郭曼对白勺说道。
白勺与白芷一愣,相互看了一眼,似有点不敢相信,郭曼笑道:“俏生生的小姑娘,穿着一身脏衣服,可就不漂亮了,这里有白芷姑娘就够了,快去换衣服吧,说不定你回来的时候,我也换好了衣服。”
“谢县主。”白勺说完,低下了头,犹豫片刻,抬起头似是想对郭曼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行了一礼就退了下去。
待白勺走远,郭曼问白芷道:“白勺姑娘好像不太开心,是有什么心事吗?”
白芷眼神漂移,笑道:“可能是因为弄湿了县主的衣衫,心里愧疚吧。”
“原来是这样,”郭曼恍然大悟,而后有不解的问道:“一件衣服而已,不值得放在心上,待会你见了她,劝劝她,我没有怪她,她也不是有心的。”
“谢县主,奴婢会的。县主屋里请,奴婢去给您泡杯茶。”
“好,有劳白芷姑娘了。”
“县主客气,应该的。”说完,她退回了屋子。
郭曼假装欣赏院里的花草,欧阳嬷嬷趁此机会,进入屋内,将里面的角角落落全都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郭曼得知这样的结果,长舒一口气,心道: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郭曼进入屋内,刚坐下,白芷就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将托盘放到郭曼旁边的茶几上,斟了一杯茶,递给郭曼道:“奴婢也不知道县主喜欢什么茶,就泡了点美容养颜的花茶,希望县主能喜欢。”
“谢谢,有心了。”说着要去接,但见她的手有微微的发抖,说道:“你先放下吧,这茶太热了,带回再喝。”
“是。”说着就把茶杯放在了托盘上。
郭曼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屋里的布置,见摆设的家居简单但不失雅致,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纯白色的瓷瓶,里面插着几朵院子里的小花,对面的房门大开着,纱帘轻垂,看不清里面的布置。
“对了,你跟白勺是亲姐妹吗?”
“回县主,不是。白勺是家生子,父母兄弟都在府里当差;而奴婢是外面买来了,因我们进府当差的时间一样,又同时在一位嬷嬷手下受教,所以取了差不多的名字。”
郭曼点点头,又问道:“刚才白勺说她定了人家,是府里的小子吗?”
“回县主,是,是负责采买的李管事的小儿子。”
“管事的儿子啊,听着挺好的,怎么看白勺的样子好像有点不高兴?”
“这个……”白芷低下头,似不愿多说,只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吧。”
郭曼叹了口气,赞同道:“是啊,自己的伤心事又有几个人能理解。那么你呢,为何入府为婢?”
白芷苦笑,脸上的悲哀似要满溢出来,说道:“奴婢是自愿入府为婢的。”
“自愿?为何?”郭曼知道自己不应该细问,毕竟跟白芷还是第一次见面,但为了驱散内心渐渐加重的不安,还是追问道。
“那年,父亲病逝,母亲体弱,幼弟刚会走,家里穷的连一口薄棺都买不起,更别提以后的生活,为了父亲能入土为安,为了母亲幼弟能活下去,奴婢只好卖了自己。”
郭曼点点头,心情也压抑了起来,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拍了拍她的胳膊,以示安慰。
过了片刻,白芷出声提醒道:“县主,现在茶温应该正好,请县主品茶。”
“好。”郭曼答应一声,端起茶杯,放在鼻尖轻轻一嗅,赞道:“真是好茶,清冽中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清香,这是什么茶?”
“回县主,这是美人茶,又叫神仙茶,泡茶的水是去年从梅花树上采下来的积雪。”
“怪不得温热的茶水里有清冽之气,原来是雪水。”说着轻轻呡了一口,缓缓咽下,赞道:“果然别有一番滋味。”
“县主喜欢喝就多喝点。”
“好。春梅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回来,青梅你去看看,她是不是迷路了。”
“这……”
“去吧,嬷嬷在这里呢?”
“是,”青梅答应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过了不久,青梅就和春梅一块儿回来了,春梅的胳膊上挎着郭曼备用衣服的包袱,进来先行礼道:“让县主久等了,奴婢有罪。”
“怎么回事,怎么用这么长的时间?”
“回县主,本来是走的好好的,可走到半路,领路的丫头突然捂住肚子说肚子疼,要去入厕,说完就跑了,奴婢没办法只好站在路边等,可等了半天,也没见她出来,奴婢怕县主着急,只好顺着她指的方向走,可走了半天,也没找到翠微厅,要不是青梅妹妹去接奴婢,只怕奴婢还在花园里绕呢?”
郭曼听完,心慢慢的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