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王妃震惊的面容，周老夫人接着说道：“画像上的那张脸三十年来我从未有一天忘记过。初初见到县主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以为画像上的女子活了过来，可仔细一看，还是有明显区别的，画像上的女子温柔端庄，如天上的仙女般高贵纯洁。而襄县主却……”周老夫人思索了一会，终于想起来一个词，“襄县主是在人群中长大的女子，烟火气十足。”

“既然祖母知道襄县主与画像上的女子不是同一个人，又为何阻止孙女？”

“我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事皇上以为襄县主是她的化身，或者说是她的重生。”

“祖母可能有所不知，我们做这样的事，不仅是我跟母亲两个人的意思，其实……”说到这里，秦王妃住了口。

周老夫人轻轻一哼，替她接着说下去，“其实还有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吧？”

秦王妃一惊，诧异道：“祖母怎么知道？”

“我虽然不出门，但并不意味着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早就听说皇后娘娘对这位襄县主厌恶至极，本来我还奇怪，这襄县主与皇后娘娘毫无利益瓜葛，进去秦王府只会给秦王的帝王之路增加一份助力，为何会如此，今日一见，还有也什么不明白的。可你有没有想过，既然皇后娘娘这么厌恶襄县主，为何不自己出手教训她，她一个皇后，教训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小县主，应该是手到擒来的吧。”见秦王妃若有所思的点头，周老夫人继续道：“因为皇后娘娘也知道画像的事，更知道画像中的女子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投鼠忌器，所以只敢厌恶她，冷落她，小小的惩戒她，而不敢真正的动她，否则，即使她的皇后之位看在秦王的面子上能保的住，也保不住她治理后宫的权利。”

“可母亲已经答应下来了，怎么办？”

周老夫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皇后娘娘不止授意你母亲一人吧？”

这下秦王妃是真的对自己的祖母佩服的五体投地了，连这都猜的着，于是也就不再隐瞒，把从母亲哪里听来的信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自己的无所不知的祖母，“是，还有慕侯夫人。”

“那她做了什么？”

“孙女不知。”

“你不知是因为她什么都没做，或者说即使做了什么，也跟她毫无关系，这才是聪明人。”

“可祖母，孙女该怎么办？王爷对她情深义重，这还没进王府就已经魂牵梦萦，要是进了王府，孙女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男人嘛，对还没有得到了总是多一分牵挂，等她进了府，过上两个月，就不会如此了。”

“祖母这话，自己信吗？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对女子向来不苟言笑、冷淡之极，以前也不是没有漂亮女子使尽浑身解数去勾引他，结果呢？那个女子是什么下场？这么些年来，皇上、皇后娘娘哪年没有赏赐过家世、相貌俱佳的女子，王爷可曾接受过，就是府里的那两位也是皇后娘娘用强硬手段硬塞进来的，可进了府又能怎么样呢？还不只是一个摆设，其实就连我这个王妃，不也只是一个摆设吗？”秦王妃越说越伤心，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流到了下巴上，紧接着像断线的珍珠般一颗一颗滴落在带有精美刺绣的外袍上，并渐渐的渗透进去，直接凉到了心里。“孙女以为王爷天生就是这样的人，对任何女子都是冷淡如斯，即使他以前当着我的面说襄县主是他最珍重的人，是陪伴一生的爱人，我还欺骗自己说这只是他逢场作戏，为的是收复襄县主那颗桀骜不驯的心，可今天亲眼所见，我没法再欺骗自己了，王爷对她对了真情，那样温柔的笑，王爷从来没对任何人露出过，那样缠绵的眼神，即使在梦里我也没有梦到过，可那个襄县主，却轻易至极的就得到了，得到还不珍惜，随手扔在了一边。”

秦王妃悲痛欲绝的表情感染了周老夫人，周老夫人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秦王妃的面前，掏出手帕，擦拭掉秦王妃脸上的泪水，并将她轻轻的拥进怀里，轻怕她的后背，安慰道：“我可怜的琴儿啊，祖母知道你心里的苦？这么多年为了周家委屈你了。”

秦王妃趴在她最敬重的祖母怀里痛哭了一会，渐渐的止住了泪，周老夫人拉着秦王妃的手一起坐回到了床沿上，说道：“祖母不反对你对付襄县主，但有一点祖母希望你谨记，绝对不可以在我们周家的地盘上，襄县主身份特殊，来历成谜，一旦她出了意外，首当其冲的就是我们周家，我们周家有今日的荣耀是用多少的鲜血和生生命换来的，不能因为她襄县主一人而毁去。”

“皇上真的会因为襄县主而严惩我们周家吗？”秦王妃的还是不敢相信，再次询问道。

“帝心难测，祖母也不是十分的肯定，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即使不会严惩，我周家也不会有今日的荣耀了，还有襄县主，你以为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吃了大亏会忍气吞声的咽下去而不报复吗？不要忘了，她的手中可有一块可以调动城外五万精兵的金牌。到时候她一口认定是我们周家的人做的，派兵围府，我们怎么办？即使她没有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不敢派兵围府，那秦王呢，既然秦王对她情深一片，能不维护她吗？”

“那我该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她进入秦王府，夺走王爷所有的关注与宠爱，以前我还有昌儿陪伴，可现在呢，就因为昌儿少不更事的一句无心之语，王爷就不知道把他送去了哪里，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更别提见一面了。祖母我该怎么办？”说着又趴在周老夫人的怀里痛哭了起来。

周老夫人轻轻的拍着秦王妃的后背，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