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刚从景云宫正殿退出来，就看到了在门外等候赵奕的碧珍，她看见红叶后笑了笑，并朝她走过来。红叶不明白，明明上次见面碧珍的作为就说明她并不喜欢红叶，但是从林子回来后开始，她对红叶的态度就变了，判若两人。

“红叶，我有话想和你说，你现在方便吗？”

“好。”红叶也不知她要说什么，先还是答应着。

红叶跟着碧珍到了一处假山旁坐下，周围没有其他人。

“红叶，上次的事情，对不起。本来想早点和你道歉来着，过了这么久才有机会。”

“为什么？”红叶问的是她骗她和如今道歉两件事的原因。

“我那样对你，是因为我，我喜欢王爷。”

“但你也不应该那样对我。”红叶不管碧珍说什么，不管她有如何冠冕堂皇的理由，她也是不会就此和碧珍握手言和。

“我是做了错事，可是你不了解。一个陷入‘情’字里的人，总会有失去理智的时候。”碧珍叹了口气，“我也不求你的原谅，反正我歉已经道了，能过了我自己心里这关就行。你说我自私也行，反正在这宫里，永远不会有善良的人。”

“你没必要把理由说得那么清楚，既然你也不求原谅，你刚不是说宫里没有善良的人吗？”红叶的意思是，为了解释，将这种事情和一个只见过两次面并且还有不愉快的相处经历的人说，未免太不正常。

“这已经不是秘密了。”碧珍苦笑一声。

红叶猜测也是，碧珍做事那么明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算只是猜测，也能猜中八九分。红叶觉得，她应该也明白，就算赵奕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有多大变化，因为身份悬殊。只是像他们一样一点异样都没有的，红叶还是有些迷惑。

“王爷也知道。”碧珍像是在回答红叶一样，“但是他只当我是个贴心的侍从，还留我在他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

“你并不满足。”红叶有些语气突然有些严肃，是生气她对红叶的所作所为，“你希望他的身边只有你。不是吗？”

“这也是身在‘情’字里，都是无奈。就算我这样做了，又能改变什么？只是自我欺骗而已。他有妻子，还会有妾室，有孩子。我又能待在他身边多久？可是我还是情不自禁地想清理掉他身边所有的女人，妄想成为他的唯一。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和你不一样。”红叶想说自己对赵奕并没有那样的想法。

“我看得出来，从你拼了命在坚持跳舞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不然我现在也不会和你说这一番话。”

“我想的，只是好好平安地在宫里活下去。”

“你很惜命，可我还是要祝福你有一天也能找到比命更重要的东西，体验我如今的艰难。苦，我不想一个人尝了。”

“我永远不会。”红叶坚定地说。

“但愿你到时候没有想撞南墙的时候，虽然我们不能成为朋友，但能‘共苦’，也是一种缘分，就祝你长命百岁吧。”

碧珍不等南星回话，笑了笑就要起身准备离开。

红叶不明白，她怎么这么肯定自己会走上和她一样的路。无论如何，红叶期望的自由已经很遥不可及，她再也没有心思去奢望别的了。

“你不去看看碧珠姐姐吗？”红叶看着碧珍的背影，突然问她。

“其实我们早就算不上姐妹了。”碧珍语气平静地说。

“发生什么事儿了吗？”红叶原本不打算过问太多别人的事，但是看碧珍又坐了下来，猜想她应该是想要说些什么。

“当初我们都跟在绫妃娘娘身边，后来娘娘要从我们当中选一个跟着王爷去藩地，最后她没选上。我们都喜欢王爷，但是当时我为了赢，耍了点儿心思，以至于之后见面她再没有和我说过话。”

红叶想，和自己的亲姐妹都能耍心思，旁的人但凡触碰到她的一点底线，她也是不会手下留情的。这又让红叶想起了在林子里差点被太子杀死的场景，那恐惧仍旧深深地留在红叶心里。

“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了。以后要是娘娘再让你跟着王爷去办事什么的，到时候有机会我带你去玩玩儿。这会儿王爷也应该快出来了，我就先走了。”红叶只当她说的玩笑话。

红叶也没想到自己和碧珍，能说这么多话，她心里是不喜欢碧珍的，也有些害怕她。

后来红叶做事时和碧珠一起，旁又没人，碧珠就开口问了句:

“红叶，那天碧珍来找你了吗？”

红叶没想到碧珠竟然知道她们谈话的事情，但是好像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就回答道:

“因为狩猎那天和她发生了点儿不愉快，她找我道歉的。”

“我想也是，她那个性谁能和她谈得来。不过，她竟然会愿意道歉，很少见。”

“碧珠姐姐不喜欢她吗？”

“她应该有和你说过吧，我们是亲姐妹。不过，有血缘关系又能说明什么？即使是亲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也还不是一样对待。”

“那你真的喜欢王爷？”这句话红叶说的很小声，因为碧珠看起来不像是喜欢王爷的样子，从这几次赵奕进宫来她的言行可以看出来。

“她连这个都说了？我倒是没什么顾虑，因为我不是。从那时候到现在，都只是她一厢情愿地这么认为。我们做下人的，是不该存这种心思的，从我来到宫里的第一天起就明白。只是，她还执迷不悟。如今，她进宫来，看也不愿看见我，哪有什么血浓于水的亲情，时间久了连陌生人都算不上。”

“真的会这样吗？”红叶仿佛是在问自己。

“等你在宫里待久了就知道了。以后，你还是和她少接触吧。”

不用碧珠说，红叶自然也是要远离碧珍的，因为碧珍实在是有些可怕。

之后碧珠小心翼翼看了看四下，见没人，才小声又说了句:“死去的四王妃就是绫妃娘娘的侄女。”然后便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另一边去了，也不再和红叶说话。

红叶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赵邺会来找她，为什么赵奕要带她去狩猎场让她跳舞，又为什么绫妃娘娘对她那么好。不过都是在培养棋子罢了，就像落雨和晴青。她即使知道了又该怎么办，甘愿当别人的棋子吗？如果不，又会怎么样？

可是碧珠为什么要冒着危险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