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蠢贼,狗胆包天,当真该死!”
唐林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他身为河阴县尉,司掌河阴县治安捕盗之事。这些盗匪竟然敢对他儿子动手,完全是不把他唐林放在眼里!
他怒声道:“老大,这股山匪是什么来路?”
一年前,唐林才刚带人将苍岩山的盗匪扫除,本来如今还不到剿匪的时候。
但现在,这些无法无天之辈,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若不做出些反应,岂不是让人看轻了?
反正韭菜割了,很快又会长出一茬来,所以唐林决定明日发兵,剿灭这伙山匪!
“苍岩山盗匪的头领林天宝,本是渔阳郡天龙寺的和尚,因杀了一个进寺还愿的信女,才被逐出天龙寺。”
“但林天宝恶习难改,在乌头山三虎寨落草为寇,作恶多端。后渔阳郡尉发兵剿匪,林天宝这才领着手下的残兵败将逃到了我临川郡来。”
唐山语速极快,将盗匪的底细说了出来。
唐林顿时不屑道:“这些秃贼,就该一个个拖出来全砍了!”
大晋崇佛,僧侣有很多特权。
僧人犯了事,大多都是由寺院自行处理。
所以司掌牢狱的唐林,自然对这些僧侣看不惯。
就在此时,一个身穿皂色劲装的中年男子,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唐山见到他,疑惑的道:“叶捕头,你来这里干什么?”
叶长庚乃是是唐山的得力臂助,向来极得唐山信任。
唐山若是不在县衙,一应事务大多都是由他处理。
叶长庚犹豫了片刻,低声道:“请两位大人节哀,川公子……川公子被苍岩山的贼人害了!”
“你……你说什么?”
唐林顿时如遭雷击。
唐川虽然不受他待见,但终究是他亲子。
此时骤然听闻噩耗,他眼前一阵发黑,踉跄着退了两步,扶着身后的桌椅方才站稳身形。
但他仍不住的喘着粗气,难以平静下来。
“父亲大人,您没事吧?”
唐山见此,赶紧上前,扶唐林在椅子上坐下。
半晌过后,唐林终于缓了过来:“长庚,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长庚这才继续道:“河东镇亭长遣人前来报信,昨夜三虎寨全寨皆被妖魔屠戮。川公子公子的尸首,也已经送到县衙了。”
“妖魔?这世间那来的妖魔,我看此事必有蹊跷!”
唐山摇了摇头。
自小他就不喜欢唐川这个弟弟。
懒惰、愚蠢、自以为是。
若不是生在唐家,这样的人恐怕连饭的吃不饱。
但他唐川的弟弟死了。
作为河阴县总捕头,他必须给自己一个交代,给全县百姓一个交代!
妖魔之说,从武帝城覆灭以后,便少有人信。
所以唐川当然不信,这会是真正的原因。
唐林手掌死死捏着身侧的八仙桌桌沿,粗糙的手背之上青经暴起,显然还没完全平静下来。
他沉声道:“河东镇亭长是叫钱贵对吧?他又是如何知晓苍岩山消息的?”
叶长庚道:“与二公子一同被绑的,还有陶渊的女儿和女婿聂弘。”
“那聂弘乃是河东镇人。事发后,其兄聂政曾向河东亭长求助。被拒后,聂政与其家中老仆自行去了苍岩山。所有消息,也都是从他们哪里来的!”
“如此,当只有他们知晓事情真相。”
“老大,你去把老二的尸体带回来。”
“明日,你我父子,亲自去一趟河东镇!”
唐林目中怒火熊熊,他的儿子,绝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去!
……
夜里,聂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降临此世十余年,聂政本来早已认命。
在那个世界时,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并无什么过人之处。
自然,他也不可能因为这样一场机缘,就突然茅塞顿开,变成什么绝世天才。
而比起前世,这个世界想要向上爬,甚至还要更难几分。
所以他决定安心当个屠夫,娶妻生子,安度一生。
然而妖魔和武者的出现,却是让聂政的心再次火热起来。
摘星逐月,不朽不灭!
这便是传说中武道的巅峰。
无与伦比的力量和永生的诱惑,让自认心性淡泊的聂政也难以抵御。
他又翻了个身,手忽然碰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聂政疑惑的看去。
就见一张发黄的老朽兽皮,正静静缩在床角。
这兽皮,乃是聂政从那光头大汉身上找出来的。
他当时没来得及仔细查看,回来后随手丢在了床头,一时也没想起来。
如今他细细想来,这兽皮被光头大汉贴身收藏,想来应该是价值不菲。
聂政饶有兴趣的将其拿过,缓缓摊开。
此时月色正明,从窗户里射进来的月光恰好能让聂政看清楚兽皮。
只见在兽皮正中,写着“龙象劲”三个苍劲有力的血色大字。
其下有着洋洋洒洒数百小字。
而最下方,则是一副描绘着着复杂线条的人体图解,其上有些聂政只识其音不知其意的标注。
聂政看得入神,耳畔竟是忽地响起了一声愤怒龙吟象吼之声,眼前更是现出一头的披鳞的龙首巨象正仰天长嘶!
“这便是武道秘籍吗?果然有些神异,没想到我聂政竟然也有这等运气。”
聂政有些兴奋。
依兽皮上注解,这门龙象劲共有七重,是上古一位强者观龙象所创,乃是一门内外兼修的功法。
修成后,不仅仅武道真气刚猛无俦,更能身具一龙一象之力!。
即便这秘籍所注有些夸大,但却也绝非凡品。
“不过,那光头大汉如此之弱,应当还没有入门。”
聂政回想起那日。
那大汉若是修成了龙象劲第一重,双臂便有千斤之力,肉身强壮如牛,绝不可能被周忠一掌拍死!
“这等宝物,区区盗匪自然是无福消受,倒是便宜了我聂政。”
聂政心中欢喜。
他翻来覆去,又将兽皮上的内容细细看了数遍,直到全数记下,这才将兽皮收起。
聂政并没有贸然修行。他对武道一窍不通,要是出了纰漏,那可就乐极生悲了。
天色渐亮。
聂政起来洗漱一番,径直去了后院。
他记得,周忠每日清晨都会在后院练拳。此时想来,那应当便是周忠日常的武道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