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七章 富国(1 / 1)渌水东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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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坛美酒送到了僖鱼的府上,僖鱼内心喜不自禁,但表面不动声色,对官媒说:“唉,屈府已将会酿酒的婆使送至酒宫了,不日,就屈府的仙酿就要遍布杞国了,想来这四坛美酒也不是啥稀罕之物了。”

官媒婆使微微一笑:“上大夫想着,尽管大人只要求了四坛酒,但是上大夫为着贵府嫡生姑娘的尊贵,还让奴带来这个,说着从袖间拿出锦盒,打开是两块美玉,虽不是古玉,质地却也不错。”

僖鱼哼了哼鼻子说:“一看便是屈府之物,上大夫和屈府联了姻亲,钱财方面可是宽绰不少,可我家可远远比不得屈府。”

媒婆说:“瞧大人您说的,上大夫说贵府的四姑娘聪慧娴雅,必能振兴门楣。”

僖鱼说:“算他有眼光。”

僖鱼并不喜四女儿无端,僖鱼侍妾众多,发妻抑郁而死,僖鱼随即续弦,这四姑娘就对他这个父亲和继母冷冷的,甚至常以嫡女身份斥责僖鱼宠妾,便是父亲想给宠妾什么礼物都比要这个四姑娘同意才可,让他这个父亲颇为为难。

纳彩、问名之后,上大夫把高极叫到跟前,说:“都要请期了,你没问你母亲那到底什么意思?这婚事她不参加不行,不得让这些卿客笑话死。”

高极说:“我问过母亲了,母亲说婚礼要在就在旧宅办。”

这时,大女儿在南浑陪伴下哭泣说:“父亲,祖母吵闹不休,说搬进大宅,反倒不舒坦了,尤其吃食还竟然不如在旧宅,可是这美食也不是凭空变出来的,刚刚竟然打了女儿。”

“呀,你以为当初你三妹少挨打了,她又何时哭诉过呢,快点下去,没看见我正忙着。”

大女儿还不肯走,高壅子不耐烦地说:“正好,那就在旧宅办婚事,反正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僖鱼之女恐怕也不敢说什么。祖母为一家至尊,孙儿的婚事必得参加,问期之后,就把祖母送至旧宅。旧宅的吃喝定是比这里好,咱们还给旧宅留了三只雉鸡呢。”

大女儿闻此,才和南浑转身而出。高壅子又说:“明日你我去杞公那里,谈谈富国之道。”

高极说:“父亲说的可是酒?”

高壅子说:“我所有儿子就你最合我意。”

第二天,高壅子领着高极去了杞宫,宫人说杞王今日昏昏沉沉,无心处理政务,一切交由太子处理。

高壅子见到太子,高声恭贺:“恭喜啊,太子,杞国很快就会成为列国中富裕之国了。”

太子摸不到头脑,疑惑问:“高卿,国如何富?”

高壅子神秘地说:“卖酒?”

“卖酒?”

“我杞国百姓都知道屈将军府终日仙气缭绕,酒神降临;臣又听闻屈府帮着酒神酿酒的婆子到了王室酒宫。王室酒坊的酒定然也是极好的,王室可设置官酒坊卖酒,甚至可以把酒卖给诸侯国。”高壅子说。

“可是如何能把酒卖到列国?”太子问。

“酒香不怕闾巷深。”高壅子自信地说,“太子,只需严守酒宫,等第一壶酒酿出,马上通知微臣,咱们共同品,商量这酒如何卖。”

堪堪月余,酒宫的第一坛酒运到太子府邸,同来的还有酉。内宰把酒倒给太子倒给上大夫中大夫,喝罢,上大夫皱皱眉说:“这酒虽是好酒,比以往的酒要烈要醇美,可竟远不如酒神所酿。你,对……就是你,听说曾跟随酒神酿酒,却酿不出同等酒这是为何?”

酉伏在地上说:“大人,奴在将军府是制曲的奴婆。将军府中我等婆使都是一人分派一活,有煮米的,有制曲的,有布曲的,有烧柴的。奴在离开将军府时,恰逢酒神不怿,是屈将军让废婆把所有酒婆聚于一处,让她们细细地说了她们指责的紧要之处,才将奴和出酒的大瓷坛子同运至王室酒宫。”

上大夫轻哼:“如你所说,你这酒也就只能如此了。”

酉说:“奴只是酒神边的奴,远没有酒神的灵悟。”

上大夫对太子说:“太子可请酒神入殿,询问清楚。”

太子皱着眉,沉吟片刻说:“父王已派人去请过,可听说安姬不仅被禁足,同时还染上时疾,汤水不振。父王也派内宰去请,闻此亦是无可奈何啊。”

“那就让太子侧夫人季柔去探病,季柔本就和安姬相熟。”上大夫说。

“季柔身怀六甲,身子甚是不舒爽。”太子回答。

高极说:“太子殿下不如亲自带着季柔去将军府,只说侧夫人怀孕忧思,想念姐妹,想念故友。”

出了太子府,高壅子对高极说:“一定要关注太子府动向,探听太子几时去将军府,咱们提早把屈应执调离出府。屈应执那张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悲喜哀怒,别再让他坏了季柔和高家儿郎大好的前程。”

高极说:“恐怕过三五日,太子就会去屈府,儿听说少将军冬日除了军备库就在马厩中,再不就是在寒慕宅中。”

高壅子说:“为了万无一失,你如近几日遇到屈应执,你就如此如此说。”说着附在儿子耳边说。

高极恭谨地颔首应允。

高壅子然后长叹说:“说起宅子,那寒慕家宅甚是简省,远不如咱家的气派,可是那宅子……”说到这,高壅子猛地转身,跟在身后的儿子连忙止步,高壅子接着说:“寒慕的宅子从外面看就让人舒坦,宅与竹林与山与天地几乎都是融为一体,他寒族的工匠在列国也是首屈一指,可恨为父我晚了一步。”

太子转入内府,去了西巢,发现太子妃也在,施礼之后,太子妃嫣然说:“这么巧,妾身刚到,殿下就来了。你看,我给妹妹带了点枣子和秋梨,这有喜就是容易饿。”

太子对太子妃一向深情,此时赞赏说:“夫人想得周到。刚刚与高孺子的父兄谈论国事。”

太子妃说:“可还是那富国之事?”

太子点点头说:“正是,王宫酒坊的酒送来了,好是好的,可还远不如屈府安姬的酒。”

太子妃说:“大王也早早派人去请了安姬,可听说安姬染了时疾。”

季柔满眼忧虑地说:“贱妾和安姬相熟,贱妾可随同殿下和夫人同去探望,或课见到安姬。”

太子妃满脸怜惜地说:“妹妹身子……”

季柔轻轻摸着隆起的肚子,温柔一笑,笑容掩饰不了她一点点憔悴:“谢谢夫人怜惜,妹妹无妨。”

太子妃说:“那殿下和妹妹订好日子,妾就不打扰殿下和妹妹闲话了。”

三日后,屈应执在马厩里遇到高极,非常纳罕地问:“中大夫为何来于此地。”

中大夫说:“在下在想,陈国范和莘何时归杞?如若陈国继续如此厚颜无耻,是不是这些战马还需配上辔头,由长鞭驾驭,想着想着不觉来到此地。”

应执恨恨地说:“春战定索回范和莘两地。”

高极说:“少将军,在下认为对于陈公,真不必奋力厮杀,父亲和我近日想了一个计谋,欲不费兵卒收回二地。”

应执疑惑地问:“不费兵卒?”

高极笃定地说:“正是。”

应执说:“我的确不善权谋,也不屑于权谋。”

高极说:“如果一切都能光明正大固然好,和光明正大匹配的是诚信纯良,可是他陈公可是诚信纯良之人?罴为将可曾写入战书?陈国败退,范和莘可入杞国的版图?”

应执说:“如果他不仁,我们就不义,我们和他陈公有什么分别?”

高极黯然。说:“在少将军这里,在下实惭愧。”说着转身就走。

应执叫住高极说:“中大夫来此马厩,只是想和我说收复范和莘吗?”

高极回首说:“难道这还不是大事吗?”

应执说:“改日到寒慕那喝点酒吧,现在也就寒慕那有美酒了。”

高极展示心有灵犀地一笑说:“就这两日吧。”

应执也会心一笑说:“随时去寒慕家找我,可以早点去。”

第二天,太子下拜帖后半个时辰即领着太子妃和高孺子去将军府,高极车奴早早在太子府附近窥探,看到太子府中门开,连忙回高宅禀告,还未到高宅就遇到高极,高极随即骑马去了寒慕家宅,寒慕家宅无人,高极急得头都出了汗,又驱车至武备库,发现应执和寒慕正在武备库饮酒。寒慕一见高极,就问:“中大夫,到底什么计谋不费一兵一卒即可收回城郭?”

高极微微一笑:“喝了这绝世美酒,在下才能说。”

太子等人进了屈府,姜隰领着废婆施礼迎入,直到入了正厅坐定,屈将军才不紧不慢出现在正厅。太子说:“屈将军,叨扰了。贵府的美酒真让人无法忘怀,我从父王那里才讨得半坛,现在只能厚颜来此讨取。”

将军说:“上酒。”即有婆子把酒肉端上。

太子挥手说:“夫人、孺子都想念她们的姐妹了。”

姜隰转身对废说:“唤少夫人来此。”

太子妃浅笑说:“妾一直非常喜欢安姬,听闻安姬前几日不郁,不知近日可好些。妾带了伶人为安姬解闷,不知安姬能否出来同聚?”

姜隰欠欠身说:“安姬染了时疾,虽已好了不少,终究没有精神,不便见客。”

季柔此时说:“妾和安姬同在学馆,大半年未见,想的厉害,妾想去酒坊探病,不知可否?”

姜隰望了望季柔的肚子说:“孺子现有身孕,为腹中孩儿着想,更不便于探疾。”

季柔竟然无话可说。恰此时,高机进得正厅。高柔见到高机,连忙起身叫了声“姐姐”。

高机一一施礼,最后对着自己妹妹说:“孺子安好。恭贺孺子有孕之喜。”

屈骜举酒祝太子子孙昌盛,太子微笑说:“同祝”举酒喝下,发现杯中酒和安歌送入王宫内的并不同,于是问:“这酒出自安姬之手?”

屈骜说:“不是,这不正是太子赠予的美酒吗?”

太子说:“羞愧啊,我所赠之酒不及安姬之酒的十一。”

屈骜说:“不巧,安姬所酿之酒都被送尽喝光了。”

太子满脸失望。

屈骜说:“王宫酒坊新有酒酿出,不知如何?”

太子说:“酒宫的酉本是安姬的酒奴,酿的酒本是好的,可竟不如安姬的。”说罢默然。

太子妃接着说:“殿下也询问了酉,酉说,她只制曲,在夫人指示下,尽管略懂酒神的全部酿酒工艺,但并不精熟。”

屈骜微微一笑说:“那容易,那其它酒婆就都送入酒宫,三年后,这些从屈府出去的酒婆要依然送回我屈府,太子,这样可好?”

太子大悦。

酒过三巡,太子问:“我的小叔父姒夫子为何不在,今日王宫好像并无盛大的占卜之事。”

屈骜说:“我去邀请了,可他在房内不出,他那恐有安姬酿的酒,不欲喝此间的酒,又不肯与我等分食。”

众人听后,大笑。

太子妃和宫人在锥岩带领下,亲自去寻姒夫子,发现姒夫子房内空空,只得作罢。

高极在寒慕宅中,果得美酒,赞叹不己。寒慕满脸笑意击节而歌,高极和应执相视而笑。

酒已微醺,歌也唱毕。高极说:“真羡慕寒将军,自由洒脱,就是居处也如避世的仙处。”

应执也说:“我也羡慕得紧啊,偌大的将军府都不如此处,我在此处想爬树就爬树,想喝酒就喝酒。”

寒慕对应执说:“可别把自己说成山中老猿,你也是要当父亲的人了。”

高极睁大眼睛,兴奋地说:“三妹妹有孕了。”

寒慕微笑点点头。

应执收起脸上笑容说:“我真觉得中大夫家过于奸滑了,你们全家都知我心意,偏偏如此捉弄我。”

高极正色说:“家父所为,尽管小人不认同,但是蒙在鼓里,知道后,也无可奈何。今日小人就像将军请罪。”说着离席稽首于地。

寒慕看着应执,应执默然不语,寒慕连忙扶起高极说:“不知者不怪,中大夫,此事我也相信与你无关。还请中大夫入席,告知兵不血刃夺取范和莘的方法。”

高极说:“相信二位将军都听过齐国管子用乌龟换得五个月军粮的故事?”

二位点了点头。

高极说:“我杞国的秘诀在于酒,因贵府安歌姑娘美酒真是天下无双,家父打算到列国宣扬此酒,以此赚取诸侯国的布币。”

寒慕点点头说:“的确是妙计,但是和谋取城池有何想干?”

“范和莘的富庶之士多,还是平民更多一些呢?”

“当然是平民。”应执闷闷地回答。

“平民可能喝得美酒?”

“可是酒宫也无法给那么多的平民提供美酒啊?”

“可以让他们以券购买,王宫收券卖酒,当酒券积累到一定程度,但又无法用钱币兑换欠券,那就必须为杞国的民。成为杞国子民后,可以通过徭役等换得美酒。如果王宫并无工事无徭役,那就可通过垦荒交粮换得美酒。”高极缓缓地说。

寒慕击案称好。

应执说:“用酒来引诱子民,恐非义行。”

寒慕说:“是陈国无信在前,但凡陈国讲点信义,现在范和莘已经是杞国的。”

应执说:“王室无信,和百姓无关啊。”

高极说:“酒色之徒,不值体恤。物美非物之罪,沉溺于此,是人之罪。”

寒慕问:“中大夫拟推荐谁去列国荐美酒呢?”

高极说:“还没想这些呢,酒宫新酿的酒虽比以往的酒要好,但远不如安歌姑娘所酿。”

寒慕说:“安歌是贵室之女,酿酒本是消遣,绝不可去王室酒宫做酒奴之事。”

高极说:“可是安歌姑娘的酒婆可以,她们本是奴。”

应执说:“她们虽是屈府的奴,可是恐怕让他们去王宫为奴,她们都会不屑。”

高极说:“如此举真为杞国带来无穷财富,就可销其奴籍呢?”

寒慕说:“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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