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六章 留人(1 / 1)渌水东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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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色大亮,刚刚坐起身,即有女侍端来漱口水,安歌就在床塌上漱了口;又有女侍端来新的衣饰。吃过早餐,安歌问女侍说:“我可以让御者陪同凳高台吗?”

这时屋外有人朗声说:“何必要御者陪同,本公子陪同怎样?”

安歌转出了门看见季公子正立于门外,就说:“公子不用处理公务吗?”

季公子说:“昨晚和今晨处理了,就等着姑娘用完早膳陪姑娘走走。”

高台台阶多且陡,安歌一步步拾级而上,站在台上,且看曲阜城内半城绿树半城烟,仲春之月,鹭鸶成对飞舞。

季公子站在高台意气风发,指着曲阜北面的高山,说:“夫人,看,那是凤凰山。”

顺着季公子的手指,安歌看到高山崔巍,云气蒸腾,真让人胸中一震,安歌深深呼吸一口气,然后仰起脸问:“这山上可真有凤凰?”

季公子说:“常有人在此山看到凤凰,一鸟出游,百鸟跟随;或栖于梧桐,或沐于醴泉。”

安歌说:“我也想沐于醴泉呢,四处草木葱茏,百鸟……”然后忽然意识到眼前的季公子不是自己兄长更不是寒慕,突然闭了嘴,脸上通红。

季公子看得心笙荡漾,就呆呆看着,不说话。

安歌敛眉说:“唐突了公子!我自幼未见过外男,一时忘情。”

季公子爽朗一笑:“只有鄙人唐突了夫人,哪有夫人唐突鄙人的。鄙人能成为姑娘第一个见到的外男,荣幸之至。”

安歌说:“还真不算是,那个老农是我见到第一个外男。”说罢又自觉说错了,连忙低头看着自己的裙摆,轻轻地笑。

季公子微笑说:“姑娘好聪慧,不过姑娘放心,鄙人已经妥善安排老农,今天吃完晚膳,鄙人必让丈人来见你。”

季公子又指着曲阜城东北:“那是寿丘云阳山,是轩辕帝的诞生之地。”

……

春风吹拂,安歌穿着丝质的衣裙,裙带飘飘,身姿袅袅,恍若仙人。

第二日,季公子带安歌去了云阳山;第三日,季公子带安歌去了凤凰山;第四日,季公子带安歌逛了集市,驷马大车,四匹马均是白色,不掺任何杂毛;马头饰以青铜覆额,上面雕饰神秘的图形,铜丝勒制的马嚼;那车竟是檀木镂空雕花而至,外面挂满金银饰品,内设丝质的帷幔。车内宽敞,除了坐着季公子和安歌两人,还另在中间摆放几案和茶水。季公子初时问:“夫人,是否建议和鄙人同车?”

安歌不解,摇头说:“不介意啊。”

女侍将安歌先扶到车上,然后季公子上了马车。车内空间毕竟小,两人相对而坐,季公子能闻到安歌身上特殊的少女香气。季公子为了分散自己注意力,问:“贵国女子可以和男子同乘,敝国确实不能?”

安歌问:“那夫妇可以同乘吗?”

季公子咧嘴一笑:“自是可以。”

安歌说:“贵国是礼仪之邦,规矩自然大,可是在我国,只要确定同乘者为良人君子,是无碍的。”

季公子挑眉问:“夫人怎知鄙人是良人君子?”

安歌说:“当然是,公子从不说轻薄之语,从不做轻佻之举,是志诚君子。我都叨扰公子多日了,今日逛完鲁国集市,我想明日就离开鲁国了,还不知用何答谢公子?金银我出门忘记带了,便是酒也只带了一袋,待得我找到夫君,定送美酒十坛,何如?”

季公子听安歌说要离开,心中万分失落,如同人坠入寒潭,勉强打起精神。

到了闹市,两人下车,曲阜集市阜盛,人流攒动。卖花的,卖胭脂水粉的,卖糕点的琳琅满目。安歌看到卖花,有桃花、兰草之类,甚是争奇斗艳。反身问季公子说:“就说鲁国好,我们国集市就没有卖花的。公子,何不买来送给夫人呢?”

季公子说:“那夫人猜猜,拙荆喜欢何种花草?”

安歌指着兰花说:“必是这种。”

“为何?”安歌猜对了,季公子有些不解。

“公子幽渺雅致,那娶的夫人定是如此花。”

季公子觉得自己从未这么开心地笑过。

“那我买来,送给公子夫人。”然后安歌掏出卖酒所得银子,那一大块银子看得卖花人瞠目结舌。这是季公子掏出一个钱币付与卖花人。

“又是花你的钱,见笑了。”安歌嘟囔。

公子在后笑而不语。

逛了半天,两人重回马车,返回宅邸。方知季公子有两位挚友来访,季公子匆匆入内接待;安歌自是沐浴用膳,然后去找老农。

两位访者,一名为公孙,黑瘦有山羊胡须;一名为子腾,文秀瘦弱。见到季公子,两人敛眉恭敬行礼,在季公子示意下,两人才重新坐下。二人看到坐于主位的季公子心事重重,相视一笑,子腾问:“公子,得了美酒,又有美人想陪,为何愁眉苦脸?”

“美人已经婚配!”季公子苦闷地说。

公孙说:“可有子?”

季公子说:“我忘记问了,不过,言谈中觉得为新婚,并无子。”

公孙说:“便是有子也无妨。就是留下了美人,看谁敢找上季氏的门。”

此时季公子的属下来复命,季公子示意属下但说无妨。

那位军士报告:“大人,属下从杞国打听到,屈骜将军的女儿屈安歌,小名安姬走失了。”

季公子问:“还探听得什么,快快说来。”

“小人跟从酒商进得杞国,得知安姬自小和副将寒慕在府内长大,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安姬誓非寒慕不嫁,可屈府人丁稀少,屈骜将军想招寒慕为赘婿,可安姬却说什么不肯让寒慕入赘,说要仲春之月和寒慕出奔,在月初安歌和寒慕不见了。”军士接着说,“小人还打听到,这杞国的酒神便是安姬,说此女容色出众。还有,安姬的兄长屈应执在对战莒国的己恕时战死。”

季公子站起身踱着步子:“是了,是了,那屈骜娶的便是鲁国嫁出去的媵人姜隰,我觉得那女子长得就和姜隰有着三分相像。”

子腾说:“年前听得一则逸闻,说是陈王的堂妹妫息只因一面,求嫁杞国一副将。”

公孙说:“在下也曾听说,还大大耻笑了妫息一番,女子丧夫求嫁,竟如此急切。”

军士说:“妫息求嫁的副将正是寒慕,小人并没见过寒副将,但仅凭此可知那副将定人才出众。”

公孙和子腾同时看向季公子,此时季公子竟满脸喜悦:“如此说来,安姬和寒慕并未成婚。”

军士说:“在下实不知,但仲春出奔,就算成婚了吧。我国亦是如此。”

季公子不耐烦示意军士退下,并叮嘱:“屈应执战亡之事切不可对任何人说起。”军士允诺退下。

随即季公子又叫住了军士:“出去打听一下寒慕的下落,尽快!”

子腾兴奋地说:“公子发财啦,得到酒神,就如同得天下。在下今买了杞国王室酒坊的酒,虽甘洌非常,但和那日之酒,相差甚远。莒国灭鄫,气焰大涨,己恕骁勇,可前些日攻占的淳于又失去了,那小小杞国不就是靠着卖酒买了战车马匹,让莒国无计可施?”

公孙点头:“公子可是财富美人兼收,恭喜公子。”

季公子说:“那安姬心中只有夫君,口里心里一时不忘。”

公孙说:“公子且放心,公子的那些姬妾哪个不是把公子看成天神,哪个不是俯首帖耳,百般顺从。公子不妨多留她些时日,日久生情。”

季公子摇头说:“她今日才和我说,明日就要离开,去找夫君。”

子腾说:“公子,酒便是催情良药,为何不让她喝点酒,成就了好事,她也就不走了。若是寒慕和公子比,便是万万比不得的,听说,寒慕原只是奴隶,因十一岁机缘巧合,在战场救了屈骜,屈骜毁了他的丹书铁券,才慢慢变成副将。这等出身如何能和公子比?”

季公子伤感地说:“她杞国第一名将之女,十分颜色七分荣华三分烂漫,如何与我做妾?又兼如此的纯良清丽,混在拈酸吃醋的姬妾之中,我实在于心不忍,放她又不舍,留着又无名。唉……”

子腾一笑:“兄长说此话,真的是爱安姬入骨了。兄长三十又二年的春秋,已有姬妾十余,儿女也七八名了,为何还能掉入这情爱的深坑?”

季公子说:“谈不到爱得入骨……可……唉……”欲言又止,颓然坐下。

一女侍入内,恭敬施礼,问:“主人,夫人今日头痛得狠,几日睡得不踏实。”

季公子说:“告诉夫人,我有客,会客之后便去。”

女侍拜谢。

不知什么时候窗外开始下雨,从淅淅沥沥到雨如豆大。

一下人来报:“主人,贵客的马老死与马厩。”

季公子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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