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七章 故事(1 / 1)渌水东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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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看,好大的流星……”青禾蹦跳着,“快许愿。”说着闭上眼睛。

宣容白了青禾一眼,发现青禾真的是万分虔诚许愿,便用手肘戳了青禾,说:“你看天边有火光,这应该不是星星,应该是天有异象。”、

“那是流星砸在地上了,流星砸在地上,我的愿望就能踏踏实实地实现了。”

宣容奇怪地说:“你许了什么愿望?”

青禾挑着眉头说:“反正星星都砸在地上了,我也不妨告诉你,我许愿以后我俩能成亲。”

宣容说:“你想得美。”

青禾挠着头说:“我竟想着美人,可不就是想得美?”

宣容不理她了,两只手直接从身后围住青禾的脖子说:“你还是先想想今夜咋俩住在哪?”

青禾说:“这样吧,咱俩向天祝祷告,如我能在天火燃灭之时,能找到山洞,你就答应嫁给我。”

宣容说:“我不答应你就不找了吗?”

青禾皱着眉头嘟着嘴唇说:“你好无趣啊,我也就说说罢了,我这就背着我的女将军去找。”

天火快灭了,他们果真找到了山洞,洞口极广,严格意义来说真不能称之为山洞,但三面避风,他们两人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青禾说:“咱们就先在这待两三天,等你伤口好些,咱们再走。”

宣容也点点头。

青禾边铺着狼皮褥边说:“我陪着你出逃的这些日子,你都是在不停不停受伤,都是我在铺着被褥,哪天你能给我铺被褥。”

宣容捡起地上的小石子,打在青禾的后背上:“怎么,你还敢有怨言?”

青禾说:“哪敢,哪敢,能给美人铺床是我的荣幸。”

铺好床,青禾顺势躺下,冲宣容说:“来,钻进我的怀里来。”

宣容感觉又好笑又好气,又拾起一个小石子,作势欲打,青禾连忙用双手护住自己的头脸,说:“可千万别打坏我英俊的脸。”等了半天,发现石子并没有落下,就叉开手指,从指缝往外看,宣容也看着他呢,青禾就笑:“我就说你舍不得。”然后爬起身,往洞外走,

宣容问:“你干嘛?”

青禾问:“怎么的,你舍不得我?”

宣容说:“我是怕流星砸到你。”

青禾嘴角漾起温暖地笑:“我呀,是怕你冷,出去找些柴草升火啊。”

宣容这才觉得的确冷,竟打了一个寒噤。

青禾转身把宣容平放在狼皮褥上,又用另一张狼皮褥将她严实裹紧,说:“你在这等我,千万别睡,我怕来了狼。”

宣容点点头。

青禾很快找到干的树枝,在洞内点燃;又过了很长时间,青禾将一碗口粗的树挡在洞口,并把自己的披风挂在树枝上,算是门帘,用来挡风。

青禾解开包裹,里面的狼肉只够两天吃的了,还好还有些干粮;水是完全没有的了。

宣容说:“不是有酒吗?”

青禾说:“我怕咱俩喝完酒,做坏事。”

宣容说:“什么坏事?”

青禾说:“就是能生小娃娃的坏事。”

宣容的脸红了,有些恼怒地说:“你小小年纪,出言为何如此不雅?”

青禾说:“我只不过比你小几个月罢了。怎么就是小小年纪?”

宣容好奇地问:“你知道我多大?”

青禾说:“列国人口虽众,可有几个女将军,多少列国公子向杞国求亲呢,列国何人不知。”

宣容一想也是,便“哦”了一声,接着说:“看来你也十七了?”

青禾纠正:“不,咱俩都十八了,冬至已过,马上就是春天了。”

宣容问:“你是故意等着来救我?”

青禾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宣容马上严肃问:“你是受何人之命来救我,你为何来救我?”

青禾说:“我救你可不是为了钱财官爵,小公子我也不稀罕那个。我救你是因为不想你嫁给夏南,夏南不是好人。”

宣容:“你又不认识我,你管我嫁给谁。”

青禾说:“我是不认识你,可有一次别人开我玩笑,让我求娶你,结果夏南就把我的脸划破了,你看看,这细细的刀痕。”青禾侧着脸让宣容看,洞中火光昏暗,看得并不真切。

宣容说:“看来你是陈国王族?”

青禾散漫地说:“是啊,要不,我怎么能姓妫呢,陈王就是我表哥,夏南也是我堂哥。”

宣容急切问:“我打听一个人,寒慕,你认识这个人吗?”

青禾摇摇头说:“这大概是寒族人,寒族合族都在你们杞国,我们陈国哪会有。”

宣容说:“那你能告知你母亲的名讳吗”

青禾说:“我母亲名讳为未。怎么的,你认识?你是以前来过陈国?”

“未”是妫息闺名,王宫内人尽皆知,只是她在适配给卫国公子时用的官名“妫息”,所以外间都称其为妫息,并不知其中曲折。现如今妫息在辈分上,陈王还要称呼其为姑姑,又有几个人敢直呼其闺阁名字呢。

宣容眼睛黯淡下来了,但她随即张口想问:“你去过……”

青禾也同时开了口:“你是来过陈国吗?”

宣容点点头,又摇摇头。

青禾神色有些黯然:“你都不想和我说真话,是因为你的心上人就是那个叫寒慕的?”

宣容点点头,青禾赌气一样躺了下来,扯了一下狼皮被,蒙在脸上。宣容不理,向火堆里填了两根木头。

青禾的声音从狼皮褥中钻出来,闷闷地,青禾说:“那寒慕究竟哪好?”

宣容不回答。

青禾问:“他哪点比我好?”

宣容说:“你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了吧?”

青禾一下子从狼皮褥中钻出来,说:“是,我是喜欢上了你。我从小到大,没有和女人同榻睡过,可我同你一张被褥;我从小到大没有伺候过别人,可我每日给你擦洗伤口换药铺床;我也从没有吃如此之苦,可是我陪着你在这茫茫的山谷之中……你说我还有可能喜欢别人吗?”

宣容突然觉得心中一痛,如同心房内长了一根刺,看不见拔不出,她开始矛盾了。火光照着她一颗晶莹的泪。

青禾问:“你怎么不回答我。”

宣容张了口,声音竟然有些嘶哑:“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以后你见到更美丽更柔情似水的女子也许你就变了。”

青禾突然笑了:“你是说你自己很美丽吗?”

宣容本还沉浸在矛盾的伤感中,闻此苦笑不得,站起来就想走出洞口。却把青禾一把抱住,扑倒在狼皮褥上,青禾的整个身躯压在宣容的身躯之上,宣容的两只手被青禾压在头顶,青禾得意地说:“女将军的力气原来也不大嘛。”

“你快下来?”宣容红着脸说。

青禾故意问:“你让我从哪下来?”

宣容张口就说:“从我的身上下来。”

青禾说:“我偏不。”

宣容说:“那我一会杀了你。”

青禾说:“怎么会就一会……”

宣容说:“你想怎样?”

青禾说:“我就想这样抱着你睡,暖和;每天都是你抱着我,难道我就不能抱着你?”

宣容说:“你这不是抱着,你这是压着。”

青禾说:“抱着是两个身子挨着,压着也是两个身子挨着,有什么区别吗?”

宣容说:“你像我抱着你那样抱着我吧。”

青禾满脸开心说:“真的,你不会跑?”

宣容说:“我不跑,你听听这外面的风声,我出了这个洞,自己一个人不是冻死,就是被狼吃了。”

青禾把头一下子埋在宣容的胸前,一只手环着宣容的腰,另一只手竟抓住宣容的腰带。正是宣容这些日子的睡姿。

宣容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青禾说:“好啊。”

宣容说:“很多年前,有一个将军家的女儿喜欢上了一名副将,副将本是奴,因为救过姑娘做将军的父亲,别削去了奴籍,寄住在将军府中,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吃饭,一起在玩捉迷藏……”

青禾说:“我还以为你会说你自己的故事,原来不是,我听说你是由寡母带大的。”后觉失言,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

宣容不理他,接着说:“他们所在国家非常小,周围国家都想吞并蚕食它,所以战事不断,姑娘的父亲、哥哥还有心上人都要征战沙场,那时候姑娘最讨厌的是春秋两个季节。她最喜欢冬季,冬至日,他们一家子人能喝着姑娘亲酿的酒,姑娘的心上人还能在府中的一株绿梅前给她唱歌跳舞……”

青禾说:“春秋是挺可恶的。”

宣容眼中泛着泪花,可她没打算停下来:“那名副将因容色出众,在战场上被一名女将军喜欢上了,那位女将军以休战利诱求嫁副将。姑娘表面上毫不在乎,心里却发毛了,他对心上人说,如果你负了我,我就用天上的月亮砸死你。副将并没有变心,他愿意把自己多年积攒的天地财物上交给王,只想着娶姑娘。”

宣容觉得非常渴,她勉力继续讲下去:“可是战事失败了,副将被女将军俘了。在春天姑娘逃出家中,千里寻夫,在客栈中受了重伤。被家奴救下,刚返府中,就死了,甚至没来得及看看自己双亲。”

青禾如释重负吐出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你的故事。”

“死后灵魂竟然冲破孟婆桥,径直重回人间,只是她变成了哥哥的女儿,而在她降生之前,她的哥哥就战死沙场了。”

青禾有点冷,浑身一激灵。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可这偏偏是又一世了,她还在找,找她前世心爱的人。”

青禾突然也觉得心中一痛,那是心房内长了一根刺,看不见拔不出。他翻了个身说:“你可真是编故事的好手,把我都将困了。”

然后洞中安静了,只有火光照着四壁,火舌的影子跳动着,外面的风声很大,天地是那么空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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