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裁成好几块呢？据我所知，《夜巡》之所以被裁是因为那些雇主嫌画太大了，门厅里面挂不下，这才将周边减掉的，这幅《巴达维亚人之誓》为什么要剪成这样呢？”索菲亚不解的问道。

“这个说起来就比较复杂了，本来呢这幅画是阿姆斯特丹市政厅刚刚建立的时候，邀请伦勃朗画一幅巴达维亚人领袖科伦蒂斯--斯菲利斯召集荷兰的各个部落首领一起反抗罗马统治的油画，本来嘛这种历史题材尤其还是挂在市政厅的，讲究的就是一个大气磅礴、再把各位领袖画的高大上一点就行了。

本来这对于伦勃朗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在创造的时候伦勃朗画《夜巡》时候的那股劲儿又上来了，本来《夜巡》是每名射手队员都出了一百荷兰盾、让他画的集体像，结果他可好、只有科克队长和他的副官是全脸，其他人都只画了一部分，甚至有好几个人连眉眼都看不清，这让这些花了钱的队员怎么可能会满意？结果伦勃朗不但被告上法庭、原本说好的酬劳也只拿到了一半，而这幅巨制更是惨遭剪裁和烟熏......

而这幅《巴达维亚人之誓》更惨，《夜巡》里的科克队长好歹还算是正面形象，而在《巴达维亚人之誓》里的主角科伦蒂斯直接被伦勃朗画成了一个土匪，其他的部落首领一个个的也都不像好人，你这让市政厅的人怎么接受？我们要的是英雄，你给我们画的是什么玩意儿？

伦勃朗对此的解释是，现在的荷兰人由于生活富足，已经忘记了我们的祖先是怎么起家的，都已经开始追求起了意大利的奢靡和法国的精致高雅，所以我想通过这幅画来警醒大家，保持我们祖先的粗狂和坚韧、不忘初心！

但这种解释谁能接受？于是市政厅并没有付钱，而是让伦勃朗把画扛回家，但当时的伦勃朗已经非常落魄，甚至连饭都快吃不上了，于是无奈之下，他便想将画卖出去，可这么大的一幅画哪是一般人买得起的？所以伦勃朗这才将画切成了好几份，打算分段卖出去，结果依旧没人买......

直到百年之后，大家才认识到了伦勃朗的高明之处，但这个时候这幅巨制也只剩下了五分之一，再也凑不齐了！”

“那你怎么知道这幅画就是其中的一部分呢？”格雷好奇的问道。

莫奈自然不能回答自己是穿越之前看到过整幅画，所以只能胡诌道：“我曾经见过一位画师复原过这幅画，虽然不知道他的根据从何而来，但给我的感觉原画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所以在看到这幅画的时候我就觉得似曾相识，再加上他说这幅画是他家祖传有上百年的历史，想来应该差不多，而且二十五法郎的确不贵，于是便收了下来。”

“你就不怕这幅画是伪造的么？”温蒂傻乎乎的问道。

这次没等莫奈回答，格雷便抢先笑着答道：“我的傻妹妹，没有人会去仿制一幅残图，尤其是没有人能够确定的残图，这是很难卖出去的，而且虽然我不太懂伦勃朗，但我看得出来这个画框和画布的年代应该很久远了，即便只买这个画框，二十五法郎也不算太亏。”

“托尼，那咱们下一步去哪？”温蒂在一边问道。

“当然是要把他卖出去啊！”莫奈拍了拍手中的画答道。

“什么？你要把他卖掉？这可是伦勃朗的作品啊？”索菲亚忍不住惊呼道。

“如果这是完整的《巴达维亚人之誓》那我可能就把他收藏起来了，可这只是一幅残图，而且可以肯定阿姆斯特丹皇家博物馆绝对不会将他那里的五分之一卖给我，那我就没有收藏的意义了！”莫奈解释道。

索菲亚想了一下，然后点头附和道：“恩，你说的也对，那你打算将这幅画卖给谁呢？”

“当然就是刚才提到的阿姆斯特丹皇家博物馆了，还有谁比他们更迫切的需要这幅画呢？”莫奈眨了眨眼睛答道。

所谓的阿姆斯特丹皇家博物馆其实就是现在的荷兰国立博物馆，也是荷兰规模最大的博物馆，说起来荷兰人真的很喜欢艺术，全荷兰共计有一千多家博物馆，密度居世界第一。

在前往阿姆斯特丹皇家博物馆的路上，正巧路过了后世阿姆斯特丹名满世界的橱窗区，可惜此时这种文化还没有形成，让莫奈觉得颇为遗憾，甚至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边的格雷好奇的问道：“托尼我看到你一直在看运河两岸，是在找什么地方么？”

对于这种问题莫奈自然没法如实回答，只得含糊其辞道：“哦、没有，我就是随便看看。”

善于察言观色的格雷自然知道莫奈这话言不由衷，但既然人家不肯说、而且毕竟自己刚来不久，所以便没敢多问。

到了皇家博物馆，莫奈立刻向工作人员申请要见馆长，并声称自己有一幅伦勃朗的真迹要出售。

因为伦勃朗在阿姆斯特丹皇家博物馆的地位极高，甚至拥有一个专门的展厅，而且莫奈不但衣着考究、很有艺术气息而且还带着三个美女，怎么看都不像一般的小骗子，于是工作人员将他们请到会客厅，然后立刻前去通知馆长。

几分钟之后，一名满头银发、身材高大的老者便跟着工作人员走了出来，随后工作人员向双方介绍道：“这位便是本馆馆长奥尔奎--西斯特拉先生，这位是来自法国、声称有伦勃朗大师真迹的托尼--莫奈先生。”

还没等莫奈开口招呼，西斯特拉馆长便向他问道：“莫奈先生，您是不是在丢朗先生的画廊签约？”

莫奈很是诧异的点头答道：“没错，您怎么知道？”

“因为我跟老丢朗已经认识很多年了，小丢朗来到阿姆斯特丹的时候也经常来看我，所以他跟我提过几次莫奈先生您，说您是他的画廊里最成功的画家！”西斯特拉馆长解释道。

以莫奈的本意是想谦虚一下，比如“丢朗先生谬赞了，其实我画的很一般”，但毕竟他已经来法国快一年了，所以对于欧洲人的习性还是有所了解的，他们可不认为谦虚是一种美德，而是觉得这是没有自信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