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从祠堂内出来时,金灿灿的阳光洒落下来,让宁次感觉到了一点真实。
他轻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一种冰冷的触感。
但也仅止于皮肤。
其中没有包含什么查克拉,更不带神秘力量,不会牵连到其中的灵魂。
宁次通过父亲知道,笼中鸟是一种非常繁杂的术式。
一但刻印,终身无解。
所以父亲从来没想过反抗。
而今天他似乎并不需要刻印下笼中鸟。
这是否是一种解放呢?
迎接着温暖的阳光,宁次一时间微微有些失神。
一只手掌在这个时候落到他的肩头上。
却是雏田走了过来,语调有些冷漠:“别愣神,即使你再怎么装,陪练还是要陪练的。”
宁次回过神来,轻轻颔首:“是,大小姐。”
他此时已经知道雏田与他印象当中的模样并不一致。
只是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毕竟在过去的那些日子里,雏田一直展现的都是宗家大小姐的骄傲模样。
真的是她要求的不给自己刻印笼中鸟的么?
像做梦一样。
在这两个孩子身后,日足跟四长老缓缓走出来,神色各异。
四长老回忆往昔,轻轻叹道:“我本来以为你会选择其他人,没想到这是直接从宁次开始,看来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总要相信那些孩子!”日足从容回答,“相信我,上一次那样被其他人逼迫的场景。在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
“那种场景会如同笼中鸟一般,终有一天,成为一种历史。”
说到后面,本来只是表演的话语,也带上了一些真情实感。
这一次并不单单只是为了说服谁。
在心里,日足确实是那么想的。
他可是日向一族族长!
作为木叶第一豪门的日向一族,怎么可以沦为历史的尘埃呢?总归要证明什么。
受此情绪感染,日向千甲也是轻叹道:“看来族长心中的自信比我想象的要强,当初是我看走眼了。”
日足对此不知可否。
看走远了么?
并没有。
只是他也将信任放在了另一个人身上而已!
不知不觉之间,他似乎逐渐将一些责任放在了雏田身上,这并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承担的责任。
可是他总觉得她能做到。
......
又回归了原先这个日常修行的院落。
雏田对照了一下时间,感觉差不多了,也就开始准备第三餐。
就是得先忍一忍。
顾忌一下形象。
【特质兵粮丸得快一些提上日程了,食量若是不快些恢复正常,难免有些影响日常】
雏田心中思虑着。
这一世她确实蜕变的有些过于快速了。
上一世完成体质蜕变时,已经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那时候就没有什么食物的忧虑。
新纪元几十年以后,基础物质极大丰富。
现在到底还是旧时代。
有时候雏田会不自觉地代入进来,。进而就感觉到这个时代的落后感。
极致这段时间在外面多多行走以后,她方才有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与这个时代的联系也越发紧密起来。
她需要放慢脚步。
旧时代跟不上她的发展速度。
却在雏田沉思时,跟过来的宁次此时也开口了:“今天的事情,多谢大小姐了。”
不过雏田当时是什么想法。
甚至于宁次现在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想法。
但有一件事情是确定的,那就是自身不需要刻印笼中鸟,确实是有雏田的原因。
仅此一项,就需要感谢了。
“不必感谢我,毕竟若是刻印下了笼中鸟,你的精神状态会因此而不完整,那会抑制你的潜力。”雏田淡淡说着。
仿佛又回复到了最初的冷淡态度。
只是不像先前那样恶劣。
主要露出没必要。
雏田又不是喜欢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人。
激发逆反心这种,偶尔刺激一下还好,刺激多了,人可能就真的出问题了。
好歹也是兄妹,虽然血缘隔了一些,但给一些帮助还是没问题的。
只是不适合太过。
对于宁次,雏田还是愿意给予一些信任的。
所以态度上表现得比较冷淡一些。
听到雏田的话语,宁次有些疑惑:“我本来以为你不在乎这些的,没想到,原来大小姐也会关心我么?”
“嗯,没错,你也可以把这个当作关心。”雏田轻轻点头。
然后宁次有些不大确认了。
这到底算是一个怎样的态度?
很快,他就没心思去思虑这个问题了。
因为雏田接着开口道:“你以为不刻印下笼中鸟其实是一件好事么?想要得到什么,总要付出相对应的代价。”
宁次神色一变:“所以,你是要....”
“所以你身上承担了相对应的责任。”雏田打断了他的话语。
反正不管宁次要说的是什么,都肯定是理解错了。
索性干脆不让他有机会说出来。
宁次愣了愣。
“日差叔叔他...应该有给你讲解过笼中鸟的概念吧!”雏田用陈述的语气缓缓说着。
宁次轻轻点头。
雏田方才继续道:“你觉得,我们所生活的世界,是怎样一个世界呢?”
“这......”宁次有些卡壳。
这有点为难他了。
雏田也没有让他解答的意思。
先不说宁次的年纪,单单是见知障,就很容易影响人的判断。
雏田稍稍踱步,这是在跟鸣人教学时养出来的习惯。
旋即她又重新坐下。
暂时不用消食。
宁次眼角微微抖动了一下,忽然有些怀疑自己前段时间所认识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大小姐。
不过细细想来,又觉得早该想透了才是。
他本来也没看懂过。
雏田改为手指敲着桌子,用舒缓的语调说着:“看过木叶建村史么?或者说,看个忍界科普么?”
宁次摇头。
“不上进!”
宁次想了想雏田的年纪,忍了,只是询问道:“看这些有什么用?”
“让我们可以更好地了解这个世界。”雏田说着,语调依旧不急不徐,“有的事情呢!其实早已经有过前车之鉴,亲自去体验可以知道,看别人的经历,也可以去了解。”
“算了跟你这文盲不好讲。好歹也是日向一族的子弟,而且我一个三岁的孩子都在念书,你一个四岁的孩子好意思不看书吗?”
宁次被雏田说得略有些惭愧。
感觉自己好像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是事情一般。
虽然他自己也搞不懂自己到底做错什么事了。
很快,雏田停下了说教,这也不是她的主要目的。
她又不管宁次的学习情况。
反正只要他拥有进取心的话,很多事情不需要人说,他自己都会想办法努力去完成的。
“简单来说,我们从记录上可以看到的情况是,这个世界一直在陷入一种诡异的轮回之中。命运看起来虚无缥缈,却似乎操纵束缚着我们每一个人。”
说到这里,雏田忽而顿住。
她本来是想计离宁次来着。
此时心里忽然有种预感,似乎是窥测到了某种真实。
只是这种感觉很快被她自身压制住了。
那些埋藏在记忆之中的东西,当初既然会选择封印,自然是有其道理的。
雏田也没必要现在就去了解。
没学会走路就想要奔跑,终究会摔得很惨。
在宁次不解的神色下,雏田换了一种更接近的说法:“从第一次忍界大战,到前不久结束的忍界大战,战争似乎从未停止。”
“我们日向一族,包括其他家族,总是不得已卷入这一次又一次的战争之中,无法逃离。要么获胜,要么彻底在这战争之中消失。”
“而在我们家族内部,则是持续了上百年的笼中鸟。”
“刻印下笼中鸟咒印之后,生死不由己,便如同那笼中之鸟,永远不可能逃离。”
“你喜欢那种状态么?”
这道问话猝不及防地传递过来。
宁次稍稍思考一下,便感觉到了一种暗无天日的未来。
他摇摇头:“若是不能改变的话,我宁愿死。”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确实是无法改变的,就你个人的力量而言。”雏田很明白地说着。
“意志啊、理念啊什么的,在某方面来说,其实可以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有的事情,不是说不愿意就不会发生的。”
“正如你无法选择的出生,从过去一直到现在,你从来都没得选择。”
雏田的语调基本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宁次却莫名地感觉到心底有些发寒。
当血淋淋的现实撕开,很难想象有谁可以维持住心太不会崩溃。
“当然,现在你的命运稍稍地发生了一个岔道口,虽然这跟你本人没什么关系。”雏田忽然展颜一笑,让宁次心态稍稍舒缓了一些。
她笑起来的时候真的有一种治愈人心的感觉。
差点让宁次忘记了她前段时间的恶劣行径。
不过现在重点并不是这个。
念及今日的事情,宁次郑重道:“真实谢谢大小姐了,给了我一个解脱。”
他以为雏田就是这个意思。
将这些东西掰扯出来,最后得到一个他的感谢。
或许去除掉笼中鸟,是因为这样子,可以得到一个更得力的手下么?
在宁次的胡思乱想之中,雏田重新恢复了平静的神色:“别想太多,只是一个有趣的实验而已!”
“如果说,一个身为分家的人,没有刻印下笼中鸟,那么你能不能够打破心里的禁锢呢?”
“从一开始就给了你另一种可能,你可否创造一个新的奇迹?”
恍惚间,宁次似乎听出来了一种疯狂的感觉。
他握着小手,指尖几乎泛出苍白的颜色:“我会努力的,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这并不是我会不会失望的问题。”雏田轻轻摇头,“这只是你自身的命运而已!与我无关。”
“命运这东西,哪怕你用尽全力去撕裂了,可能你其实依旧被其包裹着,无法挣扎。”
“所以面对这个新的选择,你真的有勇气去努力么?”
面对雏田这一问话,宁次用另一个问话反问道:“如果我努力了,难道就可以改变了么?”
“在这一日之前,基本没可能。”接着,雏田又补充了一句,“就算去掉了笼中鸟,可能性也并不大,可能你拼尽全力,最后依旧被囚禁其中。”
“从今天起,你尽可以去看族规,去看那些分家或宗家的做法,你对于自身所面对的阻力就会有一定概念了。”
“我并不能说自己可以帮你什么,只是说,因着我的特权,得以给你一个机会。”
“但也仅此而已!”
“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就是那困扰着你的牢笼之一。”
话落,雏田起身,离开这个院落,留一个空间给宁次静静思考。
刚刚一下子交谈太久,她真的有点饿了。
反正她现在正处于体质蜕变期,修行时间不用很多,进食倒是大大增加。
还是先解决温饱问题比较好。
宁次当然不清楚雏田是干什么去了。
听了前面这些振聋发聩的话语,他心神震动,正陷入思考当中。
有一打七五岁思考火影思维在前,可以知道,这个世界的孩子,特别是忍者的孩子,早慧是很正常的情况。
所以雏田的话语,宁次还是听进去了。
本身也没打什么哑谜,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现在的情况,甚至于之后还可以去验证。
只是正因为清楚明白,才让人感受到一种绝望。
回忆起父亲从不甘怨恨,到最后屈服的情景,宁次似乎更加明白了雏田的话语。
【即便是全力努力了,可能也会失败么?】
意识到这一点时,他的心里忽而轻松下来。
这并没有什么可纠结的了。
有一个机会就很好。
总好过那些连机会都没有的其他分家。
......
母亲去执行任务后,家里的饭菜味道仿佛又恢复到了平常水准。
幸好雏田并不挑食。
在吃第三惨时,还是会感谢一番:“真是太好吃了,我这就开动了。”
福伯的身影出现在餐桌前。
他当然不是来抢食的。
跟大小姐抢食,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触犯禁忌,他自然是不会做的。
看着正享受美食的大小姐,福伯张了张口。
旋即,他又将那些话语给吞咽了回去,回归了沉默。
雏田表现的有些过于出人意料。
以至于当他想教导什么的时候,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甚至于她发现的问题,在她点出来之前,自己都没发现。
那么他又有什么可指点的呢?
福伯心下轻轻一叹。
或许...天才存在的意义,便是衬托普通人的平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