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向维北走在最前面,施宇牵着顾尔歌走在后面。
好不容易穿过广场,走到后街的店铺,店面不大,里面坐满了人,外面也排着好几个人等打包。向维北也喊了一份,说打包,付了钱跟老板说等会儿过来拿。
因为生意好,排队久,经常有人叫了餐之后就去逛,老板就会给个号码牌,留下买家电话,做好了电话通知。
出了后街往回走,人没有那么多了,可见都是准备去后街吃饭的。
顾尔歌看到那边有家快餐店,说道,“去吃个甜筒吧。”
施宇惩罚地捏了下她的手,“这么冷,吃什么甜筒!”
尔歌回,“就是冬天吃甜筒才有意思呀。”
向维北在旁边笑,就等着他们争个高低,看最后这甜筒吃还是不吃。
施宇微微不悦,“不准吃。”
顾尔歌眼珠一转,说道,“那你和向维北吃,我在旁边看着。”
施宇就知道她会这么说,每次都是这招。等他和向维北吃的时候,她又会睁着一双大眼睛眼巴巴地瞧着他们。
直到他撑不住,甜筒最后都会给她吃。
向维北看施宇无奈的表情,笑道,“二哥,每次都是这招,你太没新意了。”
顾尔歌白了他一眼,“那你想个有新意的。”
向维北笑,“你就给他说,你买来不吃,就含在嘴里尝尝味道,然后嘴对嘴全喂他吃,你看他给不给你买。”
顾尔歌闻言,想象了一下他说的画面,顿时脸红扑扑的,挣开施宇的手要去打他,“让你乱说!”
施宇也想了一下向维北描述的情景,心里觉得挺不错的,下次在家可以试试。
向维北一直往前跑,顾尔歌跟着追,人不多,倒也不至于撞到谁。跑了一段,尔歌微微喘气,不准备继续追了,见施宇落后一大截,转身朝施宇走去。
向维北见她往回走,跟在后面喊,“不准搬救兵!”
顾尔歌站定,朝向维北做个了鬼脸,“我偏要!”
然后回身准备继续走,抬起脚步的同时,只见前方一个黑影由上往下,然后听到“啪”一声响,在这偌大的广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撞进她的耳膜。
接着,耳边听到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又听到向维北和施宇的喊叫声,好似距离很远,听不真切。
直到她的眼神落在不远处,发现躺在地上的这人姿势甚是奇怪,面部也有些扭曲。脸上还盖着有几缕发丝,却依然能看到那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睛。
她死死地盯住自己,像要把自己吸进去一样……
然后,就看到从头部下面,慢慢渗出鲜血,流过发丝,向外面蔓延开来……
尔歌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双手抱头,不敢再看,失控地尖叫起来!
下一秒就被施宇揽入怀里。
他想把她往外面带,可是顾尔歌像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施宇听到她声音里的恐惧,心都要碎了,把她按在怀里,轻拍她的背,在她耳边轻声安慰,“不要怕,我在。小歌,我在。”
和着她的尖叫声,他也不停地在尔歌耳边重复“我在”这两个字。
等她安静下来,施宇吻了吻她的额角,柔声道,“我在,小歌,不要怕。”
向维北也拍着顾尔歌的背安慰她,听施宇这么一句,他眼眶通红。
好似最后一句话终于让尔歌回了神,她从怀里仰头看他,一张小脸煞白,满脸泪痕,眼睛一眨,眼角又落下两颗泪。
她往那边看,施宇抬手捂住她的眼睛,“不要看。”
顾尔歌叫过又哭过,声音喑哑异常,她说,“有人跳楼死了……”
施宇感觉到手心里的热泪,喉咙一哽,“我知道。”
向维北在一旁说,“二哥,我们回去吧。”
尔歌点了点头,抬腿欲走,身子却一下子软了下来,施宇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尔歌靠在他的怀里,没什么力气地说,“我腿软……”
说完,自己想笑,又笑不出来,两个男生听了,心里更加难受。
这时有一名强壮的男子,推开重重围观的人走到三人面前,“我是顾家保镖,车子在路边,我抱小姐回去吧。”
施宇不放手,他不认识眼前的这人。
向维北也说道,“你有证明吗?”
只见男子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拨通后按下免提键,电话那边是顾衍的声音,他说道,“把小歌给他。”
男子挂断电话,就打横抱起了顾尔歌,朝广场那边走去。
施宇和向维北跟在后面,都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身后,保安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围观人群越来越多,耳边掺杂着别人的议论声。
“听说是跳楼自杀!”
“还差点砸到一个女生!就死在她面前两三米的距离。”
“啊?真是不知道该说这女生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就是就是,估计一辈子心里阴影都有了吧!”
……
施宇和向维北心里难受得紧,一路无言。
向维北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响,也没有接。
两人跟着一起回了顾家,只有顾湘一个人在家。缓了这么久,尔歌也能自己走了,她下了车,顾湘就迎了上来,看她面无血色,想骂她不该乱走,又心疼地骂不出口。
保镖对顾湘说道,“顾爷和太太还在现场,我过去了。”
顾湘点头应准。
向维北对尔歌说,“二哥,你腿还软吗?要不要抱你?”
尔歌回,“不用。”
也就当时被吓到了,回来的路程那么远,也缓了过来。
顾湘揽着她进门,不确定地问道,“真没事儿?”
尔歌摇了摇头。
在客厅坐下,佣人端上热茶来,好巧不巧,今天正好泡的红茶,看到面前茶杯里的颜色,自然就想起广场上的那一幕,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涌,顾尔歌捂住嘴朝卫生间奔去。
三人立马起了身,施宇跟顾湘和向维北说道,“我去看看,你们坐。”
顾尔歌吐得喉咙痛,苦水都吐出来了,还不住地一直干呕。
施宇跟了过来,轻轻给她顺着背,看她吐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心疼至极。
给她接了杯热水,又拿了毛巾给她细细擦,尔歌把他推到门外,“我洗个脸、漱个口就行了。”
施宇就站在门口看她动作。
等她弄完,她捧着她的脸,轻声问,“好些了吗?”
尔歌闭眼答,“好多了。”
可是一闭上眼,眼前又浮现出那双幽深的眼睛,她痛苦地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