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刚出门，夜明觉得太阳太大，索性装模作样去北边逛了一圈后，就在东湾县找了一家青楼听了一天的曲儿，还邂逅了几个好姑娘。

“咿~呀——！”

久违的感觉让夜明砸吧了一下嘴，感受到了真正的快乐。

临近傍晚，夜明看时间差不多了，出门上马，奔向和吕青衣约定好的地点。

吕青衣早早等在那，还带着一个半透明的白色帘帽。

“怎么样？”

吕青衣低着头，看不清容颜，像个冷酷的杀手，。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我去晋州东北三角洲？”

夜明微微点头，夹了夹马腹，轻声道：“看来我猜对了，治沙县将士们的确在往东北三角洲靠近。”

“哎哎！你！告诉我为什么！”

吕青衣那股出尘的气质烟消云散，赶紧追了上来。

夜明也放慢了速度，和吕青衣在同行，和声道：“如果我猜错了，你肯定第一句就是嘲笑我。”

然后夜明装出吕青衣的语气：“哈哈哈，你猜错了，没有哦~”

吕青衣鼓了鼓腮帮子：“恶心心！”

“说你自己吗？”

吕青衣冷哼一声，昂起骄傲的下巴：“不告诉我就算了，我不稀罕。”

夜明早就知道吕青衣在某些时候过分傲娇，便没有出声。

吕青衣偷偷看了夜明一眼。

两眼，

三眼！

内心正抓狂着，夜明开口了：“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那个在牙县停尸间的尸体其实不是牙县知县，只是一个替死鬼，为了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月牙谷。”

“嗯嗯，然后呢？”

“那我们确定押送队伍经过川水峡，但是没有经过月牙谷，也就是没有借到牙县，而是选择了其他路线，比如丽水县。”

吕青衣身体微微一僵，但马上发现了漏洞：“那不对啊，朝廷肯定知道饷银队伍的路线，这说不通。”

“对，所以呀。”

吕青衣还等着下文，夜明却闭口不谈了。

嘀咕了句“真不是个好人”就开始思索起来，照个这个想法推演下去……

大概一刻钟后，吕青衣心中才明朗起来。

路线只有朝廷知道，所以知县一死把所有人的目光引向月牙谷，而朝廷认为押送饷银的队伍也会经过月牙谷，别人并不知道，所以局外人就顺理成章的觉得饷银是在月牙谷被劫的。

现在，我们知道了饷银其实还经过川水峡，如果真要借到牙县，那根本不用去川水峡绕路，如此多此一举。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解释的通，饷银被劫完全就是朝廷在演戏。

吕青衣越想越心惊，朝廷为什么要演这么一出大戏？

相同一切后，心中暗暗道：爸……夜明真棒。

半个时辰后，两人来到了一个岔路口。

夜明道：“我要去大京见铁拳大人，你回去盯着孟正，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吕青衣微微点头。

她其实想问，既然是一出大戏，就算有发现为什么要去找铁拳呢？

又是历经两个时辰，好险在大京宵禁前赶到了大京锦衣卫总部。

铁拳算了算，离上次相见不过寥寥几天。

“你怎么又来了？”

夜明拱了拱手：“你不是说，找到饷银之后前来找你。”

铁拳四处看了看，赶紧把夜明拉入门内，一脸严肃道：“你找到了？”

夜明肯定地点了点头：“应该在丽水县外的丛林中，准备直接穿过丛林到晋州的东北三角洲，那边有治沙县的将士们接应。”

铁拳多次深呼吸之后才开口。

他自信，这次安排的非常稳妥，就算有人能够反应过来，那也一定是多天之后，甚至有些故意布置的线索都可能派不上用处。

“为什么？”

夜明缓缓道：“首先，牙县知县是个替死鬼，从那时候我就确定，饷银被劫案是假的，是朝廷演得一出大戏，那既然是演戏为什么要让牙县知县死，又要安排大量人力在月牙谷和秦岭周边。”

“无非是想让所有人觉得，饷银是在牙县境内，月牙谷一带被劫。”

“想通了这一层，我仔细查看舆图，确定了川水峡，如果押送队伍借到牙县，是绝对不会经过川水峡的，但是如果不借道牙县，无论是去丽水县还是南安县，川水峡都是一个好地方。”

“再加上那边乱石丛生，土地干硬僵化，万斤木车也难以留下车辙，就算有人看破牙县是个幌子，注意到川水峡，也不一定就能找到押送队伍经过的证据。”

铁拳下意识问道：“那你怎么确定的？”

夜明咽了口唾沫，顿了顿：“很简单，有三点。”

三点？

铁拳自认为扫尾做的极好了，怎么可能还有如此之多的线索留下？

“第一点，押送饷银是个无聊的过程，一般来说你无聊了，走的又慢，路上有小石子，你踢不踢？”

铁拳恍然，这批小兔崽子走路都不好好走！

“然后呢？”

“第二点就是运送饷银用的是木车，遇到那些尖锐的时候很容易留下木屑和赤漆，但是很难察觉，我找了很久才找到。”

铁拳大呼出一口气，突然有些欣慰，虽然是漏洞，却不是很大，如果不是十分细心，又恰好找到那一颗尖锐的石头，绝对发现不了。

“第三呢？”

夜明也卖关子，直接道：“第三点是我判断运送饷银队伍是奔着丽水县去，而不是南安县的关键，出了乱石滩后是皲裂的土地，虽然车轮不会留下车辙，但是皲裂的边缘是断裂的，下面没有土层作为支撑。

“车轮压过去会震断边缘，导致一些土块掉落在皲裂的裂隙中，我沿路看了好些裂隙，确定是朝着北走的。”

“啪啪啪啪！”

从府内走出来一个人，边鼓掌边笑道：“果然不愧是今年内定的考核者之一，这份观察力和断案能力以及超过绝大多数的锦衣卫。”

铁拳恭敬道：“叶大人。”

夜明有有模有样道：“叶大人。”

“如果没记错，你叫夜明吧？”

“回大人，没错，夜晚的夜，明亮的明。”

“夜晚，明亮，有些意思。”叶大人挥了挥衣袖，“你不用拘谨，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我还有些事情想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