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侯府。
“郡主。”管家牧舟来到。
“何事?”
“府外来了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孩子,他们说是郡主的朋友。”
徐冰清眼睫轻眨,难道是?
“快请!”
在一旁看书的徐浩然察觉到自家姐姐的欣喜,忙道:“姐姐,是谁呀?”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故作神秘。”
不过,待看到来人时,徐浩然忍不住心生惊讶,这不是前几日在京城北城门附近救下自己的人吗?听闻他是西羌五皇子拓跋宏,不过他怎会来此?
“好久不见,冰清。”女子率先开口。
“好久不见,梦汐。”
虽然宫宴之上,她们才刚刚见过,但对她们来说,这次相见的确是间隔了许多年。
“若水,可还记得我?”徐冰清笑着看向旁边的小女孩。
“冰清姑姑。”若水怯怯道。
徐冰清挑眉看向拓跋宏,那意思:你家闺女这性情与你可是大不一样啊!
拓跋宏摊手,表示无奈。
他自幼被身边的人娇宠着长大,行事作风潇洒随性,甚至有些肆意妄为;而他女儿若水也是自幼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甚至比自己当年更为受宠,可也不知怎么的,这性情却没养成恃宠而骄、张扬肆意的脾性。
对此,拓跋宏不禁深深担忧,总害怕自己的闺女以后会被人欺负。
徐浩然看出姐姐与他们一家三口相熟,虽然感到惊诧,却也不愿多问。
“舍弟浩然。”
徐浩然上前,“浩然多谢五皇子救命之恩。”
拓跋宏摆手,不甚在意道:“小事一桩。”
“浩然,你当年年幼,或许不太记得他们。这是拓跋宏和梦汐,是外祖父的挚友无涯前辈的徒弟。”
薛无涯,江湖中人,是司空溟的至交好友。
故而,对于薛无涯,徐浩然是知道的。
“浩然见过拓跋大哥,梦汐姐姐。”
“不用那么见外,叫我五哥,叫她……五嫂,就行了。”
梦汐无奈一笑。
徐浩然咧嘴轻笑,从善如流道:“五哥,五嫂。”
拓跋宏拍了下他的肩膀,“孺子可教也。”
“妙菱,素英,你们俩带若水出去玩吧!”
“是,小姐。”
若水看了看自家娘亲,见她点头同意才跟着出去。
“那姐姐,我也先回书院了。”
“嗯,去吧!”
“五哥,五嫂,浩然先行告辞。”
两人点头。
看着徐浩然离去的身影,梦汐欣然一笑:“浩然倒是成熟稳重了不少,宛若一个大人。还记得当年见他时,还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幼小孩童。”话语里带着一丝感伤和难过。
岁月荏苒,时光变迁,一切都不再是原先的模样。
拓跋宏上前拉着她手,给予她安慰,“出生于他们这样的世家大族,早早成熟懂事,学会承担一切,未必不是好事。”
徐冰清不置可否。
拓跋宏的话是实话,只不过有些令人无奈又替浩然心疼而已。
若是父母还健在,浩然应该正在享受他这个年纪应有的飞扬洒脱、无忧无虑,不必小小年纪便承担重责,不必小小年纪便刻苦学习、勤奋练武,把所有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了学习知识和习武强身上。
徐冰清领着拓跋宏和若水在院中慢步闲逛。
“身体怎么样了?”梦汐看向徐冰清。
徐冰清轻轻一笑:“无碍。”
父母离世多年,她到现在才知道他们之死的内情,她不仅尚未找到凶手,甚至连为他们伸冤报仇的能力都没有。由此来看,她这个做女儿的有多失败,又有多不孝。
世间致痛者,这身上的伤痛又哪里及得上心上的伤痛?
拓跋宏四处打量了一下院落,“这里倒是没什么变化。”
当年徐冰清初回京城时,拓跋宏和梦汐也曾来过东皇国,对于宁国侯府自是不陌生的。
“只可惜物是人非。”梦汐忍不住叹息。
徐冰清闻言也只是轻轻一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梦汐原本想回:见到你之后。
可最终,她还是把这句话吞回腹中。
“最近看着若水一天天长大,便不由得想起我们年幼的时候了。”
光阴易逝,越是美好的东西越容易消逝。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现在能做的不过是向前看而已。
“对了,多谢你救了浩然。”徐冰清看向拓跋宏。
拓跋宏挑眉,摸鼻,“我……是不是多此一举了?”
虽然当时他认为自己的确是做了一件善事,可事后听闻宁国侯府的世子被人掳走,且中毒昏迷,而他救的那个人恰巧就是宁国侯府世子。随后,他去见徐冰清,可看到她的淡然自若时,他就知道这可能是一个局,而自己好巧不巧地打乱了这个局。
徐冰清摇头轻笑:“无碍,那已不重要。”
“你这惹祸的本事倒是没怎么变。”拓跋宏意有所指道。
“所以……三皇子拓跋宪才会选择在当日的午时过后再进京,对吗?”
其实当日,南黎和北夷选择早早入京,是想利用百里芳华之死急于达到自己的目的,而西羌则是为了避免招惹麻烦,故而选择晚些时辰再进京。
“也许吧!”拓跋宏不甚在意道。
他素来闲散自由惯了,不习惯、也不喜欢这种整日里揣测人心、百般算计的生活。
三人来到亭中坐下。
梦汐好几次欲言又止,想要询问徐冰清为何看到那把匕首会神色异常,以至于身受重伤。
拓跋宏拉着她手,阻止她询问原由。
梦汐不解地看向他,他摇摇头不语。
这世上,每人都有每人的活法,每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谁也不能阻止或代替他人作选择。
而他们身为徐冰清的朋友,能做的,就是支持她的选择,认同她的决定。
徐冰清故作不知两人的动作,看着亭外萧凉的景色,沉默不语。
故友重逢,本是欣喜若狂的,只是此次相见,徐冰清心中藏着太重的心事,而拓跋宏和梦汐亦有着太多的疑惑和不解,但更多的是心疼,心疼徐冰清的境遇,心疼徐冰清的被迫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