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逸风和徐博胜的出奇制胜和内外配合,使得东皇很快便占领了夜城。
过后,两人终于相见。
“见过王爷。”
“徐将军此战打得漂亮!”
“这还多亏王爷的骁勇善战和智计无双。”
姬逸风轻扯嘴角,对这样的称赞早已习以为常。
“对了……”打量了一下四处,“怎么没看见冰清?她没同王爷一起吗?”
徐博胜没注意到姬逸风瞬间变得冷肃的神色,接着道:“先前你们不是一起去往南黎的吗?想来南黎京都发生的事,还有柳城和叶海音的死皆是你们的功劳……”
“徐将军!”颜末打断他的话。
“怎……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场上一片静默。
而后,姬逸风开口道:“京城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哦!祖父前两天传信来说一切安好。”
既然是徐怀民传信,想来京城的局势已控制得当。
“那西境呢?”
“王爷放心吧!浩然虽是初掌兵,年纪又小,但带兵打仗的能力可是不容小觑的。”
“姬宗黋父子掌管西境那么多年,姬苍晖又是奸诈狡猾之流,怕是不好应对。”
实际上,姬逸风不是担心徐浩然不能应付此局面,他是担心徐冰清会担忧徐浩然的安危和能力。
“别忘了他是谁教出来的,有冰清和秦家的亲自教导,又是叔父的嫡亲子,他自幼所承受的、所学的东西可不少,即便他初次掌兵,即便对手是姬苍晖,他也一定不会输!”
姬逸风嘴角轻勾:“你们徐家人在领兵作战上向来信心十足。”
“自信是必须的,但更重要的……是能力……”
“王爷!”涂傲神色紧张地跑进来。
“怎么了?”
涂傲递给姬逸风一张纸笺。
姬逸风打开,只见上面写着两个字:“惠城。”
先前皇兄在惠城,而后传出重伤的消息,再然后……惠城对着的是南黎的固城,而固城……是徐冰清的目的地!
看着姬逸风变得冷凝的脸色,徐博胜忍不住问道:“可是冰清的消息?”
“不是!”姬逸风立即否决,“我要尽快赶往惠城,这里……就交给你了。”
“是,王爷放心!不过……”
不待徐博胜说完,姬逸风已走了出去。
“这里离惠城还很远啊!现在赶过去,还能做什么?”
这些话姬逸风是听不到了,即便是听到了,他也会一如既往地前往,因为他在乎的人还在那里。
马蹄急急,尘沙扬起,迷乱路边景色。
“王爷!”闻路急匆匆赶来。
“如何?”
“京城已经安稳,西境战局陷入焦灼,惠城虽已沦陷,但南境其他几城已相继攻克南黎边境诸城……”
“你说什么?”
“惠城已落入赵世勋……”
不待闻路说完,姬逸风已策马离去。
“怎……怎么了?”闻路看向涂傲和颜末。
“郡主在惠城。”颜末为其解惑,说完也疾驰而去。
涂傲紧随而去。
闻路愣了一下,追了过去。
颜末追上去安慰道:“王爷也不要太担心了,郡主向来聪慧,相信凡事定能化险为夷。”
“是啊!再者,陛下不是也在惠城……”涂傲意识到什么,马上闭了嘴。
若陛下在惠城,惠城又怎会落入南黎人之手?
不过……陛下不在惠城,那他会在哪?
“王爷!”闻路赶了上来,“如今京城局势已稳,陛下会不会?”
“不会!”姬逸风断然道。
虽然先前收到皇兄身受重伤的消息,但姬逸风总觉得这是皇兄抛出来的一个饵,至于皇兄究竟去了哪,他不知道,但他心中已经有所猜测,那就是……西境!
不管怎样,现在南境局势已缓,皇兄的吩咐,他已做到。
他现在要做,且首要做的,就是去找徐冰清,他要救她,他要带她去找解药,他要她好好活着,他要她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有时候,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但有时候,远水解不了近火。
惠城监牢。
“云熙做事不拘小节,以至于容易让人误会,而紫罗向来细致,又重礼守诺,所以……两人也算互补。”
“郡主怎会突然提及这些?”
身处牢狱,又是敌人眼皮子底下,不是应该想想如何逃出去吗?
“云熙身处将门之家,面上对其满不在乎,但对身为战家人的骄傲,还有对将军的敬重,以及对其兄长的羡慕,都是发自真心的,只不过很少有人看出来罢了。”
“我好像有些明白他与郡主相交莫逆的原因了。”
“说这些,是希望将军以后能够对云熙多关心一些,别总把目光放在少将军身上。还有紫罗,战家家大业大,人员复杂,世人又都是见风使舵之辈,所以……”
战惊鸿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徐冰清说这些是为了战云熙和紫罗,希望他们在战府能够有人撑腰,有人庇护,而不是总靠他们自己。
“战某惭愧!”
“将军常年在外,又身处战场,所思所想所经历自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有些事情不曾留意也理所应当。”
战惊鸿摇头苦笑:“先前回京时曾听闻各种流言,对郡主有些误会,今日得见,才知自己小人之心。”起身拱手,“还请郡主见谅。”
他说的是战云熙、徐冰清和紫罗几人的流言蜚语。
“将军严重了。”
“郡主不该来此。”
这次这句话不同于先前,饱含关切之意。
徐冰清轻轻一笑,而后眼神变得迷离,“我来此之事,还请将军不要告诉任何人。”
战惊鸿刚欲开口。
“包括云熙和紫罗。”
“为什么?你活着的事情,他们不是知晓的吗?”
徐冰清没打算解释,而是打量了一下所处的监牢,“将军镇守南境多年,想来对此应该很熟悉才对。”
战惊鸿一时没太明白她的话意,而她显然不打算说清楚。
“来了!”
“什么?”
话音刚落,他听到了牢房外由远而近的脚步声。
接着,“宁安郡主,又见面了。”程治出现在牢门前。
看着南黎士兵打开门锁,而程治这一次却并未走进去,战惊鸿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郡主,请!”
“做什么?”战惊鸿脸色冷肃,看着程治。
“哦!大王邀郡主闲聊。”
“劳烦稍等!”看向战惊鸿,“将军久经沙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的道理,想来将军比我更懂,所以,还请将军保重好自身,毕竟……南境还要靠将军来守护。”
战惊鸿看着徐冰清不语,他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包括适才他与她有意无意间的闲聊。
“郡主若还有话要与战将军说,我等就先在外等候。”
“多谢!不过不必了。”又看向战惊鸿,“东皇宁安郡主已在北夷故去,这已是一个结局,我不希望后世提及时,她的经历是复杂难辨的野闻秘史,所以……战将军在此见到的只是徐冰清,无关东皇,无关徐家,更无关北夷。”
“是,战某明白了。”
“多谢!”说完走出监牢,淡然迎接她的结局。
她想要的,是后人提及徐家时是满门忠烈,即便有一个深受皇恩且嫁予敌国的徐家女,那也是为国为民而死,值得人敬重,而不是什么死而复生的秘闻怪论。
就让“徐冰清”这个人停留在那个时候就好,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又何必徒增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