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年眨了眨眼,慌忙退出。
“对不起。”
她低着头,却没看见男人因为她这句话而皱起的眉。
门外,阵阵撞击还在继续。
那人身形一动,顾惜年本能的拉住,动作做下,才发觉又是自己多事了。
算了,多事就多事,反正一开始都管了,那就多事到底吧。
“你是没要我救你,所有之事在我。但是,你的这条命,好歹算我救的,我可不想白白浪费我的药。”
说罢,一把将他手中的剑夺过,在屋内翻翻找找。
“为什么没有?
地处偏僻,人烟稀少,但地上有拖动物体的痕迹,错杂不一,虽然浅,但是仔细看依旧可以看出。
皇宫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想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受自己所折磨,除非有暗格。”
按理,她的直觉不会错才是,但是屋内最有可能的地方都被她动了,却没有丝毫反应。
难道,真的是她想错了?
阵阵撞击下,那门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待人进来,必然又是一次厮杀,而她也指不定会成为那刀下亡魂。
顾惜年面色紧绷,将从书架上拿起的东西放回去,转身走向男人。
“拿着,走。”
见他不接,顾惜年瞪着眼,门有了要破的趋势,暗道还好这质量不错,不似普通的门,不然她们早该完蛋。
“听到没?拿着剑,赶快走。一会儿门开了,我替你打掩护,你趁乱快走,别回来。
他们要的是你,我答应你不说,那便不会透露半个字,从我这里问不出什么他们自会放我走。”
“大理寺手段毒辣,不死难休。”
“那就死。左右不过再死一次,我若真死了,你替我灭了叶府,就作谢礼了。”
顾惜年冲他挑了挑眉,几分俏意浮现。
门外,不多时后,最后一记重击落下之时,门随之落地,看着眼中露出的屋内的情况,李锋皱着眉。
“统领,这……”
搜寻的士兵出来,当真没人。
看着地上的血迹以及桌子上的药瓶,李锋叹了口气。
如果没猜错,那女娃娃想来是替他动了刀子,看来,他是低估那女娃娃了。
在他们前几秒进入暗室的顾惜年捂着头,龇牙咧嘴的从地上坐起身来,身后自楼梯下来的人手持烛火,漆黑的环境总算可以看得见些东西。
看着自己磨破了的手心,顾惜年吹了吹,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我说你这个人……知道有密室不早说?害我跟个傻子一样找半天。”
关键是,她傻缺般自言自语找机关的样子还被他全程目睹,而且还没找到。
看他不说话,只拿着烛火顺着脚下的道向前,顾惜年怄气的哼了一身,瘸着腿跟上。
“我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出来找个人被蛇婴咬,还要我给它生什么小蛇婴。
还遇到这么个……”
看着他的背影,顾惜年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词来代替他,随即重哼一声,继续嘟囔。
“顾惜年,让你爱管闲事,管吧你就,等哪天把自己管没了。”
没一会儿,顾惜年捂着发疼的额头,有些想哭。
“谁设的暗格,设在床下面也就算了,还那么缺德往阶梯上丢香蕉皮……”
顾惜年下来时,没有拿烛火,摸着黑已经够小心翼翼的了,却玩玩算不到有块香蕉皮,一个脚滑给跌了下去,好巧不巧额头着地。
“喂,你走慢点行不行,我跟不上你。”
语落,那人顿了顿,转身看向落在后面很长一段距离的人。
只见顾惜年一瘸一拐,许是走累了,就不时的还用没有受伤的那只脚蹦哒着往前。
“嗯?愣着干嘛?走啊。”
眼中倒映出来的人,正一脸奇怪的看着自己,那清秀的额头上一抹红,是跌落时砸出的,破了的皮肤上,渗出点点血迹。
顾惜年只见他看着自己,却不知他在看什么,刚要说话,就见他转身继续走,只是这一次,脚步却慢了许多。
二人越向前越觉得阴冷黑暗,不多时,又是一层通往下方的阶梯。
“这……没有香蕉皮吧?”
顾惜年捂着头,着实被一次摔怕了。
男人看了她一眼,径自下去,顾惜年忙跟上。
血腥味伴随着发霉了的气息混杂入鼻,一间间用钢铁隔着的牢房中是森森白骨,有的尚且还在腐烂。
苍蝇一只只趴在外翻的血肉上,不时还可以看见那从皮肉中,蠕动而出的白色蛆虫。
顾惜年不禁心升几分恶心的意味,忍着那想吐的欲望,别开眼。
这一段并不算长的路,顾惜年感觉自己仿佛走了一个世纪之久。
私设暗牢,皇帝知道了,可是杀头的大罪。
再顺着楼梯下去,却没有方才的那番景象,是间巨大的底下屋子,除了地上四周的血迹,倒没看见什么,想来,这暗格就只有这两层。
正用目光探寻着四周,顾惜年心口蓦然一痛。
衣角突然被拽住,男人看去时便见捂着心口,气息凌乱的顾惜年。
自夜宴前,今日心口就莫名闷痛,这种感觉……
但是,按道理说,她穿越至此已有三年的光景,如果真的跟着她过来的,不应该三年后才再次出现才是……
顾惜年敛着眸,心下暗自祈祷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顾惜年正要直起身,却是一阵头晕眼花,抓着衣袍的手不禁松开,一个不防,便栽倒在地。
本能用手除去部分阻力的顾惜年,不知是划到了什么,只见鲜红的血液自她手心流出,滴落在干枯的稻草之上。
“嘶——”
今天她顾惜年真是到了八辈子霉了,早知道她就不该出那大殿的门!
好好的呆在里面吃东西他不香吗?偏生要出来找人,那么大一个人还真能没了不成?
顾惜年抿唇不语,紧锁的眉目透露出主人的不快。
不远处,竹片编制的篓子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感知到召唤一般,那篓子不停的摇晃,最终悄无声息的倒下。
顾惜年缓缓起身,两只收都被划开深深的口子,这里也没有可以治伤的工具……
“他们应该走了,我们出去吧。”
一滴滴鲜血滴落在地上,为那地面染上一块深色,男人看着她说完,看过自己一眼,转身便要走,皱了皱眉。
此时,方才轻轻倒下的篓子,那封口处已经被顶开,只见一只只蛇从里面蜂蛹而出。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顾惜年不曾习武,未曾发觉,男人却是听见了。
只见他向前两步,伸手将人拉回来。
顾惜年不明所以的看向他,后者却不予解释,只是侧耳听着。
“你……”
刚开口,顾惜年便见锋利的长剑自她身边一挥,不远处干枯的草上便多了一条扭动的长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