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高考进行时之老何的最后一堂课

时间太瘦，指缝太宽！

1995年7月5号，高考的前两天。

“叮铃铃……”一阵清脆的上课铃敲响了，老何一如既往的梳着大背头，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了十班的教室。只是那为数不多的发丝中的屡屡白发分外的刺眼。

这是一个为教育事业，奉献了一生的老教师。默默无闻的如同那燃烧的蜡烛，如今这根蜡烛倔强的发这最后的微芒。

整个班级寂静无声，大家都端坐在座位上，望着讲台上的老人。老人有条不紊的放下书本，抬起头微笑着看着那群朝气蓬勃的脸，这些他带了三年的学子们。他们每个人身上的故事，一天都讲不完，但现在却马上就要“讲完”了。

”同学们，我代表十班所有代课老师，给大家上最后一堂课。”老何声音哽咽了。虽然我历经了无数次这样的场面，而每一次他都那般的不舍。

班级内落针可闻，不少情感丰富的女生开始抹了抹眼角的泪。此时周晗雪不知怎么了，忽然站起来叫了声：“起立”。

所有身影齐刷刷的站了起来，异口同声的大喊着“老师好”。

洪亮的声音，传了很远。

这是十班学生第二次做这样的仪式。第一次是老何的首堂课，从那堂课开始老何就定了规矩，他的课不用起立。

说到做到，这三年来，老何的课，大家从来没有起立过。但却没有一个人敢轻视他的课，就连魏旭，上课时都会老老实实的收起他的武侠小说。

对有些人的尊重，始于才华，忠于人品。

而老何就是那个才华与人品共存的人。

不管你成绩优劣，家境好坏，他都一视同仁。那些家境差的学生，他甚至无数次从为他那不多的工资里，拿来贴补他们。

这短短的三年，每个学生的心里都有着关于他的感动。每个人都感恩，能在有人之年碰到这样一位老师，用尽心中全部的爱，染成了我们青春的色彩。

……

老何有些意外，却很高兴。对着堂下的学生深鞠一躬致谢，台下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老何随手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大大的写了两个字“高考”。

”同学们，这高中的最后一堂课，我们来说一说什么是高考。”老何顿了顿，继续说道：“高考，顾名思义就是：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高等学校，根据制定的计划，按照德智体全面衡量，择优录取的一种行为。大家知道中国有着1300年的科举考试历史，可谓是源远流长。而国家正是通过这一制度选择良才，这其中意义深远！”

“之后的很多年，我们这一制度也影响了东南亚的很多国家。我们在考试这块可是他们的老祖宗啊！”

老何的话逗的大家哈哈大笑，让课堂压抑的气氛，活跃了起来。

“那大家怕不怕高考？”

“怕！”大家异口同声。

老何笑盈盈地说道：“我知道大家怕的原因，因为你们认为：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披肝沥胆，十年寒窗。经历的无数个凄苦的黑夜，熬过了无数个昏暗的黎明，长夜难眠，挑灯夜读，为的就是能够考上一个好学校。所以你们怕失败，怕失望，怕挫折。对不对？”

“嗯。”很多学生都感同身受的点头。

“那么我问大家，上完大学呢？”

“找个好工作。”一个同学回答道。

“那然后呢？”

”结婚，生子。”另一个同学的回答逗的大家哄堂大笑。

“对”老何斩钉截铁的回答，”其实可以换一种说法，就是生活。我们今天所有的努力只为了明天更好的生活，而高考包括在生活中。谁也不能肯定的告诉你：考的好，就会过的好。”

“那大家还拼命的高考干嘛？”一个女生怯生生的说道。

“好问题。”老何竖起了大拇指。

“那我们今天就来说道说道，光我一个人说不行，我希望各位同学各抒己见。今天我们不拘泥于任何课堂形式，不用站起来，就坐着说。谁来第一个？”

“我觉得，高考就是一个形式，它的成功与否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全部。比如说我二叔，他就初中毕业，现在办了一个厂，手下几十个人。年收入过万，也很成功啊！”生物课代表杨晓明第一个站起来说着，下面的同学一片掌声。

“我们不能以点概面，你二叔可能是个例。我国的哪一个科学家不是高学历，只要好好读书，才能改变命运。”第二排的郭丽反驳道。

余墨微笑着，他还清晰的记得上次同学聚会，郭丽就是那个高考没考上，却靠着个体户经营发家的例子。

人生就是这么讽刺！

……

“做科学家的毕竟是少数吧，你这才是以点概全吧？”杨晓明不满的说道。

郭丽被这一说，瞬间红了脸。看样子要吵起来，老何赶紧指着周晗雪说：“我们的学霸有什么看法？”

周晗雪突然被点名，先是一惊，瞬间又平静下来，缓缓的说道：”我个人认为：它高考是一种验证，验证我们十年寒窗苦读的成果，见证我们努力了，拼搏了。可能结果没那么重要，但过程我们确确实实的经历了。通过学习我们丰富了我们的精神世界，丰富了一些人生经历。”

“这是一场公平的竞争，我们的汗水和辛苦的就在这一场考试中得以回报。它存在的意义是一次见证，也是一次选择。”

周晗雪标准的温软的嗓音加上居中的见解，博得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余墨，作为十班的一匹逆袭黑马，你对高考有什么见解？”老何一眼锁定了早已魂游的余墨。

余墨赶紧收回身陷补习班谋划的世界，回到老何的课堂中。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说道：“我同意周晗雪的看法，高考是一件仅仅通过努力就可能成功的事然而这世间事，很多却是仅仅凭借努力达成不了的。”

余墨的话像个历经沧桑的男人世事沉浮的总结，让老何不禁有些意外，这个少年身上如迷雾一般看不清。成绩如同过山车，差到极致后反弹一路飙升，最后两次月考已经把名次提升到了班级前十。性格也从之前的焦躁，轻浮变的成熟，稳重。

如果不是那张脸，他甚至认为少年人不是余墨。联想道那个赌约，老何还是很好奇：这个少年能带个人怎样的惊喜。

周晗雪很意外，却心里甜如吃蜜，秋水的目光投向了余墨。

金祖浩不屑的冷笑了一声，扭过头不再看余墨，只盯着周晗雪，眼神也比之前阴冷的多。

老何看学生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哪还有起初的紧张，默默的点了点头。他知道高考的成绩一半是考成绩，另一半则是考心态。所以这堂课的正在目的，不过是让学生用积极的心态看待这场考试。

提笔豪情，老何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一副对联：

十年磨剑，群雄追路七月天

人生百年，会当击水三千里。

老何站在讲台上，再次对着所有人深深的鞠了一躬。所有人站了起来，向老何回了一鞠躬，雷鸣的掌声再次响起，经久不息地回荡在校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