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好了没?”
“没……”
徐不悔有点不耐烦了,脑袋还晕乎着,强行将林翊雨抱到了山上,随便找了一处偏僻地方,这已经消磨掉了他最后的耐心。
林翊雨的动作很慢,至少在徐不悔的感知之中,等了一段不算短暂的前摇。
徐不悔靠在树边,斑驳的树皮摩擦在脊背之上,渐渐让他浆糊一样的大脑清晰了许多。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徐不悔混沌的大脑有一道闪电掠过,让他打了个冷颤。
一直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林翊雨是筑基期,已达辟谷,按理来说不用吃喝……另外,也并不会怀孕了。
徐不悔愈发觉得奇怪,可是今天白天明明见到她一副饿坏了的样子,难不成是真的伤的很严重,把境界都伤没了?
为什么自己站在林翊雨的身前反而没有受一点伤。
他的脑袋想的事情多了便感觉头疼,物理意义上的头疼。
可能自己是真的病了……亦或是说,一开始就病了。
原本对林翊雨改变的好奇也被抛之脑后。
徐不悔想起睡前的那一番豪言壮语,心中愈发对自己愤怒,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凉风穿裆过,热血直上头。
他转身就下山了。
回到自己软绵绵的大床上,徐不悔心中虽然有点后悔和恐惧,但还是因为病魔缠身而很快睡着。
林翊雨,那是什么?
……
对于修行者来说,普通的疾病并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但也有可能是被各种药品升级的病菌太过于强大,毫无抗体的徐不悔一直都在处于半睡半醒的样子,后半夜似乎变得更严重了。
直至徐不悔猛然惊醒,看到雨棚之上凝结的薄薄一层淡雾,天空由后半夜深沉的暗渐渐转为深蓝。
微薪光亮照在他惨白的脸上,额头上打湿的毛巾滑落到一旁。
他察觉到被窝里暖和着,充实着另一个人的温度。稍微一伸手,便感觉到身旁蜷缩在被窝里,将头都埋在被子中的林翊雨。
这毛巾?
徐不悔记不太清昨夜是自己弄来了毛巾,还是林翊雨……怎么可能,绝对是自己弄的。
他没有多想,扶着床站起身,虽然头还疼着,但是他明白自己不能再怎么躺下去了。
之前在早餐店答应自己过去帮忙,徐不悔不想失信于人,更何况还是有恩于他的人。
这是其一,其二便是……徐不悔转头看了看还鼓成一团的棉被,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但很快便被心中原本积累下来的憋屈和怨愤替代。
活该!
徐不悔虽然心中咒骂,但其实还是有点心虚。
因为把人扔在荒郊野岭实在不像是一个谦谦君子的作风。
逃避虽可耻但有用,反正徐不悔现在并不想面对林翊雨。
匆匆忙忙洗漱干净,把衣物放入纯黑塑料袋中,徐不悔只觉这寒冷的早风割得他太阳穴生疼,情不自禁地开始将火灵力包裹在身上。
“唔……夫君你要去哪里?”
背对着床铺方向的徐不悔浑身一滞,只觉得心脏都要蹦到嗓子眼去了。
“我,我去餐铺,帮忙,之前他们帮了我们……现在要过去帮忙。”
徐不悔语无伦次地抱紧了黑色塑料袋,挪开了门口堵着的水桶。
林翊雨在徐不悔看不到的情况下阴笑了一阵。
她心中不断涌现一股股怨毒,右手紧紧攥着枕头,白皙的手臂上暴跳起青筋,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在压抑之中宣泄自己的戾气。
昨晚发生的事情险些让她暴走,一个娇弱还身负重伤的少女大半夜被人抛在荒郊野岭。
那种刹那间的无助感仿若让林翊雨回到了曾经弱小如蝼蚁般的时候。
随即而来的是近乎疯狂的恼怒,林翊雨从未有过如此生气。一个在她眼中像是绵羊的徐不悔,也敢背叛她了!
这对林翊雨来说,是一件十分耻辱的事情。
但是,很快林翊雨便从情绪化的世界回到现实。
渐渐冷静下来的她认为现在撕破脸皮还为时过早,自己的伤并未完全恢复。
所以,她独自摸索着山道下山,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回到夹角。
自己所受的羞辱,林翊雨已经在心中发誓,一定要百倍千倍还回去,但不是现在。
“我也要去。”林翊雨心中一动,掀开被子下床道。
林翊雨小巧的左脚脚丫子踏在土黄色人字拖上,低下腰四处找找,发觉另一只拖鞋在沙发旁边。
于是她便蹦蹦跳跳地单脚跳到沙发旁,捡起另一只拖鞋,随即在透明收纳塑料箱里随便扯出了一套衣服。
徐不悔转过头,看见她自己在笨手笨脚地把衣服往头上套,动作虽然笨拙地不像个出闺两年的少妇,但可以看得出她在努力了。
要知道,平日子里林翊雨可是使唤下人呼来喝去,从不客气的。
这罕见的一幕不由得让他浮想联翩。
或许……或许林翊雨真的改变了呢?
很快,徐不悔便摇了摇头。
他的人生信条便是,永远永远不要产生希望,因为它会使之后的绝望到来时更加痛苦。
林翊雨洗漱干净,穿戴整齐,上身穿的是米色奶气的长袖,以遮盖身上恐怖的伤口,下身也搭配了一条白色长裤,尽量遮盖住更多裸露在外的皮肤。
她无师自通,用头绳扎了个清爽的马尾,至少比徐不悔这半男不女的披头散发要好多了。
这幅与往常都不同的打扮,林翊雨干净利落地站在眼前,着实让徐不悔觉得有些惊艳,哪怕是自己看了两年的面孔。
林翊雨很敏锐地察觉到徐不悔的失神,心里不由得意起来,规规矩矩地跟着徐不悔离开了夹角。
俞泽的古董店此时依然紧闭,这么一大清早很显然他是不会来的。
林翊雨好奇地左看右看,打量着周围与自己记忆中全然不同的世界。
一切不可知的,林翊雨在看见徐不悔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后,也学会隐忍自己不露出惊讶的神情。
两个人就这么好像鬼鬼祟祟的小偷一样,低着头小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