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治之方说来倒是简单。”
看到别雨潇潇不假思索的应下了自己的条件,漠无书没有多卖关子。
“末者方才说了,隐门世家内部有一本书,其名为《域界风华录,内记域界所发生之事与奇闻异谈。
此书本是无名天书,起源何时已无处考究,无意间被宫家先祖庞术于一处遗址发现,其攻读此书,略知皮毛已是被世人奉为圭臬,一时风光无两。
而后有一天,庞术醉酒间无意中将此事说了出去,因此惹来祸端。
他自知怀璧其罪,明面上说着要将天书于百家分读,实则暗度陈仓,将天书一分为九交予弟子分散而逃。
这件事发生未有多久,就被有心人发现,多名弟子被追杀而身死,连同天书残页被抢夺再抢夺。
一时间,因争夺天书之故导致了域界的百年混乱。
这段期间,太过混乱,天书残页不存二三,从此下落不明。
余下九份之一在那改名换姓,从而幸存下来的弟子后人手中,历经岁月变迁,被填写、修正,最后更名为《域界风华录。”
“这是《域界风华录的由来,更是隐门世家的由来。”
徐徐道来的话语,内容算不上十分详细,却有几分语重心长。
“但是,其中并未有记载枯魂之症的救治之方。”别雨潇潇道。
她出延陵时,曾在兄长多次叮嘱下囫囵翻看过这本书。
修士非寻常人,纵使做不到过目不忘,也能大概记得自己看过的内容,印象中并无有关枯魂之症的救治之方。
“这是自然,它之原身本就是记载奇闻趣事的那一部分,即使经过撰写亦是如此,末者要说的是同为九份之一版本的百草篇。”
漠无书腕间一抖,手中云龙扇受力复开,轻晃出微风拂面,一派悠然自得的惬意模样。
似是不知自己所说之言,于旁人而言,如何惊人。
当然,这里的旁人主要是指别雨潇潇主仆二人,其他人多多少少已经习惯了这场景。
短暂惊讶过后,便是见怪不怪了。
“枯魂之症追究起来非病症,而是——中毒。”
“中毒?!”
漠无书云龙扇轻摇,不急不缓述清事实,别雨潇潇不由美眸微睁,丝毫不掩惊讶之情。
说起来,因为一连串的事发生,她的内心已开始麻木。
“百草篇有记;世有奇花,百年而生叶,又百年而生花,其形如莲,通体如玉色,有花无叶有叶无花。”
“复而有记,其名七叶魂花,叶生有七,甚毒;花可入药,乃天生地养之奇物,佐以白骨妙花、碧落仙泉,可令死者复生。”
漠无书倾述着脑海中的记忆,带着几分捧读之意味。
“这是真的?”
慕言姒惊了,这完全是她这个看尽了药王谷内所藏群书,自诩博览群书,识尽百草的人,未能接触到的东西。
若世上真有这等奇珍,她也想见识一番。
“半真半假吧。”
这类灵气枯竭的世界,能供养出一位破碎虚空的大能,都是拼尽全力了。
普通如一些草药,恐怕不配拥有这等奇效。
哪怕是医术登峰造极,最多可能是将刚咽气的人救回来。
至于死而复生,不存在的。
慕言姒低喃一声,抬眸看向友人,问道:“那也了不得,不知何处可得?”
“寥寥无几,唯一可确定存世的一株在云梦山脉,被烟雨一色的主人日夜养护。”
漠无书说着,目光在不经意间从别雨潇潇身后的侍女身上掠过,似如平常对人一扫而过,没有引起她人反应。
“所料不差,令尊便是在云梦山脉出事,中了那一株七叶魂花的毒。”
“的确如此。”
父亲回来时,大长老曾在无意间透露过父亲去了哪里。
在得到别雨潇潇承认后,漠无书点了点头以示了解,继而道:“嗯,现在的你有两个选择。”
“什么?”别雨潇潇一怔,心底有几分不安。
“第一,坚持自己的选择,末者会将信息详细提供,后果自负。”漠无书默默说着,提出建议:“第二,放弃。”
“当然,吾个人建议别雨姑娘选第二个选择。”
“为什么?”
“因为,拥有那株七叶魂花的人,你们隐门世家得罪不起。”
得罪不起?
别雨潇潇秀眉一拧,显然是不认同漠无书的言论,有些话到嘴边却又想起了兄长的告诫。
她压抑着自己的性子:“公子,那人可是你的朋友?”
“末者不敢托大。”漠无书摆手,言语间,是显而易见的吹捧:“何其有幸同一个盖压一个时代的强者做朋友。”
有一说一,这一个被设定为现在武力天花板的强大存在,可不是他能随意扯虎皮的。
在别雨潇潇心中,第二个选择就是空气,她是根本不可能选择放弃的人。
“如果我坚持要救父亲呢?”
“如此,末者自是秉持一诺千金的原则,为别雨姑娘一解心愁。”漠无书手中轻摇云龙扇的动作不停。
毕竟,他现在也不在乎台面上的局势如何,真惹到对方出手,自己也不是没有还手的机会。
就是这幅有恃无恐的样子,让别雨潇潇心中有底。
“潇潇明白了,请公子帮忙吧。”
“孙奇。”漠无书没回答,转头唤了一声。
“属下在。”
“带着楚姑娘他们随谷主的安排,先行前往客房安置。”
话语中,是连三岁小孩都听得懂的遣人离开之意。
楚韵几人自然明白接下来不是他们能听取的谈话,更不是留下的时机。
“是。”
孙奇自是了然,直接领命带着楚韵,楚云与易子安,连同某位昏迷不醒的人,一同离开。
一出门,就有早先候在门口的弟子为其领路。
漠无书的目光在一行人身影消失视线之外收了回来。
见友人如此行事,慕言姒也不敢大意,亦是屏退四周耳目。
唯有别雨潇潇还留着自家侍女在旁,人在一旁站着两人的举动,心中一片无措。
虽是如此,她并未有任何要让侍女退下的意思,好在两人也不似有这个意思,不由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此处已然再无其他耳目,少行走便莫要隐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