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已接近暮色,贵女们瞧见这婧妃娘娘浑身是血的由着阴沉着脸色的皇上抱出来,都吓的将脸埋的低低的,不几时就散了。
落下的日头,将最后一丝光亮带走,月亮将柳树当作墙梯,顺着早就没了叶子的树枝慢慢登顶。皎皎明月将几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用光亮诉说苦楚与寂寥,柳树萧条,尽显凄凉。空中又像是与这景色打好了招呼一样,纷纷扬扬的飘起雪来。
凌亦枫将将从上一世的回忆中逃出,顺手接过凌亦辰递来的外袍,一边说着怎得如此大意,虽是嗔怪地语气,但也一边将程晚的外袍再次在她的胸前系好,眼睛看着程晚,像是在说“我说的话你也不听。”又将程晚箭头的雪拂落,这才向后一步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那日一别,竟始得我们变得如此陌生。
凌亦枫啊,该醒醒了。再过几日,他,便来了!
可掩在暗处的冷不丁,却看得为自家主子抱起了不平,就再次拿出了本本与笔笔,写下“程晚姑娘,急中生智,避过险情,现,有美男嘘寒问暖,执手相看,言曰:可有受伤?后有,美男脱袍,欲覆之!”
“来人,将这几人带去誉刑司,在把殷浩叫来。”凌亦枫背过身去。
“哥,大可不必吧。父皇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婧妃......”凌亦辰正欲带滕也去寻个太医,却也听了这句话停下了脚步。
“够了,九弟,父皇想要个答案,我们照做就是了。”
“那......”
“勿要多言,在真相没查清楚之前,不会苛待的。”
初敛就那么被初月扶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刚才自己本来是可以停下来的,不过感觉像是踩到了什么,又再次看向自己途径的地方,有颗石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躺着,这石子是那边的凉亭中的?初敛不可置信的看着初月,初月却是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初敛左思右想,不是初月叭,刚才那位也去过啊,冯子懿倒是打了手好算盘呢!
只是那触目惊心的血,婧妃的孩子还会保住吗?
那一夜,凌亦枫这边紧锣密鼓的将四人送入誉刑司,那边也在为了婧妃这一胎忙里忙外。深夜的皇宫沉寂的像什么是的,可只有宫中的人才知道这时的沉寂会是蛰伏的狮子,当她苏醒的那一刻,就会有人在这世界上消逝。
誉刑司。
当殷浩被揪着脖子带到凌亦枫面前的时候,还打着哈欠,可当看见凌亦枫那双阴沉的眸子,困意瞬间褪去。
殷浩还不明所以,就听凌亦枫,扔下一句“你如实问便是!”就走向了殷浩右侧的书几旁。
殷浩一看是四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本是不爽的,可看见这几个美丽的女子,语竟温柔了下来,“你们从哪来啊!”
“原来殷浩你审案是这么审的。”凌亦枫阴恻恻的说。
“咳咳,你们都是谁家的?”
这有什么区别吗?
“咳咳,说,堂下何人?”
“民女...”
“不要四个人一起说,你,你俩先说。”
“民女初敛,这是舍妹初月,我们是合仓太守家的女儿。”
那声音柔的似水一样,不知道的以为殷浩在选妃。
“哦!你呢?”
“民女冯子懿。”
“御史大夫的女儿?你呢?”
“丞相之女滕也。”
殷浩倒吸一口凉气,目光看向太子殿下,“什么?”不过这样一说,在这权势中,倒是高低立显了。
“罢了,我问吧,分开问吧。”
“你们随殷浩去”凌亦枫朝着程晚与滕也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跟上去,又看了看初敛与初月。
“是,太子殿下。”
而初敛与初月确是十分担忧,面对着这个黑面神,不难保证会说出什么来。
殷浩将二个女子带去了隔壁的屋子,凌亦枫似笑非笑的看着还在屋中的初敛与初月。
“说吧,做了什么?”
先是初敛一笑“我们做了什么?太子殿下何不问问那冯子懿做了什么?”
“她做了什么?是该殷浩问的,我问的是你做了什么?”凌亦枫拨弄着桌子上的貔貅,像是不小心一样弄掉了地上。清脆的声音,回荡在这个逼仄的审问室中,也同样回荡在两人的心中
“我……我们出去散散步,就看见冯小姐拖着一个人进了灌木丛,我跟了上去,让妹妹去请皇后娘娘,可,可妹妹担心我,遇见了婧妃,就请婧妃来了这里。我后面我也没想到,我也怕,我看见了那么多血,是冯子懿推的我,不是我自己撞的!”
“你呢?你怎么说”凌亦枫将目光甩向低头的初月。
初月整理了下思绪抬头眸中就含了泪水。姐姐你别怪我。
“太子殿下,民女知错。请婧妃娘娘去是错,在冯姑娘同姐姐争执时没有拉住姐姐是错,婧妃娘娘倒下的时候没有及时去扶是错……”
“本殿不是让你认错的,你定是有错的,你以为会放过你?”
“奉劝你们,实话实说。父皇也会派人查的。”
相比于这边殷浩那边就十分的和谐了。
“两位小姐,说说怎么回事儿?”
程晚与滕也相视一眼,“也没什么我从殿中出来就被人打晕了,醒了程晚小姐在为我解绳子,过了一会儿我的两个远房妹妹来了,还有婧妃娘娘,再后来娘娘就出了事。”
殷浩一惊,原来是这事儿!
“我本就觉得无趣,见滕也小姐出来,便也跟着出来了。可出来后没看见滕也小姐,去了那边的凉亭,听见初敛与初月在说什么。父亲教导我君子要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就离开了,路过灌木丛时听见有人呼救,便进去了,没多久那两位小姐就过来了,还有婧妃娘娘,我与初敛小姐起了争执,争执中初敛小姐伤了婧妃娘娘。”
殷浩捏捏眉头,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这边紧锣密鼓的审问着,那边也紧锣密鼓的进行施救,吊参汤,补气血,忙过了大半夜,一盆一盆的血水搬了出来,好歹好歹婧妃的孩子保住了,不过,却被告知,本就肾虚体弱,胎位不正,若是四月临产时难产,那便保不住婧妃。
皇帝沉默了好久,摔了好几个茶盏,沙哑的声音传来“皇后,你就是这么给朕掌管后宫的,婧妃身子不适宜怀孕,我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皇后被这一嗓子吼懵了,“不管就是了!”
“别,别,皇上,皇后,是我,是我自己大意了,今日听那初月说滕也那丫头出了事,心急便去了,我也没想到这初敛这丫头这般毛燥,不要怪任何人。”婧妃听见了皇上与皇后的对话悠悠转醒,虚弱的说。
这边,初敛也被凌亦枫问的慌了神,口不择言的说“不要以为你和冯子懿的事没人知道”初敛掏出那块布,“冯子懿若是不想落个勾引当朝太子的名声,你最好放过我妹妹,我遍不与外界说。”
凌亦枫一点一点拾起貔貅的碎片,又在初敛面前扔下,“你,是在威胁我吗?”
六个字从口中吐出,可却似乎奠定了人的生死。
第二日,皇上没有上早朝,由太子殿下代替,在早朝上太子殿下宣布了“合仓太守被革职,贬为庶人,初敛贬为奴隶,初月永生不得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