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衔看了又不忍直视,只能凑在太子耳边轻省道,“殿下,你的手,再不治疗的话,只怕是……”
太子伸出另一只手,制止了他的话,“你莫要多说了,这件事情不能暴露出去,否则不堪设想。”
他受伤的事情已经是四天前了,这一条伤口始终没有得到妥善的安置,如果再这样下去,只怕伤口会危机性命,因为发炎,太子已经发过了几次高烧,都强撑了下来。
曹丞相给军队里安排了刺客和眼线的事情他们都知晓,只是无法判断谁才是内鬼。
因此这次来南方,太子与帝都得联系密件都不假手于人,一直只用心腹,甚至自己负责收和传。
曹丞相远比想象中的恶毒多了,来南方几个月就遭遇大大小小数十次刺杀,无论抓不抓得到刺客,调查以后结果全都是山贼干的,和曹丞相丝毫关联都没有。
可笑的是,山贼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武力高强的人,而且非常有计划性,更何况,山贼又有什么必要刺杀太子呢?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就算知道是曹丞相干的,也抓不到把柄,他们只能忍着。
因为皇帝皇后和卫国公府三方都派出了人手保护太子一行人,每一次刺杀都是有惊无险的逃了过去。
直到与帝都联系的接头人暴露出来。
太子那日写了极其重要的书信要交予皇帝,自己亲自穿了夜行服出去找接头人。
谁料到接头人被曹丞相的人抓到,用了酷刑只能说出接头地点。
接头地点是在粮草房驻扎地点的外面第五课榕树,为了避免目标明显暴露,太子是独自一人前去的,却不料遭遇了埋伏。
好在他不过刚走进森林就差就察觉了异样,迅速逃跑,却还是被人刺中手臂。
好在当时太子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可是随后曹丞相的人就通过检查军队内人的手臂发现,无人受伤,可疑人物迅速地就锁定在了太子身上。
可是当晚宋雨衔在太子帐内与他下棋,出事时帐外眼线还说听见宋雨衔同太子争论棋子的声音。
并且这几天太子都一如往常,没有叫过军医。
曹丞相的人都是下人,总不可能直接逼太子脱下衣服检查手臂,只能暗暗监控太子得行径,企图发现蛛丝马迹。
知道这个时候,太子才意识到,自己身边的奸细远比自己想象中的多太多。
就算他假装自己受伤看了军医,他也不敢保证曹丞相的人不会给自己下药。
所以就一直拖到现在。
帐篷外的侍卫道,“宋侍读,太子殿下不想用膳吗?如何没听见声响?”
听见这句话,太子格外愤怒,徐侍卫是曹丞相得眼线,几乎可以说是完全被发现了的,可是太子却不能对他做任何事情,甚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监视自己。
也因为徐侍卫,没有人有办法拿药进来给太子,无论带什么东西进帐篷,他都要仔仔细细地检查一番。
宋雨衔安抚了他,开口道“太子殿下在看书,粥太热了,且凉一凉。”
太子只能无声无息握紧了拳头,伤口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一大截。
宋雨衔把粥递了上去,“殿下,看书也累了,吃些东西吧,免得身体熬不住。”
因为发烧,太子已经好几天没吃好东西了,又在行进中,可谓是格外的难受了。
宋雨衔特地找人做了清粥,只希望太子能够保证体力。
可是似乎真的不太行,太子因为身体排斥,什么都吃不下,短短几天肉眼可见地瘦了。
宋雨衔端着几乎没有少得粥出来,徐侍卫看了一眼,笑道“宋侍读倒是对太子殿下一片忠心,深夜了也不忘给太子殿下送粥。”
“古人有言曰,人无忠信,不可立于世,我也不过是坚守忠诚,为太子殿下做事。”宋雨衔声音不大表情也如常,说完就施施然离开了。
留下徐侍卫脸一红一白的,宋雨衔这话,不就是在说自己不忠不义吗?
他确实是背叛了太子,投靠了曹丞相。
不过言语能有多伤人,他也不过羞耻了这一会子罢了。
地位、金钱和权利才是真正重要的东西。
第二天又是起一个大早,想要尽快回帝都,几乎一整天只有四五个时辰是休息的。
宋雨衔是单纯的读书人,不会骑马,所以一直都是坐马车的。
帐篷收拾完毕,众人要出发了,宋雨衔看到太子上马的时候明显的停留了一下。
很明显伤口又开了,而且太子面色红润,怕是又发烧了。
太子连日来嘴唇都是泛白的,为此宋雨衔只能把原本要带回去给家中母亲和妹妹的口脂送了一盒给太子,才掩饰起来。
“太子殿下,昨晚的书还没有给您讲完,要不您同臣来坐马车,臣再给您讲讲。”宋雨衔走到马下鞠躬,尽显自己作为侍读的本分。
“也好,本宫也不想耽误了读书。”
随后太子便同宋雨衔一起进了马车内。
几乎在帘子放下的一瞬间,太子就虚弱地了下去。
宋雨衔连忙扶住他,轻手轻脚地让太子烫躺好,马车不大,太子只能躺上半身,腿还是耷拉在外边。
好在马车上东西也还算齐全,水和吃的都不缺。
不过明显马车也被搜过,徐轻容给他准备的药草茶荷包都消失了。
宋雨衔喂了一些水给太子喝下,又拿了一块手巾沾了水放在太子的额头上。
突然出现的凉才让太子放松了一些眉头。
宋雨衔拿出书本,缓缓地念了起来。
不能再这样了,他想。
必须想到一个办法让太子得到治疗。
就这样,又行进了许久,半躺着比强撑着骑马好多了,太子还算状态不错。
到了天黑,军队停了下来,准备晚饭和驻扎。
宋雨衔率先下了马车,他打算到处逛逛,看看有没有机会。
“宋侍读,太子殿下为何还在马车中?”徐侍卫又拦住了去路。
“徐侍卫,太子殿下回到帝都还要继续到太学去,读书自然不能落下,这个时候正在马车内点蜡烛读书呢。”
徐侍卫看看马车,又看看宋雨衔,料他也没有隔空传送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