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侍卫不屑地用舌头顶顶口腔内壁,让宋雨衔走开,自己又继续守在马车边上。
他倒是要看看太子能坚持多久。
天已经黑了,众人都是点燃了火把方能行事。扎帐篷的、起火做饭的,都格外的忙碌。
过了一会子,就立马有士兵去到了马车前,“太子殿下,帐篷已经扎好,还请殿下到帐中歇息。”
徐侍卫一听这话,自己也想瞧瞧这太子一整天在马车里做什么,往马车走去,开口道“太子殿下,微臣来扶您下马车。”
说着就要掀开帘子往里边瞧去。
不过就在他即将碰到帘子的一刻,帘子突然就被里边的人掀开来。
“放肆!本宫何时允准你近身伺候?”太子伸出了半个身子,只见他面色正常,眉间却自带一股子怒气。
侍卫确实不得近身伺候,方才他也确实鲁莽了,虽然很不想认错,不过终究是下人,徐侍卫还是抱拳鞠躬,“微臣鲁莽了,万望太子殿下恕罪。”
原本跟着宋雨衔一同出来的太监听见声音就立马过来扶着太子从马车上下来。
太子走到徐侍卫旁边,看向他,后者直接迎上眼神,先前说着恕罪的话,现在也不见任何敬意。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宋雨衔走了过来,“殿下,倒是也不值得为这些下人们动怒,帐篷已经安置好,先过去歇息吧。”
下人这个词正好刺中了徐侍卫的痛处,他顿时就恶狠狠地看向宋雨衔,后者可不理会他,那与太子同路走了。
后边的徐侍卫格外不满地嗤笑,“看你能狂几时。”
太子手受伤的事情他知道,也是得了上边的指示故意严格查看太子的近身之物,不让他得到治疗。
这几天也够他受的了,要是伤口有了其他的好歹,太子只怕也活不下去,那他宋雨衔又有什么狂傲的资本呢?
想到这里,徐侍卫就明显不生气了,新帐篷自然也有他的同伙负责检查一番。
太子,别想治疗他受伤的手。
回了帐篷,无人敢没有通报就进来打扰,太子又卸下的防备,虚弱地躺在了地铺上。
他讨厌口脂涂在嘴上的感觉,用帕子匆匆地擦掉,露出了毫无血色的嘴唇。
伤口到现在还会渗血,都是太监把衣服撕成布条裹好避免血渗出来在外边袍上,这样一来,伤口无法透气,就愈发严重了,今天的脓水更加多了。
“你且好好照顾太子殿下。”宋雨衔看不下去了,吩咐完太监就走了出去。
徐侍卫还是像是附骨之疽,还在外边守着。
宋雨衔懒得再看他一眼径直离开。
他这些天观察过徐侍卫,了解了他的性格特点,他似乎一直都自高自大,觉得自己日后是要当大官的人,看不起其他小士兵,又对自己的现状不满,喜欢抱怨。
所以说“下人”一词是最能激怒他的。
方才才会把他气到,算是出了一口气吧。
现下还没有到寒冷时候,驻扎地除了篝火就只有煮饭的地方才有火堆。
“太子殿下行军以来胃口一直不好,今天想吃野味,你们谁去捉两只野兔回来罢。”
立马就有人自告奋勇地去了,宋雨衔就继续待在火堆旁边,等待着。
天黑了也确实不好抓,宋雨衔中间还给太子送了一次吃的,抓野兔的人才赶了回来,不过收获满满,有四只肥硕的兔子。
厨子憨厚地接过兔子问道“宋侍读,那我现在就给太子殿下做,太子殿下想吃什么味的?红烧还是干煸?”
没想到宋雨衔直接站了起来,伸手拿过了兔子,“我知道有一个办法处理兔子会格外的鲜美,我来试试。”
后勤兵们都觉得奇怪了,在他们眼里,宋雨衔就是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读书人,怎么会做饭呢?还是处理兔子这种血腥的事情。
宋雨衔却看起来一点不像开玩笑,甚至有些严肃。
让厨子去把刀拿来,他就要准备开始了。
众人都忍不住去看他手上的动作,一时间竟然格外的安静,只剩下篝火发出的木柴炸裂声。
宋雨衔似乎并没有干过庖厨之事,十分手生,手里的兔子还活着,扑腾地格外厉害,他险些抓不住。
厨子看不下去了,“宋侍读,要不还是我来吧…”
“不必,我来。”宋雨衔毫不犹豫地开口拒绝了。
只见他利落地挽起袖子,用左手重新抓住兔子,右手拿着刀子打算直接在兔子背上划一道。
这种处理兔子的方法肯定是错误的,兔子还活蹦乱跳的,并不好控制,一般厨子图方便都是先把兔子脖子拧断再行事。
只是方才宋雨衔态度坚决,其他人也没有必要出声来扫兴。
不过下一秒,宋雨衔似乎手滑了,随着他一声痛呼,众人就看到他竟然不小心划破了自己的手臂。
左手被划破,兔子也因此挣脱束缚飞速地跑进了树林,而他被刀子划破的地方却一瞬间就流出了很多血。
围观的众人连忙过去查看,这伤口呈直线状,不算深却划了很长一道,血争先恐后地流出来,沾染在刀上,滴落泥土里。
这只队伍,除去太子,就是宋雨衔最重要,卫国公府未来的世子,谁能不供着他。
“快去喊军医,宋侍读把手划破了!”一声叫喊,让原本井然有序的驻扎地顿时慌乱了一下。
这消息长了腿,一个传一个就传到太子帐前。
“什么?宋侍读划破了手?”外边人的惊呼,吵醒了快要入睡的太子。
太子立马坐了起来,吩咐太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方才宋雨衔进来送粥时表情就不太放松,他还以为是路途遥远累的。
太监麻溜地跑过去,只见一堆人围住了宋雨衔,他的手还在不停地流血,那血是在流的凶猛,染红了整个手掌,看起来十分可怖。
而宋雨衔面色格外难看,嘴唇都泛白了,这么大的伤口,疼痛让他嘴角都有些颤抖。
军医一看这血止不住的流,说到“不能包扎,要用一些止血的药!”
疼地把嘴抿紧的宋雨衔这才开口,“那就劳烦大夫快些给我准备止血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