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后,有一座普通的木屋。
此时,在屋内,乎游子伸手指着几排挂在墙上的寒光闪闪的宝剑。
“大师......大徒弟,你看看这些宝剑,可有哪个入你的眼?”
他脸上堆着笑,微微弯着腰。
“唔......”陆东嘴上应着,心思早就跑到了这些宝贝身上。
“这个不错。”
他伸手指着一把通体碧绿的长剑。
乎游子连忙解释道:“此剑,名为玉箫剑。若御此剑飞行,它会自行吹奏十余首曲子。重踏剑尖,可快进;重踏剑尾,可倒退;轻点剑柄,可切换曲子。”
陆东心生向往:“玉箫剑,玉人何处教吹箫......此剑甚有意境,只可惜太过高调。”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把漆黑似墨的长剑:“此剑的颜色很是有趣啊。”
“徒儿真是好眼光,这是破剑山最近打造的宝剑,名为无忧剑。”
乎游子上前一步,将长剑拿起来。
“无忧剑?怎么,可高枕无忧?”
陆东一愣。
“此剑认主后,便会与其心意相通。若御此剑飞行,无需主人操控,它便会自行沿着最合适的路线飞去。更重要的是,若主人不慎坠落身亡,它还有‘黑剑鞘’功能,可记录生前最后半个时辰的声音。”
乎游子将漆黑的剑鞘递给陆东。
陆东连连摆手,心中腹诽不已:无忧剑,掉下去命都没了,是挺无忧无虑的。
这破剑山,造的剑可真是别出心裁......
又看了数把宝剑,陆东还是没一个中意的。
“老乎,这些都太花里胡哨了,没有一个能符合我低调气质的吗?”
此刻只有二人在场,陆东便不再拘束,伸手拍拍乎游子的肩膀。
“低调的倒是有,只不过......”
乎游子欲言又止。
“拿来便是。”
陆东一脸期待。
半炷香后。
“你拿个烧火棍过来干啥?”
陆东满脸疑惑。
“我太清宗,再没有比它更低调的剑了。”
乎游子咧嘴一笑。
只见他手中,握着一个黑不溜秋的长条物体。
见对方仍是迷惑不解,他解释道:“此剑,乃是从这太清山的一个洞内捡得。此前一次失火,其余宝剑都安然无恙。唯有它,被烧成此等模样。”
“我曾数次命人清洗,甚至送往破剑山,仍是无法恢复原貌。”
“本是放于此藏剑阁,但太过影响观瞻,后来便置于杂物间了。”
言罢,乎游子便将烧火棍转了个方向,递向陆东。
陆东内心实在是不想接,只是刚说过的话还没多久,总不能改口自己又不喜欢低调了吧。
他轻叹口气,将烧火棍拿在手中。
此物刚入手中,他只觉得一阵凉意袭上心头,随后又是一股暖流通遍全身。
陆东,将它举在眼前。
咔嚓!
嚓!嚓!嚓......
乎游子与陆东,同时听到一个若有似无的声音,从小变大,由缓至急。
陆东拿着的烧火棍,自他手握之处,出现了一条细细的裂纹。
随后,这裂纹有如龙游深潭,向前不断蔓延。
最终,游到了另外一端。
陆东正欲开口。
轰!
陆东手中炸开一团火焰,将整间木屋吞噬。
随后,陡然喷出凌冽寒气,把房间内外冰封。
不知何时,他的手中,多了一把流光溢彩的宝剑。
剑长三尺六寸,剑宽一寸二分。
陆东握着此剑,轻微呼吸之间,宝剑色彩变幻。
一呼一吸。
忽明忽暗。
屋内的一人一剑,节律竟是完全一致。
被冻在冰块内的乎游子,见此情景,瞪大了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双眼。
陆东深呼一口气,手中长剑逐渐凝聚为乳白色,不再变幻色彩。
他难掩心中的狂喜,朝着冰冻的乎游子轻挥一剑。
冰块碎为齑粉。
随后,屋内外寒冰消融,不断落下的水珠滴答作响。
“老乎,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如何?”
陆东畅快大笑。
“哎,老啦,比不上你年轻力壮啊。”
乎游子轻捻长须。
陆东此刻只觉得,天地之大,何处不可去!
他与长剑心意合一,挥手一掷,宝剑便悬在空中。
陆东一跃而上,正欲飞去,耳畔传来乎游子的声音。
“好剑当有好名!”
“便叫它,‘冰火剑’!”
言罢,他不再理会身后的老道。
一人一剑,冲出屋门,掠过树梢,跨越高山。
只见脚下的小屋由书本大小,逐渐变为烟盒大小。
峰峦起伏的群山,不停地向后退去。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陆东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儿时学的一首儿歌。
他将双眼缓缓闭上,张开双臂,迎着和煦的阳光,迎着凉爽的清风,惬意地呼吸着。
咚!
陆东身形一晃,便向前方倒去。
他连忙睁开眼睛。
只见一根翠绿欲滴的柳枝,轻轻地支着他的身子,这才没有倒下。
陆东赶快站直身子,朝着对面之人歉然一笑:“不好意思,新手上路,请多关照。”
话音刚落,他才仔细打量对方。
只见——
一座莲台浮前方,端庄女子坐中央。
白衣素裹盘云鬓,大慈大悲世无双。
陆东一愣。
眼前这人,怎么有点像影视剧里的观音菩萨?
“施主,可曾受伤?”
女子缓缓开口。
“无碍,无碍。那个......你没事吧?”
陆东想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
叫姑娘、大姐,好像略显轻浮。
叫菩萨,好像又会暴露自己。
索性就以“你”相称。
“无妨,只是我这莲台......”
对方微微皱眉。
陆东闻言,看向下方。
只见脚下长剑,刺入对方莲台之内,约有一尺之深。
他连忙控制飞剑向后退。
待退了二尺之后,再看那莲台正中,多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很是难看。
陆东不由得挠挠头:“那个,你买保险了没有?”
“保险?”女子一愣,随后轻笑一声,“如此便可。”
她将蘸水的柳条从乳白色的瓶子中拿出,弯腰向那破洞甩了一下。
随着水滴落入洞内,她身下的莲台,已是完好如初。
陆东尴尬一笑:“实在抱歉,本是我不小心,最后还让你自己......”
“无妨,我还有些事,告辞。”
“好的好的,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