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东之前所料没错,他撞到之人,正是被如来佛祖派来探查天庭异动的观音。
天庭团建那日,观音抵达之时,漂流已经正式开始。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玉皇大帝、太白金星、托塔天王、二郎真君等人身上,并未注意到陆东。
漂流结束之后,她见众人聚在一起,为避免暴露,主动后撤。
所以陆东最后的点评,她亦是不得而知。
为了进一步获取情报,她还在天庭附近多待了一日,所以才会在今日与陆东相撞。
她原本为慈航道人,与玄都**师相识。
不过常言道,三年不上门,当亲也不亲。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对原来认识之人潜意识中有种排斥心理。
况且陆东身上玄都的气息,并不浓厚,再加上沾染了许久的烟火气,更加让她认不出了。
此时,继续向西飞去的观音,心中仍在回想刚才碰到的那个有些奇怪的少年。
小小年纪,便可御剑飞行,这本也不算什么。
只是,他脚下那飞剑,竟能刺入身下莲花宝台。
虽然有自己在想天庭所做之事,没有避开的缘故。
但即便如此,扪心自问,满天仙佛能破莲花宝台的,又有几人?
况且对方瞧见自己,只是略微一愣,随后便神色如常......
观音眉头紧皱,她开始有些后悔,之前为何没有询问对方的姓名来历。
脑中想着事情,时间便过得极快。
此刻,她已回到雷音寺门口。
观音轻轻摇了下脑袋,似是要把脑海里面的那个少年晃出来。
她缓缓吐了口气,随即飘入雷音寺。
“噢,观音大士回来了。”
如来满面笑容。
“见过佛祖。”
观音双手合十。
“天庭此番异动,谛听已告知一些,有劳观音大士详细讲一下。”
如来抬手示意对方坐下说话。
“此番前去,我见天庭上下,几乎是倾巢而出。所做之事,却尤为......可笑。”
观音缓缓坐下。
“可笑?”
“玉帝竟领着文武百官、天兵天将、嫔妃宫女,在银河上嬉戏打闹......”
众罗汉菩萨,虽已听闻那个谛听陈述过,天庭那边时而惊呼,时而大笑。
但百闻不如一见。
那团建的场景,经亲眼看到的观音娓娓道来,更是让他们瞠目结舌。
“哈哈哈!”
一个露着上身的大肚子和尚,放声大笑。
“弥勒佛,你笑什么?我所言句句属实!”
观音似有几分不满。
“非也,非也。我乃是笑那天庭,已有衰败之相。我佛门,正可趁势东进!”
弥勒佛语气严肃,脸上却仍是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
文殊菩萨点头不止:“玉帝此举,不亚于当初那商纣王的酒池肉林!”
普贤菩萨亦是同意:“男男女女,共处一河中嬉戏,实在是世风日下!”
地藏王菩萨出现在众人身前:“此事急不得,我觉得还是要稳妥行事。”
如来微笑着看向观音:“观音大士,你意下如何?”
观音张口欲言。
她本是想同意弥勒佛等人的东进之举,脑中忽然闪过陆东的身影。
东方那里看来还是有一些奇人异士,不可小觑啊。
观音沉吟片刻,开口道:“我佛门,困于这西牛贺洲一洲之内久矣。进入东胜神洲,扬我佛法,实属必然。”
“只是,东进之事,并非一朝一夕可为之。况且天庭虽有衰败之相,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况且此虫,还远远未到殒命之时。”
“我觉得,还是徐徐图之,方为上策。”
观音言罢,众佛陀、菩萨、罗汉,都陷入了沉思。
许久,如来缓缓点头:“如此甚好。诸位先行退下,回去后各想一记良策。此事,过些时日再议......”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首次上路便酿成交通事故的陆东,并未因那个小插曲而影响心情。
他时而冲上云霄,时而坠下谷底。
冷不丁得从飞剑上跃起,那冰火剑便配合得旋转三百六十度。
当他落下之时,剑刚好转了一圈,双脚稳稳落在原处。
在那平地之上,他投下的那个小小的影子,亦是随着跳跃晃动。
最后,实在是又累又饿,他才不情愿地御剑返回。
“大师兄?”
“真的是大师兄啊!”
陆东从万丈高空极速落下,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他稳稳停下,一阵清风吹过,顿时有飘飘欲仙之感。
只见凌风等十余人,御剑停在他身旁,满脸的惊喜。
“诸位师弟好。”
陆东笑着摸摸凌风的头。
“见过大师兄!”
众人踏剑而拜。
“不必多礼,咱们几个,都随意点。”
陆东见都是与他亲近之人,笑容更甚。
“大师兄,你怎么一下子就会御剑飞行了?”
“大师兄,你的剑看着真有气势!”
......
凌风摆摆手,拦住众人的问话。
他一脸崇拜地看着陆东:“大师兄就是大师兄!师父都说了,他是天才!”
陆东笑着拍拍他的头:“就你小子会拍马屁。怎么就你们几个,阿呆呢?”
“阿呆他......病了。”
“病了?快带我去看他!”
阿呆房内。
“你们都出去吧,我来照顾他。”
陆东摆手。
见众人犹自未走,他一手接过凌风手中的那碗药,一手将他们推了出去。
随后,他缓缓关上房门。
回到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阿呆,他重重得叹了口气。
自从那天当众给他解围,这小子便视自己如亲哥哥一般,人前喊“大师兄”,私下喊“东哥”。
这么壮实的一个小伙子,说病就病了。
恐怕,得的是心病啊。
“水......”
阿呆紧皱眉头,轻轻动了下手指。
陆东闻言一喜,连忙将手背放在碗上。
水气传来的温度并不太热,他将碗放在桌上,费力地将阿呆扶起,靠在他的身上。
伸手再去拿那碗药,却是差一点才能够到。
陆东的身子向桌子那边尽力倾斜,很是努力的样子。
“东哥?东哥!”
怀中的阿呆猛得一动。
陆东的手指刚碰到碗,一下便将其打碎在地。
药水流淌,碗内空空。
“是我。兄弟,你可算醒了。”
陆东满是笑意。
“东哥,我对不起你!他们要用‘九转阴阳丹’害你,我......我没给你说!”
阿呆痛哭流涕。
“没事的,毕竟你在中间,也很为难的。”
陆东摇摇头,轻轻拍打着他的胳膊。
“我......我之前还给他们出主意,要......要杀了你。呜呜呜!”
阿呆哭得差点背过气。
陆东抬起衣袖给他擦着眼泪,手掌不断地轻拍着他。
待对方情绪平稳一些,陆东将他的身子扶正,与其相对而坐。
陆东直视着阿呆的泪眼:“这些,都过去了,以后你什么都不欠他们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和我,是兄弟。”
阿呆紧紧抱住陆东,死死不放。
病,已然痊愈。
地上破碎的药碗,犹自一下一下地晃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