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后。
天阴欲雨。
太清宗,思过崖。
“用力!不要停!”
“唉......你怎么这么不中用。”
灰头土脸的秀才,正盯着洞里一只被另一个同类反杀的蝎子,长叹一声。
那个胜利者,朝着秀才示威似的晃晃前螯,随后将午餐拖向山洞的深处。
秀才凄然一笑。
自己和火火师兄,不也像那只没用的蝎子一样,被陆东反杀了......
恍惚之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落在洞口。
“大师兄,好久不见!”
秀才连忙站起来。
只是他踩到地上的青苔,脚下一滑,便要跌倒。
林火火身形一动,扶着秀才坐下:“你我之间何必客气。现在,也只有秀才你会喊我大师兄了。”
他把手中的饭食递与对方:“来,吃点东西。”
秀才接过之后,起身放在石壁高处一块突出来的石头上:“此处干燥,放在这里,可以多放些时日。”
“我已用过饭食,执法师弟每天都会按时送来。”
林火火缓缓点头,拉着秀才同坐一块平整的石块上坐下。
二人沉默许久。
“大师兄,今后你将如何自处?”
秀才突然问道。
“就,就按你说的啊,捧杀陆东。”
林火火纳闷地回道。
“此一时彼一时,此法已全然无用了。”
秀才连连摇头。
“为何?!”
林火火大惊失色。
秀才耐心地解释道:“听闻此番陆东去上清宗比试,虽说最后只是算了平局,但堂堂上清宗大师兄,比试后竟由道士改做了和尚。”
“是何原因,虽不得而知,但我想,定是应与陆东的尖牙利齿有关。”
“此番,上清宗可是丢人丢大了。太清宗名为打平,实则已是将上清踩在脚下。”
见对方未再说话,林火火连忙问道:“这与捧杀陆东已经没用,有何关系?”
秀才在心中暗叹,看来最近大师兄是被陆东完全压制了,连如此浅显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见对方仍在等着回答,秀才缓缓说道:“太清宗,之前连败三十年。此番比试,陆东将过往的屈辱,一举甩掉。”
“挟此之威,不论你以后如何吹捧,他也是......当得起。”
林火火闻言,呆若木鸡。
“那,那我该怎么办?”
“岂不闻,树挪死,人挪活。去上清宗,争大师兄。”
咔嚓!一道闪电击中洞外的一株小树,将其劈成两半。
“师父待我情同父子,莫要再说这欺师灭祖的话!”
“师父待陆东,可是比待祖宗还亲啊。”
林火火听闻此言,缓缓地从坐着的石块上滑落,颓然不语。
许久,许久。
林火火的嗓音有些嘶哑:“我......该如何去做。”
秀才捋了捋自己的满头乱发:“那黄七既然已走,大师兄之位,上清宗其余弟子,免不了会有一场明争暗斗。你去了以后,莫管其他人,眼中只盯着镇风子一人。”
“他要伤人,你便为犬;他要杀人,你便为剑。”
“至于师父这边,你还不了解他,面冷心热,定不会将你赶尽杀绝。”
“大师兄,忍辱负重,方能得偿所愿啊。”
林火火脸色阴沉不定,最终咬牙切齿道:“秀才,到时我为上清大师兄,必除陆东,助你为太清大师兄!”
咔嚓!
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翌日清晨,雷停雨歇,一座七彩虹桥架在太清山上空。
陆东屋内。
“师弟,怎么样了?”
乎游子顾不得将手中的药碗放下,连忙问道。
“师侄真是骨骼清奇,再有十日左右,便可完全痊愈了。”
一名老道将三指从陆东的腕间拿开,缓缓说道。
“太好了!”
阿呆与凌风击掌相庆。
他俩身旁的浮云,固定胳膊不乱动的绳子,已经取下。
他伸出双手,与二人手掌轻轻一碰。
那天,等到黄七走远,一直强撑的陆东才倒地昏迷。
咚,咚,咚。
“进来!”
乎游子正小心地,喂着刚醒不久的陆东喝着汤药。
“师父,山下有人要上来。”
一个弟子推门而入。
“不见!为师不是说了,这个月闭门谢客!”
“师父,他们不是来见你的,是找大师兄的。”
陆东一楞,连忙咽下口中辛辣至极的药:“谁找我啊?”
那弟子连忙回道:“有三四个,最前面的那个年轻人,他说是你的故人,自称‘实实公子’。”
陆东思索了半天,确定没听过这个名号,轻轻摆手:“不认识,不见不见。”
“来徒儿,再喝口药。”
乎游子继续喂药。
那个转身离去的弟子,走了一半猛然停住,回头说道:“对了大师兄,他还说,以前他叫‘虚虚少爷’。”
“噗——咳!咳!咳!咳......”
听闻此言,陆东忍不住把口中的汤药吐了一半。
剩下的那一半辛辣的药汤,呛满了他的咽腔和鼻腔。
许久,他才缓过劲来。
“下次,记得有话一口气说完。咳咳!”
陆东擦擦眼角的晶莹水珠。
“是,大师兄!那......咱是见,还是不见啊?”
“远来是客,有劳几位师弟将他们送上来吧。”
陆东暗叹一声,定是过来兴师问罪了,总不能当缩头乌龟吧。
“师父,师叔,各位师弟,你们回去吧。这儿有阿呆、凌风、浮云他们陪我就行了。”
陆东朝着众人摆摆手。
“师侄,这次干得漂亮!你可谓是‘太清之光’。”
执法老道伸出一个大拇指。
“师侄,这两天得空,我给你给送些大补的丹药。”
丹药房中年道人,对着陆东挤眉弄眼。
“徒儿,我的书架中,找到一本《我真不想当老君徒弟》,内容比《春宫图》有过之而无不及。”
乎游子聚声成线,悄悄告知陆东。
陆东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见其余人等都走出屋外,凌风给阿呆浮云二人搬过去了木凳。
他自己则是坐到陆东身边:“大师兄,那个家伙来咱宗门干啥?”
陆东缓缓摇头,随后慢慢说道:“虽说是不速之客,咱也得迎客啊。一会儿你们三个别乱动,看我眼色行事。”
“是,大师兄。”
三人一同应道。
屋内陷入了沉默。
包括陆东在内,众人全都紧紧盯着那个,紧闭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