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方枘那小子又发癫了！他痴愣了二十分钟后才醒人事，嘴里还嘟嘟囔囔。”阎叔边说边给给给……地笑。

“嘟囔的啥呀？”赵洪金忙问。

“什么什么艺术缩短了……”阎叔费力地思索了陈儿，才想起，“对，缩短了手和菊花的距离！”

阎叔做为阎维广安插在画室的间谍，这十四天以来，对方枘的言行举止的汇报工作做得全面而详实。

“啊？那方枘所说的菊花，是陶渊明的境界吗？”阎维广颇为困惑地问。但他却忘了阎叔没念过几天书，不知陶渊明为何物。

边通着话，阎维广边把这句话记下来，记在一个专门的8开笔记本，皮质封面，是他专为记方枘语录而购买的。

“陶什么明？是咱村老陶家的二小子吗？”阎叔问。

“哎……算了算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阎维广知道给阎叔说不通，就又提示，“除了满嘴嘟囔，方枘还有别的异常吗？”

“有！”

根据阎叔的描述，阎维广脑补了一幅画面。

当时，方枘不断地重复着一个动作，先慢腾腾地摸了一下屁股，然后又用这只污手划拉脑壳，接着快速伸臂驱指运笔，在画面上形成一片涂鸦……

由此，阎维广当即明了。此菊花非陶渊明的菊花，而是新陈代泄系统的末班车。

一年前，画臂试穿的之所以失败，分明是因为他天赋低下却赶鸭上架。

但阎维广并不服气，怀疑卡嘉一定传了心法给方枘。

而方枘的成功，更加让他夯实了这一点。

而且，他觉得卡嘉之所以偏袒方枘，是因为他是个小白脸，所以才被那个洋丫头授之秘辛。

在方枘项目开工第一天，阎叔边以看管及后勤服务为名，被阎维浩安排进入画室，成为密探。

与此同时，阎维广在自家的内室里挂了幅《星空》，紧挨着的就是一个绷好亚麻布的画框。

每当有阎叔的情报过来，他或是沉思良久，仔细揣摩。或是拿起执笔蘸了油彩，在画布上涂涂抹抹。

这次的，关于菊花的情报犹为重要，而且极具可操作性，他迫不及待地效仿起来。

正在客厅抹桌子的阎妻，听到内室方向传来哼哼唧唧的，极为暖昧的声音，就按捺着怒火，蹑手蹑脚下凑近被她悄悄翻转的猫眼，往里窥视。

夫君最近疯疯癫癫，就像修仙走火走魔，让她很不放心。

恰时，阎维广正体味到了手指的菊花的至高境界。

手指在脑壳和腚沟处上下循行且揉搓。

每到揉得爽了，手上的动作便突然停顿下来，痴愣着眼，发出一阵“eng~~~~~”荡气回肠的哀鸣……

而且，为了更深入地、无障碍地体味艺术的真谛，阎维广除却衣衫，只留亵裤……

eng~~~~的哀鸣声更加酣畅，及到爽极，嗓眼里竟发出了破音儿！

变态！

阎妻来有凤暗骂着。她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应付。

就抄起手机，拔通了北江市第二人民医院精神科刘太夫的电话。

……

听到来有凤的叙述后，刘太夫认为患者比之前病情更为严重，不能坐视不顾了，要进行人工干预。

“怎么干预啊？正菊花残的档口我要是闯进去，以后他会无法面对我的！”来有凤焦急地问。

刘太夫避而言他：“你们夫妻最近同床了吗？”

说到这个，来有凤悲哀地想起，自从自己的体重达到二百斤后，他连自己酥嫩的胖小手都没碰过……一下无语凝噎，发出阵阵啜泣声。

“没有吧，我就知道没有。”刘太夫得意地说，

“你丈夫的症候有两个，室内出轨和精神分裂，得治啊！而且要下猛药戳痛处。听着，我教你……”

……

哐的一声，门被用力推开，阎维广的哼唧声被打断。

望着廋了一套的，脸上还挂着两个大黑眼圈子，胡子长得能当拖把的丈夫，来有凤大声、痛心地喊：

“老阎——”

阎维广正沉浸着，被这一喊激得恼羞大怒：“你进来干嘛？滚啊！”

来有凤不退反进，把藏在身后的一只绒毛猪抖了出来，那是邻居家孩子来玩落下的。

她望了下阎维文挂在墙上的，画了一半的《星空》，撇着嘴，极为鄙夷地说：

“放手吧老阎，在绘画方面，你就是一头猪！”有凤使劲地晃动着毛绒玩具，“没事撒泡尿照下自己，你本就是个摆地摊画年华的，凭什么和人家方枘比！”

语音刚落，阎维广咆哮着冲上去，掐住了来有凤的脖子！

“丧门星！破我运道。再敢胡说，把你切了放冰箱里！”

来有凤浑身颤栗，迎着面前这张陌生的、凶残而癫狂的脸，喃喃地说：“你疯了啊……”

“哈哈，不疯魔不成活！再等两天，等那事成了，就把你扔回到娘家去，我受够了！”

来有凤拼命挣脱后，冲进卧室，把自己扔在床上。哇哇大哭。

阎维广的哈哈大笑声很快压倒了哭声，他跟进卧室，搜出了来有凤的手机，顺势踹了她一脚后，又找出钥匙锁了卧室门。

而后冲里面大声喊话：“这两天你就别出门了，省得坏我好事！”

平复了下心情，阎维广拿出封皮上写着《方枘覆灭记》的笔记本，这里面记录着这十四天以来方枘工地上所有的情况。

扉页上是目录页，密密麻麻的字迹从上到下逐行排列：

开工第一天：

被画臂加持的方枘，对于轮盘飞画系统尚处于磨合阶段，但速度已非常惊人，画速为110幅/1天，按画面难度来说，抵得上十个精英级熟炼画工。

详页查询（2-4页）

开工第二天：

方枘暴发，画速提升到130幅/1天。详页查询（4-12页）

备注：阎叔偷偷翻弄了一下方枘临时休息间，发现床下有营养补给品，分别是六味地黄丸三箱，北江镇空扒鸡两箱。另外从桌上点的外卖残羹来看，是附近饭店的名菜“牛鞭宝”。

备注：在我要求下，阎叔照猫画虎，也给我弄来了六味地黄、扒鸡、牛鞭宝。吃了后腹泻不止。怀疑阎叔是不是给我买的过期处理的，从中恰了烂钱！

开工第三天：

方枘画到80幅后，莫名停工，反而看起书来。详页查询（12-19页）

找了个机会，阎叔进入方枘在画室小角的休息间，拍下书籍封面，竟然是《上帝之舞：物质、能量、力场》。

还有一本是《APP编程三剑客》。

妈的，艺术理论啥的洒家倒能应付一下，可这编程……豁出去了，赶明儿，找个码农，再从北江理工找个物理系学生，给我恶补一下！

妈的，画画就画画吧，还要学这玩意儿。

开工第四天：

奇迹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