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微怎么了?为什么大家这样对她?”我自言自语地说。方烨然以为我在问他,他满脸不屑地说:“你还不知道吧?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她才转来的时候我还觉得她清纯漂亮呢,谁知道却是一个杀人犯,杀人犯啊,杀人呐!”我完全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只是心里很伤心,替白微伤心。我很难受地看着白微,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从始至终,她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没有恼羞成怒,她的唇角锋利向下,似乎是有一种情绪上的克制,倔强,沉静和极强的疏离感。
白微当时心中一定在默数着自己即将离开这所学校的日子,没多久了,咬咬牙就要高考了,高考毕业后各奔东西,永不见面。我猜的,我猜她一定是这样想的,白微还是学生,还要继续学习的,撇不掉同学们对她的“另眼相待”,往后的高中日子,一条路走到黑,她要走到何时才能看见光呢?
放学后,我在停车棚等着白微出来一起回家,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没瞧见她的人影,我担心她腿伤于是又折回教室去看看。
“喂,杀人犯,不要以为你转学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以前的那些破事儿我们可全都晓得了。”胡韵婕用力地把脚踩在白微的课桌上,干燥的空气中瞬间爆发出数不清的灰尘颗粒。
“......”白微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收拾桌上的课本,语文课本整理到一堆,数学作业放在一起,英语报纸归纳到一旁......
“哼,瞧你那个怂样,拿出你当初杀人的勇气来和我说话呀。”胡韵婕依然不依不饶地吼道,顺手还把白微刚整理好的课本全部推倒在地,乱作一团。其余几个女生趁势推搡白微,胡韵婕觉得人多势众,更加过分地扇了她一巴掌,同时用力地踹上白微的腰部,白微的身体失去了平衡瘫倒在了地上。
“你凭什么打人?”我气愤地冲进教室,指着胡韵婕大声吼道。
“哟,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白微的狗腿子吗?”胡韵婕阴阳怪气地说着。
“我要去告诉汪老师。”我大声喊道。
“哼,全校师生都晓得她是个杀人犯了,就你这个傻子还装作不知道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胡说八道?你这个榆木脑袋,和你废话也是浪费我的口舌,滚一边儿去吧你。”胡韵婕气急败坏地朝我吼道,她的唾沫星子到处在空气中飞舞,有一股难闻呛人的大蒜味儿。
这时,白微忽然把桌子用力地往前一推,胡韵婕从桌子上跌落下来,一旁围着的女生们惊恐地往后退缩着,纷纷让出了一条道儿。
“你不是说我杀人了吗?今天再杀几个也不算多。”白微不知道何时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剪刀,直抵胡韵婕娇嫩的脖颈,已经有丝丝血往外渗出,那几个女生被吓得厉声尖叫,却一动也不敢动。白微戏谑地说:“我再用一点点力就会戳中你的大动脉,让你一命呜呼。”
“对不起对不起,白微,你饶了我吧,这话不是我说的,是程诗诗说的,是程诗诗偷偷跟踪你,偷听到你和那个男生的讲话,是程诗诗说的,不是我,你放了我吧。”胡韵婕放声大哭起来。
血越来越多,我吓得赶紧从身后抱住白微,让她别做傻事,白微这才收回了剪刀。
我搀扶着白微走出了教室。
回家的路上,我和她都沉默寡言,倒不是我不想和她说话,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问什么。
“到家啦。”最终还是我打破了沉默。
“谢谢。”白微很客气地对我说,说完转身一瘸一拐地走了。我见状赶紧跑过去抓住她的胳膊,发现她白净的手臂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她涨红了脸,使劲儿地甩开了我的手。
“是刚才胡韵婕她们几个把你的手弄成这样子的吗?”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手臂。
“她们还没那个胆子。”白微把袖子往下拉了拉,试图遮住这些伤口。
“我明天去告诉汪老师,她们怎么能这样欺负人?”我心有不甘地说。
“我自己都不在乎这些伤口。”听白微这样说,我怔了一下,久久呆在了原地。
第二天我在楼下等白微,一直没有等到她出现,我怏怏地骑着自行车赶去了学校。白微没来上课,就连她最喜欢的美术课也没有来,她的课桌一直是空着的,就这么连续空了一个星期。关于她的流言在学校里愈演愈烈,这些流言总是鄙陋的,它有着卑鄙的心,没有任何责任感,随心所欲,随口而出,不承担任何后果,当同学们谈论起白微的时候,对她不再给予赞美,仅仅是如潮的讥讽和嘲笑。
白微请假了,连着两个星期都没有来上课。
“吗,梅祯,你下课后留一下。”韩年在课堂上突然点到我的名字。
我没做错什么事情啊?上节课布置的作业我也认真地完成了的,课堂纪律也不差啊,为什么让我留下来呢?我心里充满着无数个疑问。
终于等到下课铃声响起,我垂着脑袋等待韩年对我进行说教。
“韩老师。”我礼貌地敲了敲他的办公室门。
“你先坐吧。”韩年从桌子底下拖出一根小板凳,随后又拿出纸杯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我。
“请问韩老师,您找我什么事?”
“你是小白,白微的同桌,她最近怎么没来上课?”原来韩年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留我下来的,并不关乎我的学习层面,这下原本提着的心就放下去了。可是当他说到白微,我的心又隐隐地觉得不好受。我依旧垂着脑袋,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她最近压力比较大吧。”
“压力?”韩年疑惑地转了转他手腕间的钢表。
“白微很喜欢画画,但是她的母亲不赞成她学美术,而且最近学校关于她的流言也很多。”我一口气向韩年吐露了这些疑惑,心里舒坦多了。
“哦?白微在画画上很有天分,若将来走艺术这条路子,势必会有很好的发展,关于这点我会与她的家长做沟通的。你刚才说她在学校里的流言?什么流言?”
“我也不太清楚,很多同学说她是杀人犯,还欺负她,很过分......”我一五一十地向韩年和盘托出,我讲了很多,韩年听了许久。
“你相信她?”韩年反问我,这样子倒不像是个古板老师的做派。
“我相信她,我相信白微,她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去杀人,这些都是谣言。”我笃定地回答道。
韩年不语,低着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之后问了一些我平时的学习情况,对美术的看法之类不痛不痒的问题。
学校里几乎都没什么人了,只有少数留下来打扫卫生的清洁工人,我走到停车棚准备骑车回家去,发现我的自行车的两个轮胎干瘪,今早来的时候还正常的,怎么到了下午就漏气了呢?肯定是哪个缺心眼的家伙故意给放气了,真可恶!
“梅祯——”程诗诗坐在学校门口的避风塘奶茶店,悠闲地喝着冰奶茶,远远看过去,她还真是一个美女,与白微不同类型的美人,程诗诗是属于那种小家碧玉的美,棱角感弱,与人不会有距离感,美则美矣,可是谁要让她顶着这副好看的皮囊去做欺负同学的事儿呢?想到这我越看她越觉得不顺眼,懒得搭理她,推着我的自行车自顾往前走,假装没听见。
“梅祯,我在叫你呢,你没听见啊?”程诗诗一路小跑地追过来。
“没听见。”我理直气壮地说。
“那现在你听见了吧?”程诗诗笑着说到。还别说,她笑起来月牙眼弯弯的,像一头温顺的小鹿。
“干嘛?找我有事?”我依然没放慢脚步。
“好些时日没看见你和白微一起了。”
“我得回家了,不晓得是哪个缺心眼儿把我的车弄坏了,真倒霉。”
程诗诗捂住嘴巴笑了笑,也附和着说不知道。忽然,程诗诗抢先一步走在我的前面,双手按住了车龙头,不小心摁到了把手上的车铃,刺耳的声音划破傍晚的天空,站在电线杆上的鸟儿乱作一团地飞走了。
“你真的不愿意相信白微杀了人吗?”程诗诗穷追不舍地问。我懒得理她,用力推开她加快了步伐。
“梅祯,你真是个傻瓜,只有傻瓜才会把杀人犯当作朋友。”
“你说,你说她杀了谁?”我气急败坏地转身朝她吼道,我也准备好了今天和程诗诗大干一架,不管结局怎样,绝对不能容忍她继续污蔑白微。
“她害死了她朋友的父亲,我亲耳听见的。”
“不可能,白微这么好的女生怎么可能会杀人,你们为什么一直欺负她污蔑她?”
“我只想告诉你,有些人永远活在泥沼中,再怎么努力摆脱淤泥,终究也成为不了洁白的莲花。”程诗诗冷笑着说完走了。
其实我很想知道为什么大家突然这样对白微,为什么大家都说她是杀人犯,只是我不想从其他人口中相信,我只相信她,相信事实。我完全不相信程诗诗说的什么狗屁话,她只是在嫉妒白微,嫉妒白微比她漂亮,抢了“班花”的称号,程诗诗这才恶意地去散布谣言,一定是这样的。我推着轮胎已经完全干瘪的自行车快速离开。
去自行车店修理完车子已经晚上七点钟了,骑着车回家,家里留着父母亲写的小纸条,纸条上面说今晚他们出差去了,要过几天才回来,还贴心地在座机下面给我压着三百元人民币。
此时我已饥肠辘辘,下楼去对面的超市买了两袋康师傅方便面和火腿肠,上楼的时候恰巧碰见白微的母亲正在下楼。
“阿姨,您好。”我招呼着她。
她朝着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个,请问白微在家吗?”
“她在医院。”
“在医院?白微她生病了吗?”我急切地问她的母亲。
“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哦,这样啊,怪不得好些时间没看见她了,那,那她现在好些了吗?”我有些语无伦次。
“我现在就去医院接她回来,她明天就能正常上课了,也不知道这几天没上课,她还能否跟上学习进度。”
“我可以把我的随堂笔记借她看,阿姨,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去拿我的笔记本。”我飞奔进书房,从书包里取出笔记本郑重地递给白微的母亲。
“白微在学校里,她,听话吗?”白微的母亲忽然问我。
“她,非常好,学习很好,老师们都很重视她。”
白微的母亲听到了我的回答,似乎很满意,再次微笑地点了点头转身下了楼梯。
在家吃完泡面,始终觉得速食产品无法与人工精心调制的蘸料相提并论,又让我挂念起宋太太家的牛肉面,暗暗决定明天一定要去吃个痛快。今晚的风有些凉,来到阳台把晾晒在外面的衣服给收进屋,隐约听见楼底下有人说话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我趴在阳台上,把兰花叶子拨开仔细看,是白微的母亲,还有许久未见的白微。她们母女俩似乎在争吵,我在四楼都能听见略带哭腔的声音。
我急忙蹑手蹑脚地跑下楼去看个究竟。
“别再跟我提画画两个字了,它害你还不够惨吗?把心思全部用在学习上,考个好大学离开这里,上了大学就不一样了,好的生活会忘掉曾经发生的一切。”白微的母亲态度坚决地说。
“你从来都不理解我。”这是白微的声音。
“啪——”,清脆又凛冽,响声划破了这寂静的夜,结束了她们母女俩的对话。
白微的母亲重手扇了她一耳光。
楼下的灯忽明忽暗,唯独把白微的眼睛照得清亮,黑眸里已泛起了涟漪,眼皮垂下来,晶莹的泪水便散落开来,白微无声地哭了。她的一低头、一转身,把残余的柠檬香气留在了月下的夜风里和我的心里。这是我第一次见白微哭。
第二天,白微终于来上课了,她还是像往常一样,一个人坐在座位上,不言不语。只是白微缺课的这段时间,汪琦雯把白微的座位调到教室最后的角落里,自成一排。自从白微被换到教室最角落,反而见她松弛了不少,仿佛那个位置天生是为她而设,与这个世界、和这个班级彼此嫌弃,各自为伍又互不相干。
最后一节课是汪琦雯的课,她站在讲台上,手里的教鞭重重地敲打着黑板,用狠批的口吻说:“同学们,咱们班最近有人在传一些流言蜚语,是关于我们班级里的同学的。”汪琦雯扶了扶镜框,停顿了一秒,目光朝着白微那处看过去,接着说,“我觉得这样很不好,汪老师经常给你们灌输过什么?道听途书,以讹传讹,不是君子所为,君子就得坦坦荡荡,咱们班的班风不正,何以正个人?所以,从今往后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同学在班上散布谣言,以前那些传过的,既往不咎,如若再犯,严惩不贷。记住,我们的班级,是一个团结友爱的大家庭,绝不允许任何人被诋毁,更不允许任何人搅浑水,听懂了没有!”
放学后,我正准备去找白微一起回家,转过身却不见了她的身影。我的心里有些懊恼,懊恼地被最后一道函数解题方法耽误了些时间才和她擦身而过的。我独自一人骑着自行车回家,四处找寻着白微,仍然没有瞧见到她。每逢回家都要路过一条岔路口,今天时间还算早,我便绕到城门口的一截小路走,看看在这里能不能碰运气找到白微。
骑了不到几十米,远远看见一个高个子男子在殴打一个女生。忽然想起那晚的事情,有种不详的预感,我骑着自行车往河堤方向飞奔过去,骑得飞快,险些跌倒在小河沟里。
果然是白微,还有那个刀疤男。
“你这个恶心的家伙。”刀疤男像是打累了,不停地捏捏自己的手臂,蹲下来自顾点燃香烟。
“是我太善良,一刀就戳穿了他的背脊。”白微瞪着美丽的眼睛对他说。
刀疤男狠狠地吐了一口烟圈,再次踹向了白微的肚子,白微疼痛难忍,捂着小腹蹲在了地上,痛苦地抬起头对着他说:“所以打我就解恨吗?”
“杀了你才解恨。”刀疤男朝着她的脸上吐着烟圈说。
“你的想法一直在左右摇摆啊,是想要直接杀了我呢,还是我自己去死呢?”白微冷笑地跟他说。
“我才不会让你死得很轻松。”
“你和你爸一模一样,是个人渣。”
“杀死我爸的婆娘,连一句对不起都不说的贱人,臭婊子。”刀疤男说着说着又朝白微打去......
“杀死你爸的是上天,上天真有眼。”
“老子今天弄死你。”
此时,白微的鼻子突然冒出血,止也止不住,我心里一紧,再这样下去会闹出人命的。我推上自行车朝他们跑去。
“喂,你不要再打了——”我扯着嗓子喊道。
“哟,白贱人,你还挺有能耐的,还把救兵喊来了。”刀疤男恶狠狠地朝我瞪过来。
“你再打我就报警了。”我把手机举起来,按下110,准备随时按通拨出键,示意他不要再胡作非为了。
“你个小杂种,今天老子就放你一马,反正来日方长,你下半生走到哪我就跟到哪,让你一辈子不好过!”刀疤男说完松开了白微的肩膀,离开了。
“你都看到了?”她像一只受伤的兔子,捂着肚子蹲在地上,额角冒着冷汗,嘴角像是被咬破了,一直在渗血,眼眶红红的,却没有一滴眼泪。
“我先送你回家。”我把白微扶起来,轻轻滴拍了拍她衣服上残留的脚印。
白微的家,空空荡荡的,连一件像样的家具也没有。
“进来坐坐吧。”白微朝我一边说着一边拿毛巾擦拭着脸上和身上的污渍。
我挪步到黑色的方凳旁,双手无处安放,局促地坐在板凳上,一动也不敢动。
“哦对了,白微,前几天韩年问起你。”我忽然想到这件事情。
“哦。”白微面无表情地回答,却若有所思地垂下了头。
“他问你这段时间怎么没去听他上课?”其实这也是我想要问她的。
“以后也不会再去了。”白微清亮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灰。
“为什么?”我站起来急忙问到,猛地一站让我头有些发晕。
“最近在补课,没时间分心其他。”白微淡淡地回答。
“那,那你也不能放弃画画呀,韩年说你在美术上有天赋,将来会有造诣的,他会说服你的母亲,让她同意你走这条路子的。”我就差跪下来求她别放弃了。
“是我自己的意思。”白微倔强地把脸扭到一边去不看我。
“那天晚上我无意听见你和你母亲的谈话,你明明就是喜欢画画的,为什么要放弃?”我激动地提高了嗓门。
“别说了,我妈回来了。”白微朝我使了一个眼色。
果真,是钥匙插入锁芯来回转动的声音。几日不见白微的母亲,她有了真正衰老的疲惫感,倒不是因为脸上的皱纹,而是来自轮廓上的松垂和精神上的不振。
“阿姨,您好,我是梅祯。”我乖巧地对着白微的母亲打招呼。
“哦,你是住在四楼的那个小孩?和白微是同班同学?”
“是的,阿姨。”
“留下来吃晚饭吧。”白微的母亲热情地招呼着我。
“谢谢阿姨,就不用了吧。”我客气地回绝了她。
“就留在这里吃吧,还要感谢你借笔记给白微看呢,我买了鱼,今晚弄红烧鱼吃。”白微的母亲一再邀请我留下来。
“留下来吃吧。”白微转身看着我说。
“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谢谢阿姨的款待。”白微也让我留下来,我心里有点小雀跃。
“梅祯,白微在学校里表现得怎么样啊?”白微的母亲连连给我夹菜。
“白微的成绩很好,老师们都很喜欢她。”我如实地回答,刻意避开了那些她“迫不得已”的罚站。
“她是转校生,和同学们关系相处地也还好吧?”
“她......”我该怎么回答,正当我努力想找个完美的话题避开,白微迅速地接上了她的母亲的话。
“妈,我在学校里人缘能不好吗?你看我都把我的同学邀请到家里来吃饭了。”
“我还担心你......”
“妈,我很好,上周班上同学才推选我当学习委员呢,我是因为学习繁忙才推诿了的,不然我可是个小干部了呢。”白微笑呵呵地说。
听到白微这样的回答,我也不反驳她,反而惊异于她的镇静,还有说谎时连眉毛都不抬一下的高超技巧。
然而我知道白微在学校里的样子,见过她下课后是如何沉默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而其他女生都是成群结队地去小卖部买零食、闲聊;见过他们恶作剧地把白微满分试卷丢弃在厕所里面,而她是如何把试卷捡起来擦干净塞回了书包;见过她放学后是独自一人离开教室,自行车被别人扎漏气、车板凳被移位......
白微曾经被那个刀疤男生狠狠地打过巴掌、被狠狠地骂过,虽然这样,可能白微还庆幸着她的母亲并不知道实情,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若无其事地吃着晚餐,我看着很难受。
白微从未真正拥有过朋友,白微一直在受伤,而她最亲近的母亲却不知道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