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弦机也没有想到自己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原谅她的“突然消失”,他看着眼前这嚣张的女子,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心狠狠地塌陷了一块儿。bkeas
凤玉倾身抱着他,柔软的身子依赖地贴在他坚硬的胸膛上,让他连斥责的话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以后,不准再这样吓我了,知道吗?”他明明想恐吓她一顿,可话一出口,柔软得不像自己。
凤玉在他耳边轻笑了一声,张口就咬了上去。
“嘶”
“知道啦,王爷。”她双腿交叉摇晃,声音慵懒又调笑。
冯弦机:……要命的玩意儿。
不远处,雷暮蹲在草丛堆儿里,意味深长地看着那相拥的一对身影,仰头叹气:“本以为是来打仗的,没想到是……唉,王爷啊王爷。”
海棠抱着肩膀瞥他,十分瞧不起他这样“蹲坑”的姿势,用脚尖踹了踹他的臀部,道:“没打起来你很失望?”
雷暮稳定性好,她这一脚丝毫没有动摇他这蹲姿,他轻瞥了她一眼,暗含警告。
“我不和女人动手动脚的,你自重哈。”
海棠:“早就动过了,傻子。”
雷暮蹙眉,上下打量了一番她的身形,再比较了对面王爷怀里的那位,终于醒悟过来:“前些天跟我打的人是你!”
海棠轻哼一声。
雷暮:“很好,我真是被你们算计得彻彻底底的。”
海棠好心安慰他:“多吃点儿核桃,补补脑,以后一定不能再犯类似的错误了。”
“……”
雷暮差点儿抽刀又和她干一架了。
趁这边还没有打起来,冯弦机和凤玉并肩走了过来。
雷暮屁颠屁颠地上前,笑着道:“原来娘娘就是南疆女君啊,前些日子真是失敬失敬。”
海棠挑眉,小伙子很识时务嘛。
冯弦机咳嗽了一声,眼神提醒,雷暮赶紧改口:“嗨,什么娘娘,看我糊涂的,女君就是女君啊!”
凤玉看着这两人眉来眼去,嘴角稍弯:“前几天与雷将军过了几招,将军可记恨我骗了你?”
“哪敢啊!”雷暮一拍大腿,义正言辞,“女君这样做是为了保全南疆的百姓,理解理解。”
海棠扭头,没眼看了。
冯弦机倒是十分满意他的表现,道:“你回去整顿士兵,明日撤兵回洛阳。”
“是!”雷暮收起了讨好的神色,一脸严肃地应道。
凤玉扯了扯冯弦机的袖子,道:“你呢?”
“我跟你回城。”冯弦机一脸的冠冕堂皇,“咱们不是议和么?”
很好,赖上了。
如此,兵分两路,各自行事。
东城门打开,凤玉带着五百军士和多处的冯弦机回到了俪都城。她与冯弦机商议过了,两人的关系不能直白地暴露给众人,以免让人联想到凤玉之前的身份。既然是要签订议和协议,那么就白纸黑字的写下来,一方面安抚南疆臣子的心,一方面也是给两人的会面做个交代。
凤玉的住所是以前俪都府令的地盘,条件自然比不上西南王府,更不说从前的承乾宫了。冯弦机一路走来,见住所简陋,她却一派安然的模样,心下有点不舒服。
“我这里的茶叶自然比不上你那里的,将就喝吧。”凤玉亲自给他斟了一杯茶。
冯弦机凑鼻一闻,这还是去年的陈茶了。
“你从前可是非当季新茶不饮的。”他抬眸看她,见她端着同样的茶杯喝得毫无心里障碍,便知这两年的宫外生活到底是改变了她。
凤玉笑着道:“哪有那么夸张,不过是以前有任性的条件,现在没有了。”
“有。”他目光灼热又坚定地看着她,“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凤玉喝茶的手一顿,朝他看去。
下一刻,高大的身影欺压至面前,他双手撑住两侧的桌面,不由分说地就吻了下来。凤玉感觉到了唇瓣的温热,还未来得及细细体会,他被撬开了她的唇关,用力地朝最深处探索。他的吻凶狠又毫无章法,不需要她迎合,他自有一套让她喘息不过来的节奏。
凤玉被这样的热情给淹没,手一歪,茶水淋了自己一身。
幸好不是滚烫的开水,否则她今天非得落下一个“自残”的名头。
冯弦机停下动作,将茶杯拿开,拉着她站起身来:“烫吗?”
“还好。”
他的手绕到了她的身侧,亲自帮她揭开了束在身上的红色盔甲,接着一个横抱,带着她望卧房走去。他三下五除二的将她身上的盔甲给卸去,茶水的残印在她的大腿处,他抿了抿唇,抬头看她。
凤玉笑盈盈,她还真以为他会一口气脱到底呢。
“嗯?怎么了,脱啊。”她双手往后撑在床面上,挑衅地抬了抬下巴。
冯弦机脸色一青,伸手弹她:“不知好歹。”说完,他转头朝外面走去,唤她的贴身侍女去了。
凤玉嘴角的笑扩散了几分,想到他一压再压的神色,竟然有点儿想成全他。唔……太快了是不是也不好?好像男人对于太快得到手的东西不会珍惜啊。就这个可题,她还真的思索了起来。
侍女菊宛进来,为她重新换了一身衣裳。
南疆的服饰与大夏也很有区别,大约是生在南边,一年四季如春的缘故,所以南疆的女子向来喜欢露肩露胳膊,要有大胆的,露胸也不成可题。因此,当冯弦机看着凤玉一身“奇装异服”走出来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你……”
刚才穿的是盔甲,尚未看出南疆的特色。如今她换了常服,这才让他额头沁汗了。
“这什么衣服?”他“唰”地一下子就站起来,满头大汗地看着她,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凤玉在他面前也穿过不少大胆的衣裳,但眼前这一身还是让他“消化不良”。嫩黄色的窄袖短衫紧紧地套着胳膊,露出白嫩的双臂,前后衣襟刚好齐腰,毫无缝隙地裹住身子,一根银腰带系着短袖衫和筒裙口,显示出她盈盈一握的腰身,下身着长至脚踝的彩色统裙,完美地刻画出她修长的下半身。这一身布料轻柔,色彩鲜艳,让人一看便觉得婀娜多姿,潇洒飘逸。
这样的一身落在冯弦机眼力,那就是明晃晃的火,烧得他唇干舌燥。
“怎么是这样的衣裳。”他还是不能理解,走上前去,绕了半圈,发现她身后还有一截镂空的时候,彻底失态了,“你,赶紧给你们女君拿件外衫来。”
菊宛愣了,外衫?需要吗?
“还不快去!”冯弦机一声低吼,吓得菊宛慌不择路。
凤玉差点儿笑出内伤,抿着唇看他围着自己转,像是蜜蜂守着自己看中的花粉,一刻也不敢移开眼。菊宛拿来一件宽大齐腰的外衫递给他,还未来得及作出“递”的手势便被他一把抓过,急急忙忙地望她身上罩。
凤玉倒是很理解他的想法,在南疆,这样的衣着顶多算是前卫大胆。可在保守的大夏人眼力,这就是伤风败俗啊,看这胳膊,这腰这腿,该露的曲线一点儿没少露。
冯弦机给她捂好了,盯着她,咬牙嘱咐:“不准这样穿出去。”
“可我的衣服都这样啊,这是南疆,不是大夏。”
“买,从前你喜欢的那些衣裳都给你买回来,这样子的不能再穿了。”他浑身冒汗,手里还紧紧地握住她的肩膀,控制自己的眼神不要往她白皙滑嫩的肩颈处看。
凤玉不乐意地道:“买不到,以前的衣裳都是制衣局裁制的,光是蜀锦苏锦都是市面上没有的东西。”
冯弦机现在还没有坐上那个位置,自然不能让制衣局的人来给她做衣裳。理智短暂回笼,他放软了语气,可:“那……除了这样子的衣裳你还有别的吗?”
“有啊,还有这样子的……”她在胸前比划,冯弦机看得双眼冒火。
“行了。”他咬牙吼了她一声,单手扶额,不忍再看,“越说越离谱。”
风玉笑了起来,道:“我敬爱的王爷,这是南疆,你得习惯咱们的生活方式。在这里没有人会觉得我穿着暴露,也没有人会觉得这是不得体的穿法。”
“你与旁人不一样。”他汗涔涔地道。
“哪里不一样?”
长得太好看了。菊宛也是这样的装扮,可人家看起来就很正常。唯独她不同,她身材比例太好了,胸是胸腿是腿,这一样一穿就跟直接暴露没什么区别。
冯弦机深呼吸了几口,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努力保持平静地道:“玉儿,我也不想干涉你太多,但这样实在不妥当。”他太了解男人的本性了,从前那些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已经让他心生不满了,如今这样的着装,只会吸引更多下流的目光。
他伸手揽过她,低声在她耳边道:“你知道男人的心里都在想什么吗?”
“……愿闻其详。”他一声“玉儿”已经喊得她手软脚软,此时被他揽过去,有些晕眩。
“即使摸不到抱不到,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心理活动。”他压低了嗓音在道,“他们会想将你按在床上,狠狠地……”
最后两个字,让凤玉从脸红到了脖子根儿。
“还穿吗?”
“……不了。”
仔细一想,确实恶心。
冯弦机满意了,侧过头吻了吻她发红的耳朵,声音低沉又宠溺:“乖了。”
下午议事,凤玉便换了一身轻便的男装。这两年她习惯了男装的便利,常常穿着走街入巷,众人倒也看习惯了。
威严的府衙正堂被改成了会厅,凤玉坐在上座,冯弦机坐在她的左手方。
“这位,是我请来的客人,西南王冯弦机。”凤玉向大家介绍道。
众人惊诧,西南王?他就这样单枪匹马地来了?看他一脸的气定神闲,坐在这里丝毫没有深入敌营的紧张,这也太藐视南疆的实力了吧。
“女君。”有臣子站出来想发表见解。
凤玉抬手,道:“王爷诚意来访,便是要亲自商定合作一事。其余的话不用多少,咱们正事要紧。”
既然女君对西南王表示出了十足的信任,那么其余人自然也不会有别的话说。况且,冯弦机也算是威名远扬的人物了,与他做对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凤玉对南疆有着绝对的话语权,由她拍板便能决定与西南合作一事。
冯弦机道:“正如女君来使所说,要想西南信任女君,西南便要派一支队伍驻守俪都,不知女君可同意?”
凤玉点头:“这话出自我之口,我自然认账。协议签订之后,王爷尽可以派兵来,我一定将他们安置妥当。”
冯弦机笑了笑:“如此,本王便没有别的要求了。”
凤玉抬手,将拟定好的协议送至他面前。他粗略扫过,在她名字的旁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和手印。两个名字挨在一处,怎么看怎么顺眼。
驻军一事,从前是为了防止南疆在背后捅刀子。如今的意义大不同了,保护凤玉的意图更为明显。西南军战力强盛,是冯弦机的亲信部队,有他们在南疆驻扎,他就算离开了凤玉心里也能安稳几分。
会散了,冯弦机向她表露了将在南疆驻扎一万西南兵的意思。
“一万?太多了吧。”凤玉皱眉,“你与北边定有一场恶战,分散兵力实在是危险。我这里离西南近,离上经远,他们就是想对我做点什么也不容易。”
冯弦机道:“莫说一万了,就算是派十万人来守你,我也觉得甚少。”
凤玉哑然。
“你放心,这一万不会成为我与皇帝和鲁王交手的决定性影响。”他向来用兵如神,一万对十万的仗也不是没有打过,算不得伤筋动骨。
“你安全了,我才能放心去搏。”他伸手拉住她的手,十指纠缠,眼神幽暗又深情,“我的命门不在别处,只在你这里。”
若是瑞帝和鲁王擒住了她,恐怕他真的会心甘情愿地放弃这半壁江山。
“你可真够狠的。”她听懂了,抽出一只手戳住他心脏得位置,一点再点,“话撂得这么狠,不就是想我留在你身边?”
他笑了起来,坦荡承认:“瞒不过你。”
这女子吃软不吃硬,强硬的手段没有办法留住她,只有深情尚可。他已经将底线和弱点统统摆在她面前了,要杀要剐,随她处置。
凤玉忽然想起了海棠前些日子说的话,南疆王室要传承下去,总要依靠她生儿育女。她当时没有吭声,因为不想仅仅因为传宗接代就将孩子带到这世上来。如今他出现了,她好像不用那么为难了。
她看向他的目光暗含了狡黠,像是瞄准了果实的狐狸,小心机从眼神里透露出来。他眉梢上扬,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