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夫人见此阵仗,心中早已是兵荒马乱,连给项云瑾行礼的规矩都忘了,只快步迎上前急声问道:“王爷,您这是……要做什么?”
“惊扰夫人了,您不必惊慌。是有人向本王揭发您府中藏着一具女尸,那人言之凿凿连藏尸的地点都说得一清二楚,所以本王特来这一趟,亲眼瞧一瞧,免得您府上遭受不白之冤。”
原本惊慌失措的冯夫人听了这话反而平静了下来,项云瑾看到她微微地松了一口气,“王爷明鉴,这实在是无稽之谈,我们府中怎么会藏有尸体?”
从她这反应来看,应该是确不知情。
“本王也相信冯大人和冯夫人光明磊落,只是既然有人向本王揭发了此事,若是本王放着不理,反倒显得冯大人和冯夫人心虚,而本王实在刻意包庇了,夫人您说呢?”
此时用了隐身术正飘在半空中的风清漪听了他这话,不由翻了个白眼:“瞧瞧,这瞎话随口就能来,真不愧是摄政王,说话之术玩儿得溜啊,既达到了目的,又不得罪别人,啧啧……”
那冯夫人听了之后也正色道:“身正不怕影子斜,王爷尽管查就是了。”语气很是笃定,看起来她是很确信自己府上不会有问题的。
东院儿柴房前,柳树下的那口井……
项云瑾照着风清漪的提示,很快就找到了那口井所在的位置,可是……柳树下一片平坦,根本就没看到有井。
但因为风清漪早已来查看过了,所以项云瑾心里也有底,只询问一旁跟着一起来的冯夫人:“这里原来是不是有一口井?”
“没有吧,打从我和夫君住进来,这里就没有井。”
这宅子是自己出嫁时,父亲给的嫁妆,那时候夫君还只是朝中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哪里买得起这么大的宅子?父亲又不忍心自己跟着夫君受苦,所以就陪嫁了这么一座宅子。一开始夫君是坚决不接受的,他说不想接受岳家的任何馈赠。那时候自己也反对父亲这样做,夫君他品性高洁,性子里有些文人的傲气,怎么可能接受住在岳家馈赠的住宅里?
后来僵持了一阵之后,夫君还是妥协了。他说之前是他自己太狭隘了,既然真心爱着自己,那又怎么忍心让自己跟着他过苦日子,自己从小生活在豪门大宅之中,出入皆有人伺候。嫁了他之后,却要紧衣缩食,过清苦的日子,这也是他不想看到的。他宁愿自己受辱,被别人骂吃软饭,受岳家恩惠,也不愿让自己跟着他受苦。
正是因为这一番话,自己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嫁他,她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为自己着想,为了自己,他连男人最看重的面子都可以放下。所以那时候无所多少人暗示自己夫君他是为了攀上自己娘家,才娶了自己,说他靠着自己娘家获了多少利,自己一概不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
而事实证明,自己的确没有看错他。自己嫁给他这二十多年,他待自己一如既往,不纳妾、不去烟花之地,没有外室,更没有私生子。在朝中也是稳步晋升,如今已经坐到了户部侍郎,父亲说,若是不出差错,几年之后,这户部尚书的位置就是夫君的了。
近些年唯一的波澜,便是今日睿王殿下带官兵前来搜尸。
至于睿王殿下问起的这口井,自己是真的不知晓,当初自己搬进来的时候,就没见这里有井。
“冯夫人不介意本王让人挖开看看吧?”
都已经到了这地步了,就算睿王殿下不挖,自己也得让当着他的面让人把这里挖开,清白声誉不能容人玷污。
“不介意,王爷请便。”
得项云瑾一声令下,官兵们立刻动手开挖,结果没挖多深,便露出了一块巨石。在冯夫人诧异的注视下,项云瑾命人将巨石搬开,然后那黑黢黢的井口便露了出来。
冯夫人惊讶得几步走上前,确认这的确是口井。这院子里竟然有这么一口井,而自己从来都不知晓,是什么人把这口井给埋起来的?难道自己府里真的有具尸体!
一想到这里,冯夫人浑身一抖,只觉遍体身寒,连忙又往后退去,紧紧抓住自己身旁侍女的手。
侍女见她吓得脸都白了,忙轻声安慰。
因为知道此来是捞尸的,所以官兵们早有准备,麻绳系在腰间,已有一个通水性的下了到井中。
过了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井里那人大声喊道:“王爷,找到一具尸骨。”
冯夫人闻言脸色煞白,握着侍女的手喃喃道:“怎么可能呢?我们府里怎么会有尸骨呢?”
“夫人不必担心,可能是夫人和老爷住进来之前,这尸骨已经在了。”
没多时,官兵们合力将尸骨给捞了上来,二十多年过去了,肉身早就腐烂了,骨头一直沉在水底,也早已散架,一堆骨头松松散散堆了一地。
却不知他们在下去找尸骨的时候,一直在一旁看着的风清漪早已将被困在井里的女鬼给救了上来。
“去户部请冯大人回来吧,本王想听听他对此作何解释。”
直到这时,冯夫人还是不相信自己的夫君对这具体尸骨知情,更别说相信是他杀了人的,她始终认为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冯大人不知道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听闻是睿王殿下带人上门,便心知定不会是好事,一路忐忑地回到自己府中,见前面的官兵一直领着自己往柴房的方向走,他心中便越发地不安,这二十多年住在这府里,他几乎从不踏出那边的柴房……
“夫君……”见到冯义回来,冯夫人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立刻朝他扑了过去,而冯义下意识将她扶住,眼睛却是看向摊在井边的那一堆骨架,脸色渐渐变白。
“冯大人,解释一下吧,这井里的尸体是怎么回事儿。”
骨头上明显的黑色,意味着尸骨的主人是中毒而亡,冯义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当时她嘴角流血在自己面前倒下的情形……
“王爷,恕下官愚昧,一时也搞不清家里怎么会有具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