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可已经走到屋门口了。说起练武,也不知道张应频什么时候能拿毒药来,她这武功失的,始终名不正言不顺……有系统在,倒是不担心服毒会去见佛祖。
就是之前写的这毒太过霸道,会很疼,她才受了伤,那种痛都让她有些心悸,也不知道系统能不能压下亿些疼……她不禁在脑里打起算盘。
“小姐慢些走,消食而已,走快了颠着伤口就不好了!”阿兰小跑着跟上洛小可,急急地低声提醒。
闲步逛着,她们入了后花园。
恰值夏末入秋,园里花团已然谢了半些,花种繁多,但都各自仅余少少几簇,杂然地落于浓重而蓬勃的绿中,倒显得它们是陪衬了。
盛了灿金阳光的灌木叶,绿意都是由里而外的深深浅浅。一呼一吸间,满是草木旺盛的生机。毕竟还未至深秋,现在正好是绿色的舞台。
“姐姐?”在转过拐角看到那个窈窕身影后,她所有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耳里还落入了来人矫揉造作的惊唤,她开始后悔起刚才为何要走这条路。
“这都日头正悬了,姐姐才步入后花园,该不是才起床榻吧?这般不精于业,如何担得起三皇子伴读之责?”果不其然,她想转身就走,郑洇笙可不是个摆件,夹枪带棒的一番话,竟直接得全不似平日的冷静。看来,她忙着上学的这段时间,郑洇笙也不好过啊……
“那又如何,总好过只能独守空闺不见一面的某人,说中了?三皇子已经有几日未曾去过你那了吧……”她也不是惧事之人,郑洇笙的火意如此之重,她要是退了,倒显得怕了她般。这种深闺怨妇的痛脚,也就在夫君上了。想想其实挺可悲的。
“你!”郑洇笙将手中帕子扯得变了形,眼睛都气红了。
她本是沉得住气的,可奈何从未被张彦合冷落过如此之久,这几日,张彦合回来就泡在书房里,要不就关在主卧里,无伦她找何种借口,他通通以忙拒之。在洛可可没成为张彦合的陪读前,她会很欣喜他的高远志向。可现在,她真的如鲠在喉,虽不愿承认,但她真的开始怕了。
而且,因着那个碧儿,萧楚儿也不再伶俐听话,她暗示了好几次,她都是怔怔愣愣的,完全失了探洛可可近况的作用,不能知道洛可可的近况,她更是容易胡思乱想。
“我,我怎么了?妹妹怎么眼睛都红了,近来没休息好吗?多喝点燕窝补补吧,眼角的皱纹粉都压不住了。”洛小可面颊白嫩,笑容灿烂,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阳光下明媚若三月桃花,较之郑洇笙更是清丽动人。
当两位都是绝世美人时,气质就是决胜的关键了。忧思过多的郑洇笙,憔悴得若瓣尖已卷曲枯黄的花儿。
郑洇笙在火气烧到心口时就微垂下头去平复,可还没熄灭稍许,抬眼就瞧着了洛小可的神情,耳里还落入着她的话,死死地盯住她,她仿佛要用目光咬下她一块肉来。
洛小可有些被骇住了,眼里掠过几些犹豫,作为这本书最重要的女配,不该是如此情绪外露的人,她也是对这点有信心,所以才敢口头上出出气……看这表情,她似乎踩得太过了?
脑里沉浮着近日愤郁委屈的画面,郑洇笙将唇咬出了血痕,却依旧止不住那直冲向脑门的熊熊怒火,理智之弦终于还是被焚断了,她快步上前,用了全身力气猛推了洛小可一把。
洛小可没留意,她自己身后就是座水井,还没有木板盖上的那种。
她离水井如此近,本是躲得开的。然,系统的声音像是无常勾魂铃音般陡然响起——
“系统检测到支线剧情开启,支线剧本名《枯井惊魂》,助手小宝宝提醒您,宿主的优良表现有助于获得积分点。”
她被带走了思绪一刹,错过了躲开的最佳时机,大腿撞上井边,一个重心不稳就直接翻了下去!虽不是头朝下那种,但要真坠到井底了,不死也得断两根骨头!
风呼啸过耳边,衣摆也被风冲起拍打向井壁,她在空中挥舞双手,却抓不到一根救命稻草,面无血色,她只觉自己正落向地狱深处,眼前的光越来越远。
“可可——!”熟悉的男声穿过灌耳的风声扎进她心底,她睁大了眼睛,瞳孔里落入一道黑影,黑影张开手,正逆光拥抱向她。
“嘭——”脚底踏在了厚软的井底杂草上,震荡声响喑哑地弹起。他微曲腿,借着井壁的凹凸,几个跳跃就出了枯井。
被公主抱着的洛小可,眼底盈满的泪水都还没来得及落下,她还沉浸在绝望与震惊中,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已脱离了危险。
“可可?你没事吧!”何箴眼里满是后怕,垂眸看向洛小可时,被那盈盈滑落于眼角的泪珠刺痛,他轻声唤着她,怕语气重了些,都会吹散怀里的这一捧花朵。
“何公子?你闲暇时间还真多,都逛到我的后花园来了,不下请柬,私闯皇子府可是大罪……”
两人身后,端是清朗的男声乘风而来。
何箴眼底微寒,周身和煦的气息瞬间带些冰寒。他侧身,扶着洛小可站定,才再转身看向姗姗来迟的张彦合。
“巧的是我一来就见着了你纳的好妾,光天化日下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谋害主母,户部尚书府的嫡女,却来三皇子府被作践的……欺人一片真心也该有个限度!”何箴眼底泛着寒,握着拳的手青筋暴起,半分不退,张口就还了回去。
忍了又忍,才没有直接辱起对面二人,毕竟他还在天子脚下做事,也不可为图一时口舌之快就让洛可可在这府里更举步维艰。
“你知不知道,我要晚来半步,可可就香消玉殒了!这妾已嚣张善妒到如此地步,不知道在三皇子没见着的暗处,她又做过多少腌臜事!”看着洛可可苍白的小脸,他真的气得心口疼,凝视着郑洇笙的目光,凝满碎冰,溢出的森森寒汽直扎入她心底。
郑洇笙被这眼神吓得不轻,慌忙转头避开,身子不住颤抖,面白如纸,红红的眼眶下霎时已是两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