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三章:洛小可惆怅了!(1 / 1)闹闹更好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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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大设宴席,下了马车,抬眼望去,黄昏中氤氲着辉煌的殿楼,飞檐走凤,鳞次栉比,张彦合脱下一身风尘仆仆的亮银色铠甲,换回了深蓝的宫装。

老皇帝难得参宴,前线又打了胜仗,朝中数得上名号的文武百官几乎都来赴宴,眼前转杯换盏,飞觥走斝,酒浆的香气揉杂在靡靡的丝竹之音中,即便滴酒不沾,也会醉人。

“三皇子,你做的不错。”

老皇帝今日心情大好,连带着面颊也不同于往日病态的苍白,几杯酒下肚,还泛上了回光返照的红色。

“多谢父皇。”张彦合起身,拱手答道。

大战告捷,可他看上去仍持着正襟危坐的神色,他微微皱了皱眉,父皇终究是有偏袒的,哪怕他立了大功,亦不会像叫二哥“频儿”那样亲近。

“来,喝酒!”老皇帝向张彦合端起酒杯。

片刻,张彦合轻咳了一声,坐在他身侧正品尝山珍海味的洛小可霎时回过神来,微微提着裙子,上前去给他斟酒。

张彦合仍是那波澜不惊的表情,可她靠得近,却总觉得有些微小的变化。仅是几月不见罢了,他往日的谦卑深敛似被洗去,周身萦绕着一种踌躇满志的昂扬的气势。洛小可心底微沉,她总觉得张彦合此等模样甚不正常,像在筹谋些什么似的。

因着宴席上的礼节,她难得离他如此近,虽顶着夫妻的名义,他二人却总如同陌生人般疏离。

抬起手,酒液沿着杯壁流淌。洛小可敛神,庄重地跪坐在垫子上,只听见一阵叮叮当当的铃声,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父皇,女儿来迟了。”

平嘉公主头饰着金银丝花宛转屈曲的金步摇,手持着古典精致的双面绣花团扇。她走上前微微行礼,仿佛盛装打扮过,画眉戏凤的金丝线点缀着在那光滑绸缎裙面上,腰间配着铃铛,随步伐泠泠作响。

“二哥,三哥。”

平嘉又侧过身来,微微福身,文武百官亦随之向她告礼。

“无妨,也怪朕平日将你惯坏了,下次可不许这样!”皇帝有几分酒意,笑着看着平嘉。

“是。”她低下头道:“北狄撤兵,前线告捷,是天下之福。平嘉不才,愿献以一舞,恭祝天下海晏河清,父皇万寿无疆。”

语毕,席间的文武百官纷纷不约而同地噤声,抬头观望——公主是何等尊贵身份,平嘉一舞,此生若能见到一次,便也此生无憾了。

“献丑了。”平嘉微微提起裙角,缓步走到舞池中央,似是不经意地抬了头,看向坐席上的一角,眼底泛起层层波澜。

她便是,故意要跳给他看的。

丝竹声乍起,赫然是一首《意难平》。

曳动的灯火间,那白皙如玉盘的小脸被照得雪亮,就好像一片光润的白瓷片。而当她开始舞动双袖,踩着青色的绣花舞鞋,仿佛连时间都停止了呼吸。

她挥舞长袖,那髻上的芍药、腰间的褶裙、细碎的舞步、繁响的铃声交织成一副绝美的画卷。

他躲着她、避着她,不愿见她,她便去找他,念他,让他忘不了她。

“平嘉……”坐席上,一男子愣怔出神。他半扬着头,穿着深蓝色的宫装,眉眼间端庄得显出冰冷来,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就好像落进尘俗的黑曜石,有种不染凡尘的清逸。

“大人,您没事吧?”一旁的小厮看出他神色不对劲,忙问道。

江渊不理会,偏过头去,不再看池中那曼妙迤逦的舞姿,一口烈酒闷下,浑身都泛起热劲来,好像他第一次见到平嘉,抱着怀里小小的女孩,走过断壁残垣,走过尸骨横陈。

女孩靠着他的胸膛轻轻颤抖,朱唇上漾着艳丽的红润,一开一合说道:“江渊,你会永远护着本宫的对不对?你……一定要永远护着本宫。”女孩幼稚的声音清脆,眼底便闪烁着这样热烈的火光。

忽然,他心底泛起一阵酸意。

平嘉那样的尊贵,即便深情要将他的心神侵蚀,他仍不敢忘记自己金部主事的身份。他从小小教头打拼起,如今二十有六,能坐到这样的从三品高位,在朝中已是奇迹——可即便如此,他们之间的距离,仍犹如天堑。他是宴席上只配坐在角落的人,而她确是那九五之尊最宝贝的心肝。

平嘉终究是他这一生,都不敢触碰之人

护着她的誓言,他何时才能赴约?

“对不起……”他低低的声音转眼被萦绕的丝竹之声淹没。

“公主好舞姿!”

一舞毕,满座喧腾,平嘉欠身行礼。她的惊艳不仅使满座惊叹,连老皇帝都连夸不止,赏了成箱的金银珠帛。

平嘉谢了恩,转身便顺着右侧坐席退下,只是那转瞬的擦肩而过,洛小可转头,忽然看见她那细长的眼角,挂了泪。

洛小可握着酒杯的手轻轻一抖。

她晲起眼,看着身边安静伫坐的张彦合。他正襟危坐,迫不得已似的,连眼神都不愿予她半分。洛小可眨了眨眼,咽下杯里的清酒,这么久了,她第一次同他靠得那样近,第一次意识到,那男人原是她的夫君。

本是当他是个纸片人,无所谓他的态度,可时间久了,竟也体会到几分原主的心绪,揉着些不甘,更多的,是失落。

世间真有这样,怀着厌弃,如陌生人一般的夫妻吗?

洛小可低头,呆呆的注视着杯里的几瓣花叶。听闻今日的酒,本是北狄战败进纳之品,最上等的竹叶青,酿了北境的红芍药,北狄宫里的珍品,又烈又热,是最适合一醉方休。

“二皇子。”对面的男人忽然侧身,阿福低头耳语。

已入深秋,张应频披了雪白的狐裘,墨发如瀑,行无风骨,坐无钟相,嘴角始终噙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细笑。见杯里的酒见了低,洛小可提起酒壶,琼浆倾倒,心底却百转千回。

二皇子那样狠厉的人,为何却总偏爱那素洁的白色呢?她微微皱眉,张应频那样的人,善于应机潜亢,面上常是云淡风轻,捉摸不透,发起狠来,又似鸢飞戾天,覆水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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