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夏曦辞才从村长和李主任的聊天中得知,来的另一波人其实是A市实验六中的人。
不过实验六中的人只是来捐赠一些物品,多数人已经走了。只有几个自愿留下的初中刚毕业的学生,在村里多待几天,陪陪村里的老人。
而实验二中的人,来这里秉持的是“驻扎”精神。因为这里不光是空巢老人居多,还有很多留守儿童。
青壮年多数外出打工,混的好的,便也在其他城市有了安身立命的场所,不好的也还在到处奔波。从而也导致了村里的人口越来越少,也越来越贫困。
教导主任李昈组织师生和村里的儿童,一起做手工,一起绘画,教小孩子读书识字。尽量让那些留守儿童的童年,少些遗憾。
到了傍晚,夏曦辞和莫紫晗又去看望吴秋升老先生了。
她们正是青春肆意的年纪,所以不管是对过去还是未来,都充满了好奇心。她们想听吴老先生讲故事,想多了解一些没有她们的时代,都在发生着什么。
两人刚进小院,便看见老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坐在木桌旁喝着茶。老人这次没认错她两,笑眯眯的说,“我这老头子还真是受欢迎啊,刚走两个又来两个。”
夏曦辞闻言,反问,“爷爷,是你昨天说的那两个学生吗?”
“对啊,刚走没多久。你们早来个几分钟,没准还能认识两个新朋友呢!”老人放下茶杯,招着手,“快来这儿坐下。”
莫紫晗摆了摆手,“没事的爷爷,缘分这事谁说的准呢,该认识的时候,自然会认识。”
老人爽朗的笑言,“你这小丫头,倒是比我通透。”
两人知道这是老人的玩笑话,也都笑笑。
老人又自顾自的开口,“我昨天给你们两讲到那里了?”
“是说你刚到这,遇到奶奶的事。”夏曦辞清脆的声音响起,帮老人拉回了昨日的思绪。
“是啊,我那时刚遇到她,她才17岁,比你们两现在大不了几岁。她的命太苦了,真的是苦了一辈子。那时候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加之没有计划生育。家里孩子太多,她两岁的时候,便已经被自己父母送人了。”
“收养她的养父母刚开始没孩子,对她不能算好,但也不坏。可过了几年养父母生了一儿两女,她便成了多余的那个。整天干好多活,还是非打即骂。她才八九岁,每天除了干家务活和看弟弟妹妹之外,还要放牛。一个人去放四头牛,牛太多她看不过来,跑去吃人家地里的粮食。她追不上,回家可想而知,又是一顿毒打。”
老人叹了口气,在回忆往事中,眼睛的光彩都好像比平日多了几分。“她害怕啊,晚上不敢回家,就在这深山里,把自己用绳子绑在树上。手里拿着镰刀,万一有狼或者熊、野猪之类的还可以防身。”
夏曦辞震惊了,她不敢想象,在那种日子里,人是怎么熬出头的。“爷爷,那奶奶的亲生父母呢?他们不管吗?”
“隔着一个村,十几里的路程。就算知道那也没办法,给别人的孩子自己也不好再过问。不过啊,她的二哥和三哥,听到她被打的事,经常跑来看她。可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闹得越凶,受苦的还是他们妹妹。”
莫紫晗拍拍胸口,舒了一口气,“还好我是独生子女,家里就我一个。我爸妈很爱我!”
老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时代在发展,前些年那些落后思想也逐渐淡去了。”
让夏曦辞和莫紫晗感动的是,尽管老奶奶已经逝世多年,可仍旧有人记得她的一生。把她的故事,当成自己宝贵的财富,度过了漫长岁月。
这深山村庄里的小院内,有欢声笑语,有绵延叹息。隔绝了城市的喧嚣,自成一方天地。
在一个又一个故事中,天边的余晖逐渐消失。风轻轻吹过,老人院子里那颗槐树的叶子被晃的沙沙作响。像是对老人长情的回应,又像是奶奶对老爷爷的告别!
七月份的天尽管长,可在不知不觉中也过得飞快。
夏曦辞和莫紫晗从老人家出来,走在青石板的小路上。看着村子里交错的树木和竹林,她们用尽力气,穿梭其中,在她们的青春里放肆的奔跑,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