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静嘉并不知晓原主是如何受伤的,穿过来几天了,除了第一天贺夫人问过一句之外,便没有人再提起过。只怕坊间这样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秋兮,我当时是如何坠的马车,具体点”
贺静嘉有些迫切的想知道这其中的过程,起码得明了是意外还是真如他人所说的人为。
“其实刚才他们所言已是八九不离十。”
“明白了,咱们回去问问爹。”牵扯到太子、太傅,还有那个背后的人。既要完任务,总要搞清楚情况的,否则这处境太危险了。
一路上,贺静嘉都忧心忡忡的,好几次差点撞到迎面而过的行人。
“小姐,你脸色不太好。”
“无事。”
都说祸不及家人,若方才茶馆里那些人的猜测是真的,那按套路是要经历夺储之争,父亲作为太子太傅,相当于已经站在了太子这边。若其他皇子要争储,势必要除掉太子身边的人,第一个就会拿父亲开刀。想到这些,脸色能好才怪。希望是多想了吧。
太傅府漪澜苑
“丞相真这么说了?”贺夫人有些不敢相信。
“嗯,太子和二皇子都到了成婚的年龄,皇上没有提过此事,他到先提了。他如此问我,无非是怕大皇子纳了嘉嘉,那我就真正站在了太子这边,那还在观望的百官也会随即站队,到时究竟是站太子这边多,还是二皇子那边多,可就不好说了。”
贺青松喝了口茶继续道“太子稳重,二皇子果敢,两人不论在哪方面不相上下,但丞相却看好二皇子,文武百官看的出来,皇上自然也一样明白。若是嘉嘉嫁入东宫,来日太子即位,那我就不只是太子的老师,更是外戚。皇上既没有阻止他,相反却赞同无非是借他之口以防嘉嘉嫁入东宫。”
贺青松叹了口气,他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这个,是丞相在提贺静嘉的时候,提到了二皇子,怕是想让贺静嘉和二皇子结亲。如此一来,尽管他是太子的老师,由于贺静嘉,也多少会受到他们的威胁。
原来如此,看来那个背后之人应该是二皇子了。也是,明明不相上下,二皇子又怎么会甘心屈居人之下。
“那丞相是有意让二皇子与我们结亲”贺夫人蹙了蹙眉。
“不管是否有意,都不能。”
贺静嘉在门外听到这些的时候,并不意外。古往今来天子都懂得制衡之道。结亲,便是制衡的一种。有通过结亲升官发财的,也有被迫结亲受到制衡的。
只是感到有些惋惜。
虽说天下儿女皆是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官宦人家的小姐、宫里的公主不乏成为政治牺牲品的,与平常人家的女儿到底还是不一样。或许这就是她们从小锦衣玉食的代价吧。
“那该如何是好”
“嘉嘉也到年龄了,若说她已许了人家,那到是可以。”
贺静嘉听到这,转头离开了,快步走回了嘉苑。秋兮有些跟不上了,小跑了两步才到贺静嘉跟前。
“小姐,不问了吗?”秋兮有些疑惑,涉及到这么多事情,不更应该问清楚吗?
“没有问的意义了。”
什么坠马车,怕是是个幌子,好让所有人都想起来太傅还有一个未婚配的女儿。现下父亲要为她择婿,那她的处境就不在如之前那般危险了,也就没必要问了。
微风袭过,门前的广玉兰花瓣随着风飘荡在空中,又落下来,像是完成了一次演出之后的谢幕。
已经要秋天了吗?
贺静嘉有些想家了。
“小姐”秋兮叫了贺静嘉一声,贺静嘉没反应,又叫了一声“小姐”
“嗯?”
“你怎么了,这几天总是心不在焉的?”秋兮有些担心。
贺静嘉摇头笑了笑。
“老爷,夫人,有一个自称王媒婆的在外等候。”
贺青松与夫人互相看了一眼,这么快,从丞相在朝上提这件事到现在,统共也没几天,这就有媒婆上门了?会是谁呢?
“请进来。”
媒婆从进门,就一直是眉欢眼笑。见贺青松和夫人皆在,一一见了礼才说话。
“今日来是想问老爷夫人可曾与贵府千金找到良配?”
“未曾”
“怪不得今朝喜鹊喳叫,原是贵府有喜事临门。”
“何喜之有”
“今我受许府委托,携礼向贵府提亲,希望两家常来常往,喜结秦晋之好。”
许府?是许廷尉的许府吗?
“这是小女的婚事,总是要问她的意思”
“这个自然。”
送走媒婆后,贺青松收起了笑意,皱眉思索。
目前最重要的确实是找个佳婿,许灵均仪表堂堂、果敢、有才能,且许府老夫人性格平易近人,他确是个不错的人选。只是……
“小姐,刚听门房的小厮说有媒婆上门了。”
听到这个,正要翻页的手顿了一下,这么快吗,这才几天?
【请乙方接收任务:按时成亲,并尽快接受自己的配偶】
好的,知道了。慢走不送。
秋兮听到这个消息,火急火燎地跑过来,现下还有些微喘。
“小姐,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你都不想知道是谁吗?”
其实贺静嘉是真的不想知道,在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就算知道是谁,也只不过是知道一个名字,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可她又不能把这些说出来,遂装作想要知道的样子问“是哪家公子?”
“是许府”
秋兮显然有些激动,许灵均呀,那是京都多少少女的梦中郎君。
贺静嘉不知道这许府公子是什么人,只是看秋兮的神情,怕是众多少女追捧的男神了吧。
“说说。”
“许大人是当朝廷尉,官居三品……”
后面秋兮说了什么,贺静嘉没有注意听,只听到了廷尉二字。廷尉就是大理寺卿吧,相当于最高法院。难道以后得任务跟大理寺有关?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贺静嘉把两人引到桌前,又倒了两杯茶。
“想必有嘴快的,已经跟你说了,你怎么看?”
“全凭爹娘做主。”
“你若是不愿意,咱们可以回绝的,不要委屈自己。”
精心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自是觉得配的上最好的儿郎。
“女儿相信爹娘的眼光不会错,爹娘若觉得好,那那人的各方面一定是都好的。”
从嘉苑出来的路上,贺夫人拿手帕擦了擦眼角。
许府
“已经提亲了?动作够快呀!迫不及待的想娶媳妇了。”林晋惊讶于许灵均的速度。
“快吗?一般一般。”许灵均冲林晋挑了一下眉,“不过相对你来说是挺快的,毕竟你都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娶上媳妇。”
“你……”
“噢,还要告诉你一个消息,贺家已经答应了。”
去他妈的猴年马月,这什么世道,为什么我这样的俊雅公子要落与这么个伪君子之后,不甘心。
林晋紧紧地握住茶杯,力道太大,茶杯还发出来了不堪其重力的响声。
“你瞪我干什么,羡慕可以,但是请不要嫉妒我,毕竟嫉妒使人丑陋。还有,这套茶具是我花大价钱买的,你力道再大点,就可以把你的钱袋子留下了。”
你成亲的时候,我是不会给你随份子钱的,林晋想。
“说正事,有消息了”
许灵均还在等下篇,等了半天都没个声。
“你倒是说呀”
林晋耸了耸肩,一副你不因为刚才事情对我道歉,我就不说的模样。
林晋心里想什么,许灵均一眼便能看出来,只是许灵均向来不受他人胁迫。
“啊,我突然想起来,贺小姐的哥哥也很喜欢季老先生的那幅《秋山枫叶》,听说那位贺小将军对贺小姐很是宠爱,你说我也是把这幅画送给他,他是不是更容易接受我呢?”
林晋嘴角有些微微抽动,狠还是你狠。
“当年的知情者还有一个老管家,但是事发的前一天就莫名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去了哪里。近期才在江南地区的一个小村庄里出现。”林晋说完,身体微微前倾,迫不及待道“画呢?”
许灵均起身走到花架前,刚伸手要拿左边那幅,突有转向了右边。“给。”
林晋边把画打开,边笑着说“老子再也不用受你这窝囊气了。”
盯着画看了一会,林晋觉得怎么哪里不太对劲呢,看看画,再看看许灵均,反复了好几次,不知道的以为画上的是许灵均呢!
“你别是被骗了吧?”
“只有你才会被骗。”许灵均强忍着不笑。
“不是,这不是季先生画的那幅。”
林晋把画递给许灵均,以示自己没有认错。
“对不住啊,拿错了,这是我临摹的。”
许灵均,你个道貌岸然的小人。你丫就是故意的!不能忍。
“怒目圆睁,面目狰狞,你这样是没有姑娘喜欢的。”
许灵均知晓林晋心里肯定在骂自己,偏偏不以为意,反而还火上浇油。
我平时和他关系这么好,打死他应该不会找到我头上吧!
算我仁慈,为了我的画,还是别动手了,法外开恩留他一条命。
林晋装模作样轻咳了一声:“我细细回忆了一下,凭我们之间的交情,怎么说都应该帮你。请在让我受您几天窝囊气吧!”
“既如此,也不能叫你白受这窝囊气,便把画赠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