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许灵均已经醒了,看着身边熟睡的贺静嘉,不禁心里一喜。他从来没跟贺静嘉说过,每天早上看见贺静嘉窝在他怀里,他心里都极其开心。这种细水长流的感情,让他感到很舒服。
他把被汗粘在脸上的细碎发丝拨开,轻轻吻在了她的脸颊处。
做完这一切,他才依依不舍地把手拿出来穿好衣服,收拾好去上朝。
马车走到宫门口时,已经有很多官员到了,其中也包括林晋。
“哎,这些人怎么不进去啊,在外边等着做什么?”
林晋低声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应该是跟韩相有关。”
许灵均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明白了。那我们先进去吧。”
“嗯。”
说罢,林晋看了那些人一眼,就跟许灵均一起进了宫门。
不消一刻,成群结队的官员走进来,皇上还没来,也不知道他们在窃窃私语什么。许灵均不紧皱了眉,这几天没在,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应该不会吧,有什么事昨天也应该知道了呀,没必要拖到今天。
“皇上驾到。”大公公拖着细长的嗓音在殿前正中央喊着,已经双鬓微白的天下之主在这叫喊中缓缓走上了大殿,坐在了龙椅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许爱卿,林爱卿,此行可还顺利?案子查的怎么样?”
许灵均看了林晋一眼,才缓缓站出来,大声回答:“回皇上,案子的来龙去脉已经清楚了。不止王侍郎之子的案子,还有盐税的事情也已查明。臣已写好折子递上去了。”
“好。那林爱卿呢?”
“臣与许大人一同查的案,确已查明,只待抓捕了。”
皇上龙颜大悦,笑着欲站起来时突然神经恍惚,险些晕倒在殿上。
“退朝!”
这个早朝上的不明不白,许多官员出了大殿还在探讨着。
“皇上身体是不是不太好,放才差点就晕倒了。”
“看着是不太好,但也不是现在才这样。从今年春天开始就时常生病,问太医,太医也支支吾吾地不肯说。”
许灵均和林晋正好经过,却被他们拦下来了:“许大人,林大人。”
“原来是李大人,有何指教?”
“不是指教,皇上向来对两位大人器重有嘉,不知两位大人知不知道皇上的身体究竟怎么样了?”
许灵均心里轻哼一声,明面上是关心皇上身体状况,谁知道心里究竟想知道什么。这群官员看着皇上的身体与日俱下,怕不是心里都在想立谁为太子,好赶着现在去巴结一波。
“李大人真是高看我们了,您都不知道,我们怎么会知道呢!”
“林大人这么说就太贬低自己了,皇上分……”
还没说完,就被背后大公公的声音打断了:“许大人,林大人留步,皇上急召两位大人去御书房。”
“李大人真是不好意思,失陪了。”
许灵均笑了一下就跟在林晋身边走去。只是心里不免有些慌张,皇上从来没有单独召见过任何一个官员,现在事情刚查清楚,马上就能收网了,这个时节召见他们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进了御书房,许灵均忐忑地站在远处低头想着心里的疑虑。
“许爱卿,林爱卿,知道为什么把你么召过来吗?”
“微臣不知。”
皇上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把折子拿起来端看了一会,才看向殿下的两个人:“因为这个朝堂上朕只信任你们两个。你们递的折子朕看了,实在是没想到会是他。马上找出证据,把案子结了。”
“是。”
出了宫门许灵均才说话:“你说皇上是不是早知道他图谋不轨?”
皇上虽嘴上说没想到,可看他爹表情分明是意料之中的神情。
林晋淡淡的回答:“不知道,可能
吧。”
“你今天也不太对劲啊,平时这话我觉得应该是问我才对,今天怎么一句话都没有?”
林晋抬头眯着眼看看悬着的太阳,还是淡淡的语气,像是化不开的寒冰:“没有吧,我一向都是这样啊,上朝我从来都不多说话。”
许灵均也没再问,细想一下之前那么些年,确实是这样。只有必须要说的时候才会像今天这样淡淡的回几句,不必要时他都一个人听着别人说。
*
入夜
林晋生无可恋地蹲在墙根,面无表情地看着看着天上的星星,无力地问许灵均:“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早出来?”
“……”
没有人回答,林晋有压低声音问了一遍:“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早出来?”
“我们得出来蹲点。”许灵均抬头看看墙的高度,再加上他平时对韩府的观察,这个地方是最低的,也是守卫最少的。
林晋仰着有点累了,他缓缓低下头,抵在膝盖上,好像要睡着了。
许灵均轻轻踢了他一脚:“行了,快起来,别像要是要死了一样。”
林晋简直怀疑这是不是他朋友,这么多年的感情终究是到了今天这一步吗?
“别这么看着我,时间快到了,我们准备翻墙了。”
林晋瞥他一眼,挣扎着站起来,无语地看着比旁边的杏花树还高的后墙:“这就是你说的最低的地方了?”
“对呀,我平时观察的很仔细,就是这,而且这个地方不容易被守卫发现。”
林晋眯着眼问他:“你平时观察韩府做什么?韩家没有女儿,只有一个儿子。”
原本林晋问到他为什么观察韩府时,许灵均的脸色明显变了,但他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许灵均简直想把他一脚踢到那树下。留着也没什么大用,干脆就当给树施肥了。
“快点,赶紧过去!”
“唉行,知道了。”
嘴上说的墙太高,但实际行动却不是这样。只见林晋后腿一步,一下就借着旁边那棵杏树的力翻了过去。
果然是安静的很。
“许灵均,这边。”
“笨呢,书房在那边!”心太累了。
许灵均猫着腰迅速地走到书房门前,放里还亮着灯,他们只能原地等待。终于不知道等了多久韩建州熄了灯出门。
许灵均招招手推开了门,重复着之前的动作,点火折子,翻书。
“你说他能把东西放哪?”
“不知道,如果是我,我可能就随身携带了。”
“我不这么想,我觉得会放在密室里,你看……”林晋说着,不知道手按了哪里,又让他按着了,密室门开了。
许灵均冲他伸个大拇指:“你也太厉害了。”
林晋骄傲地在许灵均的注视下进了密室。
看着里面的金银珠宝,林晋摇摇头,这得贪了多少民脂民膏啊,贪官无耻,天理不容。
翻了半天,他们才在箱子底下找到东西,翻看一下,果然是这个。
“行了,找着了,我们走吧。”
“等等!”
许灵均又看见了一本账簿,他咽了一口唾沫,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把它拿起来。账簿已经发黄了,看起来有些年代了。是那本吗?应该是的吧。
“这是……是你父亲生前查的那个吗?”
许灵均没有回答,翻开盯眼看着里面的记录。真的是这本,这么多年了,他终于找到了。这次一定不能放过他,不能再让他跑了。
“许灵均,你……”林晋叹口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在找这个账簿。当年就是因为这个账簿,他父亲才被害。查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查出还有一个老管家活在这世上,那是唯一可能知道真相的人,然而他也死了。许灵均原以为这辈子再也查不到了,他以为这辈子没机会给父亲报仇了,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竟在这找到了。
“我没事,我就是太高兴了,这一天终于要来了。”许灵均把东西装起来转过身冲林晋笑笑,示意自己真的没事,“我们走吧,别被发现了。”
等出了韩府,许灵均才又把东西拿出来看了又看,似乎在确认是不是这个,也在确认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行了,别看了,回去再看吧。这次一定让他身败名裂。”林晋和他这么多年的兄弟了,自然是知道他现在的感受。只是现在也不早了,再不回去天都要亮了。
许灵均把东西收回去点点头:“嗯,好。明天准备收网了。”
林晋笑笑,是啊,准备收网了,这一切都要结束了,新的一天要开始了。
找到这些东西,一直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放心了,娘的心结也该解开了。
“你回来了?”贺静嘉听见响声一转身就对上了一声黑衣的许灵均,想起了他说的“方法不要好”,不禁心里发笑,“你说的方法就是翻墙啊?”
“你怎么知道的?”
贺静嘉指指他衣服上粘的泥:“这就是你翻墙的证据。”
“哎呀,被发现了。那你要去告我吗?”
许灵均走过去,不管什么还有泥,一把搂住了贺静嘉的腰,埋在她颈见:“我太高兴了今天。”
“怎么了?”
“这么多年的心血没有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