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班里的热门话题全都是“顾流光和简易在谈恋爱。”
程磊他们下课立马围到简易座位问什么情况。
谣言就像瘟疫。
解释速度远远赶不上传播速度,甚至愈演愈烈,最后闹得整个年级都沸沸扬扬的。
沈超着急忙慌地跑过来告诉简远兮,他一听见这消息就知道是假的,这两个人哪个他不了解。
简易那小鬼头整天跟个小疯子似的,谁能看上她,他都做好了小鬼头将来嫁不出去,养她一辈子的打算。
而且她读书都快读成书呆子了,可能连喜欢是个啥玩意都不知道。
更何况小鬼头还时不时地在自己耳边,拐弯抹角的吐槽顾流光。
顾流光呢,更不用说了,身边女孩子数不胜数,各种类型都有,也没见他亲近过谁,怎么可能喜欢小鬼头那种规矩又无趣的乖学生。
两个人根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那些谣言就是扯淡。
沈超也觉得有道理,毕竟他在心里坚信顾流光喜欢简远兮。
......
晚上放学回家的路上。
陆漫轻声问简易:“简狗,你真的和顾流光在一起了?”
她不希望简易和顾流光在一起,那人看着痞坏痞坏的,抽烟逃课,甚至打架进警局,像老师口中那些违法乱纪的不良少年,担心简易被他欺骗,从此走上不归路。
简易哭笑不得:“怎么可能嘛,漫漫,我今天嘴皮都快磨破了。”
她也很排斥那些谣言,就像一根无形的线硬要把两个人拴在一起,再说自己确实不喜欢顾流光,甚至不想跟他扯上瓜葛,而顾流光肯定也看不上自己。
“他们说的...打...是咋回事?”
一提到这个,简易就一肚子气,偏偏自己还可能真的不经意间拍了他的屁股。
“这个就是上次跟你说的,他送我回家那次,我以为他要绑架我,可能反抗的时候不小心就...”
陆漫点头:“没事,以后疏远他一点,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简易叹了口浊气,笑了笑:“我也这么想的,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顿了顿,摩裟了一下手指,像是在回忆,轻咳了一声,坏笑,“不过手感还不错。”
陆漫带着笑,侧目看她:“咦~”
少年们的心思纯粹,他们的烦恼往往随风而至也随风而逝。
说话间,简易正巧看见前面的大台北。
她提议:“漫漫,我们去吃冰淇淋吧。”
陆漫义正言辞地拒绝她:“我可以,但你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感冒还没好。”
简易耷拉着眉眼,小嘴微瘪:“没有商量的余地?”
陆漫完全不为所动:“没有。”
简易:“...”
随后,陆漫真的到店里买了一支冰淇淋,大摇大摆地拿到简易面前。
“本来呢,我不打算吃的,但是想到你不能吃。”咬了一口,又说,“我就觉得一定要吃,而且还选了蓝莓味儿的。”
简易假装没看见她后面藏的东西,佯装生气看她:“我鄙视你这种行为。”
陆漫把一直藏在身后的那只手拿出来,递到简易面前。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给你买了珍珠奶茶,热的。”
简易笑嘻嘻地接过,把吸管插进封口,自言自语:“我就知道。”
在喧腾的闹市里,刺骨的冬风刮过耳廓,从脖子灌进衣服里,简易打了个寒战。
她听见旁边的陆漫声音温柔。
“简狗,我觉得跟你玩久了,我越来越像个疯子了。”
“什么叫跟我玩久了越来越像?你本来就是这样。”
“原来的我就像现在的黎慕,甚至比他更严重,固步自封,形只影单。”她看了看眼前的简易,继续说,“但是嘛,有个沙雕突然来到我身边,苦苦哀求想跟我做朋友,我就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哈哈哈哈,呸,我才没有苦苦哀求呢,你求我还差不多。”
陆漫沉默了一阵,问道: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温柔?”
简易捧着杯身,喝了一口奶茶,一股暖意从口腔蔓延到全身,她吸了吸粉红的鼻子,用着调戏的口吻:
“因为温柔的人值得世界温柔以待。”
两个女孩漫步在初冬的夜里,相视一笑,手挽手的身影揉进昏黄的灯光,打闹的欢笑声像一颗小石子,蓦然投进平静的夜色,泛起层层波澜。
......
之后好几天,顾流光不再逃课迟到,按时交作业。
老刘兴奋不已,看见隔壁办公桌的张老师向同僚抱怨自己班上的某位学生不听话。
老刘拧开保温杯盖子,抿了一口茶,把不慎入口的茶叶随意吐到地板上,笑道:“张老师,咱们教育娃娃还是要有耐心,你看我们班转来的顾流光,最近规规矩矩的,课也不逃了,作业按时交,我们还是要相信学生。”
张老师连连点头:“是是是,主要是名师高徒,刘老师教的好,年级前几名全在刘老师的班上。”
老刘笑得嘴角快要咧到耳朵,摆摆手:“不不不,主要是我班上娃娃听话。”
另一个老师从教案里抬头,玩笑道:“刘老师,这次期中考试年级前几肯定又全是你们班的哦。”
有关于顾流光和简易的谣言虽然不如刚开始火爆,但热度也居高不下。
只要两人一接触,就像是给这场渐小的火势添了一把柴,又旺了起来。
就连简易去顾流光那里收作业,同学们都会悄悄交头接耳,仿佛两人在进行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同学们知道顾流光恶名昭著,连话都不敢跟他多说一句,更别提开玩笑了。
简易平时就爱跟周围的人打打闹闹,沙雕又活泼,在班上的地理位置属于交通要塞,几乎每个路过她座位的同学都要意味深长的打趣她。
次数多了她也就懒得解释了,只是对待顾流光越来越疏远。
顾流光有事没事就会跑到简易周围去溜达。
有时放着离自己近的过道不走,偏要选择远的那条,只为了路过简易的座位。
有时会直接坐到简易旁边,百无聊赖的翻看课外书或者跟邓谨打游戏。
而简易对他的态度从最开始的害怕变成冷淡。
顾流光看出她在介意,想刻意跟自己保持距离。
于他而言,那些谣言是少年美梦,但对于她来说可能是年少噩梦。
......
周三下午最后一节课,老刘交代学习委员贴好考试安排表,就让大家自己搬桌子布置考场,多余的桌子搬到阳台外面摆整齐,然后就可以回家了。
简易把考试要用的文具装到书包,其他的书全都收到桌肚和收纳箱里,想着先把自己的桌子搬出去再回来搬旁边的桌子。
一中因为经济条件不允许,新的课桌全部安排给了高三,高二年级用的还是笨重简陋的旧课桌,搬动起来很不方便,塞了书在里面就更难挪动。
简易用力把课桌推到后门,门栏让她有些犯难,一张小脸憋的通红,使出吃奶的力想把桌腿搬出去。
突然手里一轻,就看见顾流光轻松举起桌子抗在肩上,往阳台走。
身后传来同学们的讨论声。
简易连忙追上去拦住他:“顾同学,谢谢,但是我搬得动,我还是自己来吧。”
说完,双手就要去接桌子。
顾流光挑眉,看她:“我给你,你接得住?”
简易皱了皱眉,嘴巴微抿,眼睛看着桌肚里的书,这么给我,肯定接不住啊。
“你放下来,我自己搬。”
顾流光余光扫了一眼堵在后门看戏的同学们,哼笑一声。
“你看不上我啊?”
简易抬眸,没明白他突然没头没脑冒出的话:“啊?”
顾流光没再多说,肩上扛着课桌,怕桌肚垒的乱七八糟的书滑落下来砸到她,跨步向前走。
简易着急,抓着桌腿,坚定固执:“顾同学,真的谢谢,我自己搬吧。”
眉头拧成一个小节,表情看上去为难地快要哭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一次又一次的接受顾流光的帮助,好像是在给这个谣言步步坐实。
顾流光仿佛被人重重揪了一下心尖,面无表情放下桌子,往教室走。
后门的同学看见他进来了一哄而散。
顾流光走到正坐在自己桌子上玩游戏的邓谨面前,踹了桌腿一脚,震得邓谨手一抖,险些摔了手机。
邓谨脱口而出:“我他妈!”
顾流光垂眸,嗓音低沉:“去,帮简易搬桌子。”
邓谨伸长脖子往外看了眼,又对上顾流光的目光,哭丧着,满脸无奈。
“光哥,我不能挂机啊,我自己桌子也没搬。”
顾流光睨他:“桌子我帮你搬,快去!”
邓谨知道他脾气,也没多说,跳下来就往外走了几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对顾流光说:“你真他妈完犊子了。”
顾流光没说话,借着教室后面的窗户看俩人。
邓谨说给简易搬桌子,她笑着拒绝。
顾流光心中腹谤,小丫头,真固执。
邓谨知道要是自己不给人规规矩矩搬好,顾流光那祖宗保准能卸了自己胳膊腿。
他无奈,上辈子他妈欠这两人的,不管简易拒绝,搬起桌子就往目的地走,然后折身接过简易搬出来的空课桌。
布置完考场,邓谨一群人到篮球场打球。
简远兮看见顾流光戴着眼镜,脸色阴沉,单手抱着篮球。
突然想到昨晚在简易草稿本上看见的一幅画,忍不住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