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仓内，冷气逼人，空调虽然是二十六度，但寒意从心底来，赵牧手中捏着一份档案，将腿翘在办公桌上，道：“小贾，王心安那让鬼魂依附纸扎人的绝活你会吗？”

“有所耳闻，”贾诩放下手中的活计，他已经竭尽所能将所会的符箓都制作了数枚，道：“这是一门从东北请神上身演化而来，王心安瓷瓶里的黑色粉末应该是一种名为地龙的蛇，只生长在潮湿阴冷的溶洞中，几近灭绝，被认为是生长在地府与人间交界的生物，将它晒干磨成粉末再搭配咒语，便能够招魂。”

“小贾，你不去写一本《我当金台观道士那些年真是可惜了。”赵牧虽然也是神秘学的爱好者，但对于这种信息却是一无所知，颇感兴趣。

“牧哥，你怎么知道我爱写小说？我现在还连载一本叫《比利王的救赎的小说呢。”

“那不是讲述比利王和暗黑佟大为爱恨情仇的小说吗？基情四射……”

蓦地，两人对视一眼，沉默，四目相对，又悄然挪开，心有灵犀地忘记刚刚说的那一茬，贾诩不去询问赵牧为何看基佬小说，赵牧也不去询问贾诩为何写基佬小说，或许，一切都只是猎奇呢？

“你看看这份档案。”赵牧将手中的档案扔给贾诩。

这份标记为SW557的档案是关于赖雄宇的哥哥和父亲火灾死亡调查，案件虽然归咎为赖雄宇的哥哥赖熊天烧饭造成煤气泄漏，但尸检时却发现二人的鼻腔内没有灰烬，这说明他们是在大火前就死的，可身体的痉挛和姿势很容易推断出确实是被火烧的模样。

“警方调查过他赖熊天父子的行踪，二人在事发前一天去往乡下烧纸拜祭，中途在一条偏僻的路上车子抛锚，又赶上一起大型车祸，拖车队人手不足，二人被困在路上一夜，第二天才找到一辆车回到住处，然后当天中午就被大火烧死。”

听了赵牧的分析，贾诩微微皱眉，他没看出任何疑点，便问道：“牧哥，这有什么疑点吗？”

赵牧摇了摇头，他只是直觉古怪，如果单从朱楠死亡在警局和赖熊天父子死亡来看，他认为金宵大厦的住户必须在每晚十二点前回到住处，否则就会死亡，可陈安又如何解释呢？他被关入精神病院二十五年，并未死亡，难道因为他杀了人当替死鬼？

这些只能当做推测，具体还需要深入了解金宵大厦的住户信息。

根据警局的档案资料显示，金宵大厦初始住户有一百人，在这三十年来，就只剩下王心安夫妇、管理员、房东大爷、一名男性大学生和他的朋友、失踪的忠叔及他的女儿。

“叮铃铃——”

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赵牧接起，是赖雄宇。

“警官，为什么今天没有你说的特殊部门联系我？你是不是在骗我！”赖雄宇的声音沙哑，语调忽高忽低，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你又看到幻象了？”赵牧敏锐察觉到不同。

“是的，我又看到一个妓女死亡的幻象，尸体还是被扔在距离机场不远的荒山上，我没敢去确认。”

“赖医生，我们在荒山下碰头，我现在就和同事一起过去。”

……

二十分钟后，赵牧和贾诩来到那座荒山，赖雄宇的车就停在路旁，他身上烟臭味隔着一米都能闻到，脚下是密密麻麻的烟头，他抬起头，双眼中密布红血丝，皱眉问道：“警官，请问特殊部门人员呢？”

赵牧给出了一个令他信服的理由：“我们俩就是特殊部门人员啊，不然正常警官谁会去金宵大厦查案呢？走吧，带路吧。”

荒山并不高，大概只有一百米的海拔，来到这里的人很少，连条小路都没，爬到山顶的平台用了十分钟，在一块油布下，掩盖住两具尸体。

其中一具是男性，另外一具是女性，男性的尸体散发淡淡的臭味，皮肤已经肿胀起来，脖颈处的勒痕清晰可见，是赖雄宇第一次来的时候存在的，和档案中那位名叫陈鑫的合租室友。

在一旁有一块平地，地上放满了酒瓶，还散落这零碎的鸡骨头，案情很简单，应该是陈鑫和室友在这里喝酒，然后陈鑫从背后将其勒死，抛尸在这里。

那名女尸就是赖雄宇口中的妓女，她的死亡情景则没那么残忍，她的脸上很安详，是被人用迷药迷晕，然后在睡梦中砍下脑袋的。

“赖医生，你怎么知道这位女性是妓女的？”

赖雄宇是医生，尸体对其倒是没太大影响，而且人民警察嘛，总能给人以安全感，他理顺了思路，开始叙述道：“我第一次看到杀人幻象的时候，那个幻象只存在了大概一分钟，就是这名男子被杀的过程。但这一次我看到的死亡幻象很长，像是以第一视角亲身经历，这名女子是幸福路发廊那边的一个妓女，和凶手商量好价格后，坐在车上来到这里，价格翻两倍，在下车的时候，凶手从后面用药水浸泡过的毛巾捂住她的口鼻将她弄晕，然后凶手就把她背上了山顶，残忍地将她的头砍下来。”

“你看到了完整的案发过程！那凶手在杀人前有没有奇怪的举动？”贾诩一针见血问道，他虽然天然呆，但也不是没脑子的人，因为是金宵大厦住户的案件，所以一定有不寻常之处。

赖雄宇道：“的确有件很奇怪的事。凶手在杀害这个妓女前，从随身的背包中掏出了一个香炉，香炉中央插着一块小石头，像是一根石雕的手指，他对着香炉在祈祷，但是我听不清祈祷的内容。”

赵牧和贾诩对视一眼，石雕，祈祷？果然和邪神有关，难道金宵大厦原址的古塔内封印了一个邪神？那这任务难度可就出现了变化。

“叮铃铃——”

贾诩的手机响起，他接了通电话，面色愕然，挂断电话后将赵牧拉到一旁，道：“牧哥，咱俩冒充重案组警察的事情泄露了，陈安昨晚死了，没人知道一名植物人为什么忽然死掉，江医生到警局告状，说咱俩的流程不合理，没有提前和她商量，警局那边一查，就露馅了，现在上头喊我们回去问责呢。”

真麻烦，要是回去指不定要被关起来审讯一两天，任务现在正扑朔迷离，怎么能回去呢？但要是不回去，指不定又要被通缉，到时候更别提任务了。

“小贾，你先回去拖住警局，我先陪赖雄宇去金宵大厦找陈鑫。”

“只能这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