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漠出宫前去见了母后，絮叨了一阵，到时这次与从前不同了，母妃只将求的平安符给了他，让他时时刻刻带着，万事小心。

从前母后总会将他的战甲讨来，在里面的小袋子里塞一些糖块，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

“母后，此次无糖？”

王后一愣，嘴上一瞬间挂上了笑意，“都多大了，还讨糖吃？从前你还小，母后怕你上战场会哭鼻子，才给你塞了糖块，如今可还会哭鼻子？”

凌漠笑着点点头，喝了盏茶，便同母后告了别。

出了母后的宫殿，凌漠拐弯去了公主那。

不过还没走到，便在半路上遇到了...偷偷摸摸女扮男装，正准备溜出宫去的凌玉。

凌玉打开自己宫殿的大红门，伸出个脑袋出来，随后蹑手蹑脚的携着小莲，从宫门里攥出来。

凌漠清了清嗓子，唤了声。

“玉儿。”

正贴着宫墙，猫着身子走的凌玉和侍女小莲双双一愣，对视一眼，决定打死不承认。

两人同时加快了步伐，头也不回。

凌漠见此，笑意浓了些。

这凌玉的性子倒是和那丫头很像，能当上朋友也实属正常。

凌漠还有些急事，不跟她逗乐了，声音放高了些，也严肃了不少。

“凌玉！”

凌玉刚才还没听出是二哥的声音，这下完全听清楚了。

她最怕二哥了，二哥文武都是出了名的好，自打她年岁一满五，进了王家学堂起，二哥便时常督促她功课，一言不合就板着脸子，浑身上下冒着冷气一般，无论她怎么讨好，求他，二哥都不会放过她，完全就是第二个噩梦先生。

在这点上，她还是喜欢大哥对她的温润亲和，还喜欢三哥同她一起调皮捣蛋。

凌玉就纳闷了，其实二哥13岁时跟着大将军出征之后，她明明起初是特别开心的，可二哥一去就是几年，也让她伤感了不少，她也和二哥变得疏远了许多。

但是，二哥从回来之后，好像整个人变了许多，不正式的场合时也没有那么严肃了，还给她带了西域那边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见到她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带着笑意的。

但...他今天又严肃了...

凌玉转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卷了卷衣角，手上竟然有些颤抖。

熟悉的胆怯感又来了。

凌漠一言不发，就这么冷静地盯着她，直到把凌玉整个人看毛了，凌玉冒着冷汗小心翼翼走上前。

有些窘迫地抬起头，眯着眼看他的脸色。

凌玉决定先发制人，“二哥，我的好二哥，我错了。”

凌漠眉心微蹙，伸手提起了凌玉的后颈衣领，“穿得像什么样子，还知道自己是何身份么？”

“二哥，我就是想...”

“就是想出去玩。”凌漠提她说了她的想法。

凌玉深深吸了口气，死命地摇着脑袋，完全不承认是自己。

凌玉伸手去够后颈，这样被凌漠提起来，周围来来往往的宫人看了去，她还活不活啊。

“二哥。”

凌漠轻轻将手一松，有些无奈的开口：“二哥要出发去边境了，玉儿。”

凌玉一听，愣住了，错愕地看他。

“二哥！”

这声二哥叫得急迫了些，她一直重复叫着他，竟想不出还能说什么了。

边境城，两国之间的位置，父王派二哥去的意思，无非是稳固军心，再加上二哥这些年在外面打仗所得的名号，太过响亮了，可以震慑敌国。

凌漠伸手握住凌玉的双肩，摸了摸凌玉的头。

“二哥求你件事。”

泪意浮上凌玉的眼眶，豆大的泪珠轻落，她顺势点了点头，不敢看二哥。

“你...说。”

“二哥府里住了一位和你很投缘的丫头，我不知道我何时才能归来，她个性顽劣了些，二哥怕走远了，有些时候来不及护住她，玉儿能帮二哥护护她么？”

凌玉睁着大眼睛，眼泪不停地掉，听后有些不可思议，哭腔道：“是...嫂嫂？”

“还不算是，哥哥如今身上背负的责任太重，不敢耽误了她。”他略一停顿，心中的愁绪不断，笑一笑，又拍了拍她的脑袋。

“能答应哥哥么？常去陪陪她，帮哥哥护她周全。”

凌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重重地点了点头。

之后，影舟在回府的路上，疑惑的问凌漠，为何要将苏乞儿交给凌玉。

凌漠望着前面宽敞的大路，轻轻闭上眼，嘴里说着：“凌玉贪玩出宫，父王早便知晓，她能多次轻松出宫，自是有父王打点过的，不会让旁人起疑。至于让玉儿护着她，一是等到我一走，玉儿自会第一时间去看苏乞儿，二人本就认识，玉儿自会懂我的用意。大哥对我出手了，便不会轻易收手，会一个一个打击我周边的人事物，苏乞儿便是我走后，打击的第一个，有玉儿在，大哥会给玉儿些面子，至少苏乞儿的性命是保全住了。”

“可...苏姑娘不是大王爷那边的人吗？”影舟说完，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想要收回，有些紧张的看着王爷。

凌漠睁开眼睛，不耐地盯了眼他，眼中皆是警告的意思。

“她不是。”

从来都不是。

“可是...”

“我信她。”凌漠此刻眼神坚定，头瞥向窗外，不再想继续话题下去。

影舟叹了口气，心想，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家王爷也不例外。

算了，就这样吧。

马车拐进了一条巷子里，巷子里早已等候的人，翻身进了马车内。

双手供起，问候凌漠。

“王爷。”

凌漠挥了挥手，“表哥，可是在打趣我。”

裘护见他眉眼间的疲惫，心不忍，决定长话短说，收起了那副打趣的样子，认真道：“凌修那边有些动静，此去边境城，王上并未同意我一同前去，你定多加注意，多派些人手护你周全。”

裘护十分担心自己的表弟，以往出征，同行的有他和自己父亲，定是拼尽全力保全凌漠的，此次却要他独自一人去往边境，他想不通王上的意思为何。

“勿忧，大哥虽然忌惮我，但我相信他还未恨到想取我的命。”

裘护却觉得不安，“但你前几次险些遇害，我觉着同他关系很大。”

凌漠摇头，他说不太清楚，总觉得大哥不似那般。

“走一步算一步。”

裘护见他态度强硬，也不便多说什么，点点头问道，“影卫可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