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章 东河港(1 / 1)油桃很甜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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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山林里鸟儿欢笑嬉戏,微风拂过树梢,发出“哗哗”的声响。马儿拉着车慢跑着,潼落葵坐在马车里,陆怀怜和禾雀舌各骑一匹马在马车的左右。还有几名司差也骑着马跟在后面。

潼落葵坐在马车里,轻掀帘子,从窗口看向骑在马上的陆怀怜,他骑着马,面无表情,像是在思索什么。

陆怀怜骑在马上,身体随着马的步伐,前后轻微晃动。

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查案,回想三年前,十九岁的他意气风发,对察司之位势在必得,可三年前的一天,他正躺在寝居之中。他躺在床榻上,枕着双臂,翘着二郎腿,盯着床顶发呆。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将腿猛然放下,刹那间,一支穿云箭射入屋内,从陆怀怜头顶迅速划过,飞向床尾的柜子。他惊觉起身看向窗外,窗纸被射穿,留下一片空洞。

陆怀怜起身将箭拔下,上面绑有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若再查案性命不保。”可当时的陆怀怜怎会被一张字条吓住。他一边查案,一边查箭的来历,可就当他查出可能是监察台内部人员所为之时,又一张字条出现,“若不停手,双亲皆殂。”

他执意继续查案,却传来他母亲在出门买菜之时路遇劫匪,将其右腿打断的消息。从那之后,他便整日游手好闲,吃喝玩乐,不再过问一件案子。

“咕噜噜~”陆怀怜肚子传出一阵声响,他从回忆中缓过神来,摸摸肚子,转头,看向马车。他们已经走了将近三个时辰。马车内,潼落葵的肚子也在呻吟。

“吁~都停下,原地休息!”陆怀怜勒紧缰绳让马停住。

潼落葵坐在马车上,门帘突然掀开,陆怀怜抱着一包东西走进来,坐到马车右侧。他将包袱递给潼落葵,“饿了吧,给,”他又将腰间挂着的水袋递给她“还有水,润润嗓子。”说罢,他起身下车。

潼落葵拿着水袋,喝了一大口,她的嗓子早已干燥不堪。她放下水袋,解开包袱,里面是几块干粮和一个用手绢包裹的东西。她将手绢一层层摊开,竟是三块糕点。潼落葵认得这是城中黄记糕点铺的招牌红豆饼。

她掀开窗口的帘子,看向外面。陆怀怜正坐在一棵树旁,倚着树喝着酒吃着干粮。陆怀怜看到潼落葵的脸庞,他笑了笑,对着她举起酒壶,仰天喝下一口烈酒。当他将酒壶放下,眼中之景由天空变为树林,却看到潼落葵抱着包袱和水袋向他走来。

她走到他身旁坐下,同他一起倚在树上。

他没看她,却是面带笑意,笑着低头,又笑着抬头。他开了口,问到:“潼察司为何下来?”

“我为何不下来?”她听他这样问,想都没想便回答了他。潼落葵从包袱里拿出一块糕点递到他面前。他看了一眼又笑道:“这是姑娘……”他还没说完,潼落葵直接将点心塞入他口中。

陆怀怜愣住了,有些呆,他看向她,她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吃着点心。陆怀怜也呆呆地嚼着点心,香甜。

“你为什么三年不查案?”潼落葵突然问到。

“没有为什么。”陆怀怜突然觉得红豆饼也不是很甜。

“于穆阳说你三年不查案,明明以你的实力你可以坐上察司之位。还是说……”潼落葵心中生出犹豫,她看向他,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却给她一种冰冷的感觉。

“我没那个能力……”陆怀怜低下头,眼神变得黯淡无光,手中的酒壶也被他一点点攥紧。“我没能力保护他们。”他指的是他的父母,三年来,他一直因他母亲的断腿而自责。

“你怎么没能力,你可以保护你想保护的任何人,就像三年前一样,断案如神。”潼落葵说着,把自己说得激动万分。

“那又如何。我只是一个司差。一个无名小卒。”他这话,让潼落葵以为是在指责她。她顿时又多了愧疚之情。

“果然是因为我,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这样,等这次案子结束,我一定会向皇上举荐你做察司的。”潼落葵满脸认真的说着。陆怀怜听得却有些云雾缭绕。

“你在说什么?什么因为你?为什么举荐我?”陆怀怜皱着眉头,满脸疑惑的看着她。

“于穆阳都告诉我了,是因为我于皇上的三年之约,你才不再办案的。”

“于穆阳那小子都跟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你别信他的,我根本就不是因为你。你不要胡思乱想。还有,”陆怀怜突然表情认真,真挚的看着潼落葵,“你知不知道,你在大殿之上提出要监察台考试名额的事,在百姓之中口口相传。世间女子皆以你为榜样,纷纷效仿你读书识字,或是习武或是经商。你能以监察台考试第一名的成绩考入监察台,更是给了世间女子们一个脱离传统束缚的信心。你是改变历史的人。”

陆怀怜的一席话让潼落葵不敢相信,她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成为一个改变别人命运的人,她自上任以来,偶尔会质疑自己是否有能力将这察司做好,而陆怀怜的话却给了她十足的信心。

陆怀怜看着她脸上激动喜悦的笑容,不自觉的也露出笑容。他起身说到:“走了。”随后对着休息的司差们喊到:“准备出发!”潼落葵起身跟在他后面,见他将酒壶拧紧别在腰上,潼落葵这才想起,陆怀怜上车时腰上不止挂着水袋,她随即问到:“你为什么腰上挂酒壶又挂水袋?”

“因为,我喜欢喝酒啊。”陆怀怜走到马前。

“那水袋呢?”

他没说话,只是左脚踩在脚蹬上,右腿跨上马背。

“察司,该走了。”车夫坐在马车上说到。潼落葵这才看到只剩她一个人还站在马前。

2.

又是一路颠簸,他们穿过了树林,来到了东河港,这里依山傍水,多数百姓靠打鱼为生。东河港水系繁多,错综复杂。最大的一条河是位于港口的唯央河。

潼落葵他们进了东河港,县令带领着一群捕快在县衙门口迎接他们。县令见潼落葵下车,满脸恭维地迎接她。随后,他将潼落葵他们在县衙内安顿好。

潼落葵一心想着调查私盐一案。县令坐在堂室内正位的交椅上,潼落葵则坐在室内左侧的交椅上,陆怀怜与禾雀舌站在她身后。

县令坐在交椅上,端着茶碗,吹了吹,喝下一大口热茶,“七日前,我得知县城之中有人贩卖私盐。于是着手调查,查到一家咸鱼铺与别家不同。官盐金贵,渔民为储存打捞上来的鱼,便用大量稻米和少量食盐将其腌制。而这样腌制的咸鱼会带有酸臭味。但那家咸鱼铺贩卖的咸鱼却没有酸臭之味。我派人暗中观察,发现他家腌制鱼肉只用了食盐。于是将其带回衙门审问,他才说出那盐是私盐。”

“那他可说私盐是从何处得来?”潼落葵问到。

县令又喝了一口茶水说到:“他说是一蒙面男子来到他铺里向他售卖私盐,他当时一再拒绝,但耐不住财迷心窍,便买了私盐。”

酉时,

潼落葵差禾雀舌去罗记鱼铺附近暗中观察是否有可疑人员经过。而陆怀怜同潼落葵则一起身穿便服走在街上,身后还跟着两个司差,右边这位肤色微黑,威风凛凛的男人叫作:“杜晖。”而左边这位仪表堂堂,五官端正的男人名叫:“楚荷风。”

他们走在街上,糕点铺、包子铺和馄饨铺的香气接踵而至,商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可潼落葵一心查案,对这些东西无一理会。

“是不是饿了?”陆怀怜突然说到,“诶,你看这个好看不?”他又突然停下脚步,站在卖荷包的摊位前,拿着一个黛蓝色金线绣花荷包,看向潼落葵。

潼落葵他们停下,转身看向他,“确实好看。”潼落葵看着陆怀怜,他像个孩子一样将手中的荷包晃了两下,随后又说到:“不过,我也确实饿了,我们去找个饭馆吃饭吧。”

陆怀怜点点头,将荷包放了回去。他们向前走着,杜晖问到:“为什么不让禾雀舌也跟过来,她武功高强,抓犯人肯定厉害。”

怎知潼落葵与陆怀怜异口同声道:“故意支开的。”这话一出,二人惊讶对视,随后相视一笑。陆怀怜解释道:“禾雀舌是魏疏白的人,现在还不能轻易相信。”

他们来到一家饭馆,小二见他们进来,连忙欢迎,安排他们坐下。

他们四人坐下,点了两荤两素和四碗米饭。杜晖坐着,有些不解,他忍不住问到:“察司,明明县衙里供我们吃食,为何还要出来吃饭?”

“此行目的不是吃饭,把你们的耳朵都竖起来,这里才是收集情报的最佳场所。”潼落葵一脸严肃的说着,陆怀怜听她说这话,暗自笑了一笑。

“诶,你们听说了吗?港西口罗记鱼铺的罗老板被官府抓走了。”果然,就在离潼落葵他们不远处,有一桌人正在讨论着。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他刻意小声说着,但那副粗糙嗓子却根本掩盖不了什么。

“听说了,听说了,他啊,腌鱼用的是私盐。”另一个男人说到。

“嗨呦,这可是掉脑袋的罪啊。怎么能买私盐呢。”

“呵,那这官盐你吃的起么?皇帝不知百姓苦,穷苦人家,几天才能吃上一回盐。”

“哎,能吃上就不错了,谁……”那人突然不说话了,直直地盯着饭馆门口。其他人也跟着转头看过去。潼落葵等人同他们的视线一起看过去。

只见几名身穿青布麻衣的汉子走了进来,坐在一处桌前。细看他们也并非全都膀大腰圆,也有几个只是精壮一点,而且个子不高。

“真晦气。”刚刚议论的男人忽然说到。

“是啊,吃个饭都能碰到捞尸的。”另一个人说到。

“察司,他们是谁啊。为什么晦气?”楚荷风问到。

潼落葵也不知道他们是何身份,她回答不上。

“察司在想案子,没空八卦,那些是捞尸人。”陆怀怜见她说不上来,索性回答到。

“捞尸人?”杜晖疑惑问到。

“东河港水系发达,渔民众多,人不慎掉入河里或是投河的事时有发生,所以便成立捞尸队,负责将亡者的尸体打捞上来。”陆怀怜说着,潼落葵认真听着,时不时流露羡慕的眼神,陆怀怜看向她,发现四目相对,突然不由得咳了一声,眨眨眼,转头看向杜晖二人。

“那怎么就晦气了?”楚荷风问到。

“因为很多尸体都需要人为打捞,所以人们便认为他们不干净,说白了,就是封建迷信。捞尸人的工作风险很高,若一个不慎便回命丧黄泉。也就是所谓的吃力不讨好。”

“如果能给他们多一点福利和保护,大概就不会有这么多不解和非议了。”潼落葵同情地看了眼那些汉子又转头看向陆怀怜。“我既为官,便要让百姓幸福。”她满眼认真,陆怀怜知道以她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完成。但他却不忍心打击她。

“淳队长!快去唯央河!河里有尸体!”一个中年男人突然冲进来喊到。

捞尸队闻声惊起迅速跑出饭馆。

“走,跟过去看看。”潼落葵随即起身转身快步走出饭馆,陆怀怜他们也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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