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自高台两侧一同走，他们共同站于高台时，广场内所有人齐齐下跪。

在最前方，以太子和长乐公主为首，皇子和公主泾渭分明，再之后则是一些有称号的皇妃，紧接着相距一段距离后，右侧是以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三人为首的文武百官，左侧与之相应的是他们的正妻。

在之后才是孔衍所在的方队，清一色的少年，与之对应的，是清一色的少女。

最后已经出了广场的某个偏僻角落里，还有数十名富商跪在地眼巴巴的望着最前方，他们只能隐约看到高台两名至高无的存在。

孔衍蹲在地，听着前方太监念叨的盛赞皇后的礼词，回想到了少时祭祖时的场景。

在这个时代，七宗五姓超强繁荣，甚至是唐朝李氏也出自当中，孔家更像是被李唐用来稳定天下士子人心的吉祥宝宝。

不过在山东地区，孔家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祭祖活动每年都要进行。

而且很显然孔家的祭祖一应礼节，更显得正规一些，有时一些豪门大家族都会专门去山东孔庙请教。。

胡思乱想了一阵，孔衍随意间的一个抬头，发现高台某个中年男子正黑着脸瞧着自己。

孔衍左右瞧了瞧，发现可能真是瞧自己的，不由撇嘴，轻哼一声低头看着地面。

跪，是不可能跪的！

“这混账。”李世民黑着脸。

站在高台，广场所有人的动作一清二楚，中间出现个蹲着的，想不注意都有些困难。

长孙皇后顺着李世民的目光，也看到了那位蹲着的少年，小声问道：“那是谁家的孩子？”

李世民哼道：“还能是谁？”

长孙皇后丽眸一闪，低声道：“孔衍？”

李世民嗯了声。

长孙皇后目光多了几分色彩，只不过高台距离孔衍所在位置实在是有些远，她看得并不真切。

“待会让他过来，臣妾想看看咱大唐的这位第一富商。”

李世民点头，略带怨念的说道：“朕也有点好奇他会送什么贺礼，到时候安排他跟承乾他们一起献礼，朕倒是不信他一个小小商贾，送的贺礼难道还能比承乾他们更好？”

长孙皇后轻轻颔首，旋即有些好奇地问：“他为何不跪？”

李世民嘴角轻抽，闷声道：“可能是捐了五百万两银子，心有怨气吧？”

长孙皇后没忍住，掩嘴轻笑了声，发现正在念赞词的太监停下了，不由露出歉意的目光，将笑意忍住，再次一本正经起来。

“…礼毕！”最后，随着一声略显尖锐的高昂声音响起，广场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恭贺声。

孔衍也跟着毫无诚意的赞美了长孙皇后两句。

这和他想象的略有不同，他还以为每个人都要单独跟长孙皇后说这么一句贺词呢，没想到是大家跪在地一起说的。

想了想，他就明白为何会这样了，要是广场中每个人都在长孙皇后面前走一遍，估计长孙皇后不仅有可能会被视奸，耳朵可能也会起茧子。

关键是时间太长了，估计长孙皇后自己也受不了。

“能够单独祝贺的估计都是她真正的亲近之人吧。”孔衍暗自思忖。

结束此起彼伏的恭贺后，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一同离开，紧接着按照地位高低，广场里的人也都陆续被穿着宫装的宫女引走，接下来可以进入真正的宴席地点，不过在开席之前，还有一道重头礼。

皇子公主和文武百官还要献贺礼，之后才是真正开席。

“孔衍公子，皇后有请。”

在孔衍打算跟着身边的二世祖一起进入宴席方位时，一名太监笑眯眯的来到了他身边。

“劳烦公公带路。”

孔衍倒是没露出什么吃惊的表情，在来之时孔颖达已经提前跟他透过气了。

长孙皇后一向爱民如子，孔衍一举捐赠五百万两白银，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被传召的可能性很大。

“有钱真好啊。”程处默看着孔衍越来越远的背影，羡慕的说道。

其余人也多多少少露出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杜荷有些吃味的说道：“也可能是皇后娘娘知道了长孙冲的伤情，想罚他也说不定呢。”

秦怀玉摇头，说道：“皇后娘娘一向贤良，公私分明，此刻召见孔衍，只会赏赐绝不会罚。”

“……”

孔衍并不知道身后的那群二世祖正在羡慕自己，他跟着太监来到了一处巨大宫殿前。

“还请孔公子稍等片刻，待老奴先去通传一声。”

孔衍停下脚步，微微颔首，站在宫殿前朝着里面望了望。

宫殿内文武百官正在一群宫女的引领下陆续入座，应是按照文官和武将分左右而坐。

在更前方，是一群年轻的锦衣男女，也是分左右以此坐下，应全是李世民的子嗣。

最前方，则是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两人，此刻他们还未进入宴席中，两人坐在一起面对百官，显然是正在等待文武百官和皇子公主献的贺礼。

没过多久，刚刚离去的太监再次返回。

“孔公子，里面请。”

孔衍舒了口气，低头整理了下儒袍，迈步跟着这名太监走了进去。

刚进入大殿，他就发现整个大殿充斥着一股好闻的温香。

在路过文武百官时，多数人都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他是哪位皇子，怎么没见过？”有武将发出这样的疑问。

“孔家的那个小子！”有人认出了孔衍。

路过孔颖达身边时，孔衍微微点头。

孔颖达拂须轻笑，眼中露出几分得意神采。

“老孔，到了这种时候，还藏着掖着？你这侄儿到底送了什么礼？”一武将隔空问道。

孔颖达笑而不语，总不能说老夫也不知道吗？

刚走过文武百官阵列后，孔衍发觉气氛顿时一变。

前后几道冷飕飕的目光令他无法忽视。

他停下脚步，回头望了眼，最终将目光锁定在文武百官最前列的一名中年男子身。

“不知这位大人是？”孔衍拱手，嘴角含笑。

心里却在猜测着这人到底是谁，为何会对自己带有杀气。

“小子，他叫长孙无忌，你刚把他儿子打成了猪头！”武将行列中，一个大嗓门笑哈哈的说道。

长孙无忌一张脸铁黑铁黑的。

孔衍了然，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说道：“原来是长孙国舅，草民跟令公子互殴时并不知道令公子的身份，不然绝对不会打他脸的。”

“不打脸那你打算打他哪？”还是刚刚的大嗓门。

孔衍瞧向这人，发现其跟程处默有六分相像，猜测应该是传说中的混世魔王程咬金。

“若是知道那六人出自长孙家，草民就算是被打死也不敢还手的。”孔衍叹了口气说道。

“咳咳……”这时，李世民轻咳了声。

还想说些什么的程咬金，顿时干笑一声，将话咽进了肚子里。

孔衍转身，目光扫过身前的皇子和公主。

李承乾面色阴翳，李泰笑眯眯的宛若弥勒佛，李恪一脸复杂，至于其他皇子则是或好奇，或鄙夷，或无视。

公主一列，孔衍直接被长乐公主给吸引住了，对方一双大眼睛里仿佛能冒火光，一双小手也在暗暗挥动。

孔衍干咳一声，目光收回，望向正前方的李世民和长孙皇后。

自然，李世民没什么好看的，他的目光多在长孙皇后身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