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
陈瑞天独自在自己家的庭院里散步。这幢临湖背山的别墅豪宅拥有将近300平方的超大地面空间。前庭后院,名贵的树木,娇艳的鲜花植满院落。庭院里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俨然一座私家园林。
陈瑞天默默踱步,小径上落英缤纷,看来昨晚曾经风雨大作。陈瑞天在一片姹紫嫣红的玫瑰园前驻足停留,这片玫瑰园是雨霏生前所种,寓意他们美好的爱情。
庭树不知人去尽,春来还发旧时花。
眼前杨柳萦桥绿,玫瑰拂地红,种花人却倩影渺渺,芳魂难觅了。
陈瑞天忧郁的目光不时看向二楼垂着窗帘的房间,那里尘尘还没有醒。
昨夜麻醉药性退后,尘尘哭醒了好几次。
李妈温言安慰,陈瑞天也穿着睡衣在尘尘身侧陪了好久。一屋的仆人们几乎一夜未曾安眠。
陆管家沿着小径快步走来,上前请示早餐是否可以开,陈瑞天点点头。
一路走向餐室时,陈瑞天问:“老陆,你当初为什么会挑上叶老师教尘尘?就因为她学历高?”
陆管家心里忐忑,没想到过了一夜,陈总还是余怒未消。他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我主要是看叶老师曾经有公办学校教书的经历,有实际工作经验,不同于那些只有理论的大学生研究生。面试时,看她人也很淳朴。尘尘好像和她还挺投缘的。”
陈瑞天点点头,说:“叶老师好像不太善于和外界接触。”
陆管家见陈瑞天面色温和,似乎并不是在生气,回答也自然了许多:
“叶老师这个人吧,我觉得很实在。您说的对,她可能确实不擅长人际交往,不过也可能是不愿意。叶老师看上去待人冷淡,但是心眼很好。尘尘发病时尖叫,扭动,叶老师都平静的像什么都没发生,眼皮都不眨一下。一点都不大惊小怪。
“还有,她从来也不打听家里的事,除了教书,其他一律不关心。和以前请的老师完全不同。那些老师醉翁之意不在酒,心不在焉,对尘尘有的是虚情假意,有的是唯利是图,有的还……”
陆管家收了声,他看了一眼陈瑞天,他指的是之前那个语文家庭教师,那老师言情小说,狗血剧看多了,虽说是名校硕士生,却是一个恋爱脑,自以为灰姑娘附身,爱上了陈瑞天,得了相思病,要死要活。
陈瑞天淡然一笑。集团里也有类似事件,那些女孩为他如痴如醉,寻死觅活。他也无计可施。只能冷眼以对。
“叶老师教书也自有一套,她来之后,尘尘变得比以前爱看书,爱写作了。”
陈瑞天叹口气说:“你让她今晚过来陪陪尘尘,尘尘身体不好,课暂时停吧,就陪陪孩子。工资一样开。”
陆管家有点迷乱,昨晚还不是大发雷霆把她辞退吗?自己已经紧急照办了。这话已出口,叶老师还肯来吗?
陈瑞天看穿陆管家的想法,笃定的说:“她会来的,你不是说她心眼很好吗?”
去集团之前,陈瑞天上二楼尘尘卧室看女儿,尘尘还躺着,但是已经醒来。一对瞳仁晶晶亮的看着天花板。小脸煞白。
陈瑞天无比心疼,但还是微笑着摸摸女儿的头,说:
“尘尘,爸爸上班了,今天你放一天假,不用上学了。等会,让李妈陪你早餐,你就好好休息,有什么要求和李妈和陆管家说。”
尘尘尚且不能自由说话,她扑闪着大眼睛看向父亲,大眼睛里闪烁着疑问。
“叶老师晚上还是照常来,就陪你玩,好吗?”陈瑞天补充。
尘尘点点头,苍白的小脸荡漾起笑意。
尤雪霏敲门进来,她穿着动人,一身娇嫩的黄色长裙,黑色缎带在她的细腰间扎成一个蝴蝶结,再长长的垂下,显得飘逸出尘。
尤雪霏神色关切的看向尘尘,说:“尘尘,是不是感觉好多了?小姨今天给你带了许多礼物,都是你喜欢的。”
尘尘默默看了一会容光焕发的小姨,慢慢把视线转向了别处。
尘尘的眼睛里有拒绝,有排斥,有戒备,有设防。
陈瑞天和所有人把这归结于孩子的天性。对想取而代之母亲位置的人,即使是姨妈,孩子都会有天然的敌意。这并不难理解。
陈瑞天在总裁办公室落座后,梦妮踩着高跟鞋,穿着职业套裙,像往常一样呈上了今日的工作安排。
陈瑞天浏览了一下,颔首同意。然后,他转着手中的黑色签字笔,对梦妮说:“把人力资源部林部长叫来。”
梦妮马上通知到位,转身就想离开。
陈瑞天淡淡的说:“你暂且留下!”
严谨老成的林部长很快来到总裁办。
陈瑞天在真皮阔椅上舒展了一下身体,对林部长说:
“梦妮已经不适合再做特秘,你看看其他岗位有什么适合她,安排一下。秘书处琳达暂时接替她。同时秘书处要增加人手,品德为先,才能其次,形象最后。我们‘陈氏集团’不搞花架子,脚踏实地,朴实肯干的人最好。”
林部长心里狐疑,却不敢询问,只点头称是。
梦妮的脸涨得通红,尤雪霏近来一直在拉拢她,她没少把陈瑞天的行踪透露给尤雪霏,她也一直以为迟早陈总会把这位姨妹娶进家门。所以,代买礼物的时候,她买了枚意味深长的钻戒。她以为借此可以讨好双方,尤雪霏将来登堂入室,少不了记自己一功。
昨晚夜半,已经入睡的她还收到了尤雪霏的电话,尤雪霏压根没提什么戒指的事,就约她改天喝个下午茶,并且说有个包特别适合她,要送她。
聪明人不用把话说那么透,梦妮自然知道这是尤雪霏在投桃报李。那时梦妮还沾沾自喜了很久,觉得自己为人机敏,左右逢源。
谁曾想,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聪明反被聪明误。失去了总裁特秘这样一个薪水高面子光的好职位。虽说陈瑞天手下留情,没有把她赶出集团,可是她又如何有脸再待下去。
“陈总,我,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是一时糊涂,才会犯错。”梦妮也不顾林部长在场,出语相求。
陈瑞天叹口气说:
“你是办事办老的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失误?我只能理解为是刻意。一个普通的答谢宴被你弄得偏题了。好在,昨晚这个误会还可以解释,如果与集团重要合作伙伴来往时,你也犯下类似错误,可能就不仅关系到集团的颜面,还会带来巨大的经济损失。到时候,谁应该来为你的失误买单?”
梦妮低头一言不发,林部长侧耳倾听,他知道陈总也在顺便敲打自己。
陈瑞天继续训诫:
“记住,不管你将来做什么,不要轻易去揣摩上级的心思。看破也不要说破。员工最重要的是勤恳和执行力,而不是胡思乱想,自作聪明,投机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