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南自嘲道:“母亲可能明白?幼时,她能挡在孩儿身前,那小小的身躯怎会这般有勇气去面对那些威胁?又是怎样的决心能让她五日未进食还坚持放血给孩儿抑制毒发?那瘦弱的背影是如何在四面楚歌的境地下守护在孩儿的身边?她又是怀着怎样的希望进到禁区寻找孩儿的?”
陈母捂着嘴惊呼,她没想到江禾宁与陈慕南的羁绊竟已如此深。
“母亲让孩儿如何放手?她亲手在我心里种下一棵树,如今已根生叶茂,您要将这棵树拔去,便摘掉孩儿的心吧。”
“母亲只因她的病便不愿她进我陈家门,呵。”陈慕南轻笑一声,“母亲可知,是陈家不配?纵使天下,也无一人配得上她。是我的痴心妄想得到她的眷念。她敢一往无畏的走向我,我怎敢负她?岁岁年年朝朝暮暮,若有一天她不要我了,那也是我的荣幸,与她相伴的日日月月是我偷来的梦啊。”
陈母听着他的话无声的流着泪。陈慕南目光坚定的看着陈母:“母亲,您便当孩儿中了蛊,一种名叫江禾宁的蛊。离开她似乎也能活,只是有朝无夕,有涩无甜,有心无魂罢了。”说完陈慕南喷出一口血,昏了过去。
陈母吓坏了,赶紧叫人去请大夫。她让下人将陈慕南抬回房里,大夫很快就来了。诊完脉,大夫告诉陈母:“是气血攻心,服用点补气血的药即可。”
陈母安下心来,眼色复杂的望着陈慕南。
陈慕南第二日便醒过来,他向陈母请了安便到江府守着,陈母看着他离开,犹豫着但最终没有说什么。
下午时李湘北来到陈府,她告诉陈母江禾宁的烧已经退了些,应该没多久就会醒过来。陈母听到后也稍稍放下心,李湘北望着陈母,有些犹豫神色复杂。陈母叹口气说道:“公主,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
李湘北想了想还是问道:“听闻昨日,表哥气血攻心?”
陈母点点头。李湘北想起今日在江府问陈慕南:“你就这么喜欢她?”
陈慕南说道:“她,是我梦里都不敢想的人。”
李湘北向陈母说道:“舅母,江禾宁,值得。”
陈母讶异道:“公主,您不是······”
李湘北说道:“是我输了。不,论输赢是在侮辱她。她,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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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江禾宁醒了。她慢慢睁开眼,看到在她床前的江禾木,她张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她的动静惊扰到打盹儿的江禾木,江禾木连忙说道:“初初,来,喝点水。”江禾木倒了一杯温水,江禾宁艰难的起身喝了一杯。她渴得厉害,江禾木又给她倒了两杯。
喝完两杯水她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她哑着嗓子问道:“哥,我睡了多久?”
江禾木摸摸她的脑袋,感觉到她的体温正常,这才放下心来坐在她床边说道:“初初,你吓死我们了。你昏迷了三天,一直低烧不断,太医说若三天后还是降不下温来他就无能为力了。不过幸好,娘一定在保佑着你,现在已经不烧了。”
江禾宁歉意的说道:“哥,对不起,让你们担忧了。”
江禾木拍拍她的小脑袋瓜说道:“说什么呢,你呀,下次就别逞英雄了,听到没有?”
江禾宁点点头问道:“公主呢?公主可还好?”
“你这般护着她,她当然没事了。不过这次公主也帮了大忙。若不是她拼命往前跑我们还没办法这么快找到你呢。真是小看了她,娇生惯养的,居然还能跑这么远。她跑了二十里地呢。”
江禾宁也诧异道:“真的?我瞧她胆子这么小,还以为她会跑到一户农家求救呢,没想到她跑这么远。”
江禾宁说完,屋里暂时陷入沉默,江禾木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初初,他在外面,你要见他吗?”
江禾宁愣了愣,然后点点头。江禾木出去将陈慕南叫进来,陈慕南走进来后江禾木没有把门关上,而是打开然后他走到远一点的地方守着。
陈慕南看见江禾木在院里等着没有说什么,他走到江禾宁床前坐下,轻轻牵起江禾宁的手,对她说道:“初初,我代我的母亲向你道歉。”
江禾宁反握住陈慕南说道:“表哥,没事的。”
陈慕南看着江禾宁苍白的脸,嘴唇因为缺水而有些干裂,他自责道:“初初,是我没保护好你。每次我都该在时却缺席,让你受到伤害······”
“表哥,”江禾宁打断他,“都过去了,不是吗?最后找到我的是你,不是吗?”
陈慕南亲亲江禾宁的手,对她说道:“我去叫太医,你好好休息。”说完转身准备出去。江禾宁叫住他:“表哥,不要逼姨母。”
陈慕南没回头,轻声说道:“她应该明白了的。”然后离开去后院请太医过来。
之后的日子江禾宁没有在见到陈慕南,不知是他太忙了,还是江禾木拦着不让他来。但是江禾宁并不着急,她知道陈慕南会来的。
江禾宁这回是真真的被拘在床上,平日秋月和白露轮流守着她,不允许她下床,连被子都要盖的严严实实的,一点儿缝隙都不允许有,卡的死死的。江禾木每日回来时便会把晚膳端到她床前,陪着她吃完才离开。
江禾宁简直绝望,她躺在床上躺的腰疼,发誓再也不赖床了,这次真是让她躺吐了。她在床上修养了十天,直到太医松口说可以适当的活动活动。江禾宁当时觉得太医的声音简直是天籁之音,太医刚松口她立马翻身下床。
然而她刚刚离开被子,秋月就马甲、冬袄、狐裘一一给她穿上,这么重的衣服差点将江禾宁压垮,这么多天没走路,江禾宁觉得她的腿都不知道怎么走了。房内还烧着两个地热,江禾宁被裹的这么后她实在受不了,赶紧出去。
还没走出房门秋月就把她拦下,塞了一个汤婆子给她,江禾宁看着这个汤婆子一脸无语的问秋月:“秋月,现在已经快三月了,你让我穿得比一月还多······说!你是不是惦记我的小金库,把我热死好继承我的小金库!或者、或者让我穿这么多被累死?!”